林蒙和无禅站在天门关的墙垭上，各自穿戴上一对寒流鸟翼，从这决顶高处顶着风雪烈风一跃而下。

真气灌注入鸟翼之中，蓝白渐变的鸟翼上顿时浮起一阵苍蓝色的阵纹忽隐忽现，二人在数千丈的高空中迎着雪域烈风滑翔，身形忽高忽低。

“啊！”

无禅惊呼一声，从没有飞过这么高，这么快，一时间有些受到惊吓。

林蒙则是早在千年前就体验过这般感受，如今见不怪不怪在空中放声大笑，好似在嘲笑着无禅大惊小怪。

数千丈高空之中又在北境昆仑之地，风雪极大，声音不能传太远，不出两尺就会被风雪声所淹没，林蒙只好用神魂传音的手段向无禅说道：

“玉河关位于北境三道防线之中的第二道前端，若翻过昆仑祖脉飞着前去怎么说也得半月有余的功夫，现在只需要五日之内便可到达，只是可惜今日风小不到烈风时节，否则三日便可到！”

林蒙二人足足在高空中滑翔了两日高度才逐渐降低了下来，这两日内二人在这北境边关的缓冲之地看到了许多东西，北境之地可要比关内北洲北部那片茫茫的雪域不见人烟之地要有趣的多。

两日内或是二人乘风而行飞的太快，见到的要塞城池都有不少，除此之外还看到不少身披厚厚的兽皮，骑着马、狼、甚至是熊的小队。

这些便是北方蛮族，无禅在初见这些人时还向林蒙惊疑问到：

“也不知这些北方蛮族为何要在这战乱连绵的北境边关之处生存而不去关内，他们在这荒芜贫瘠的自然绝境之地又无补给，怎能圈养如此之多的战兽骑乘？”

“那马匹好似就是传说中的雪域钢盔，虽然比不上五洲之内的四大名马之中却也奇特，传说一身铁骨，尤其这头骨坚硬似钢，冲撞时甚至都能撞碎城墙！更是听说这还是天下唯一一种食肉不食草的马！”

林蒙对此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冷笑来。

“谁说这北境边关之处不如北洲关内？这里好歹有数目众多的军队驻扎，要塞城池不少，比起北洲关内那片茫茫数万里连蚂蚁都找不到的死地也算好过不少。”

“在这里还有人烟，能让这些北方蛮族捞到好处，而若要到了关内，他们又打不进北洲南部靠近中州的那一片繁荣之地，难不成流浪在北部中部的那片死地饿死不成！”

无禅闻言更为惊诧。

“这片地界上，他们能捞到什么好处？”

林蒙呵呵冷笑两声，指着一些北方蛮族的小队说道：

“北方蛮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数百万年之久，是这北境之地真正的主人，在此处如鱼得水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能随时化整为零，历代皇朝根本无法围剿。”

“既然无法围剿，这北方蛮族之众又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历代皇朝都对其忌惮莫深不敢得罪，必要之时甚至都会卑躬屈膝的向这些北蛮求合作，开出高价一同对付天外天。”

“而这北方蛮族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自然无所顾忌，不管这皇朝和不和他合作，他们都会肆意劫掠皇朝的要塞。”

“一来能拿皇朝要塞之中军士将领的脑袋去和天外天换一些资源，二来也能掠夺一些皇朝的资源补给，可谓是两头通吃！”

“至于他们平时的补给食物吗？嘿嘿，在这片战争连绵之地，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死了的人在这里就不是人了，尤其是北蛮之外的那些死人，就只是一堆肉罢了，你想想看他们还缺食物补给吗？”

无禅细思极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双手合十连连称颂佛号。

“没想到这北方蛮族竟然如此残忍暴虐毫无人性。”

林蒙却摇头叹息。

“这就是战争之地，在这里只有生死和厮杀，残忍才会活下去，从来不会有什么善男信女。”

“就连那雪域钢盔一开始也是和普通的马匹一样食草不食肉的，只是渐渐在这只有肉吃没有草吃的环境下，才进化成了食肉不食草，一身马骨如钢似铁。”

“常言道，这南蛮如象，强大且温顺，北蛮如狼，弱小却残忍。北方蛮族虽然远不如得天独厚的南蛮强大，可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也是不容小觑啊。”

说罢，林蒙朝前方的一处山谷一指。

“下去吧，前面就是大名鼎鼎的雪漠谷了！”

“雪漠谷？”

无禅惊疑一声，向前方那座被白色笼罩的山谷望去。

“我从未听过，为何大名鼎鼎？”

林蒙和无禅从空中落下，本就在高空滑翔了两日高度渐低，速度也慢了下来，同用真气御空飞行无异，此时落地后二人便将背上的寒流鸟翼就地一扔，掩埋在雪地之中。

这机关鸟翼不如视距那般珍贵，又只能在天门关上使用，二人又不是驻扎此地的军队，不打算回收再利用，带着两对翅展两三丈的羽翼行路也不方便，更是从龙兴商会手中不花一分钱拿来的，林蒙倒也崽卖爷田心不痛了。

二人扔下羽翼后缓缓迈步朝谷中走去，林蒙边走边说道：

“这雪漠谷乃是北方蛮族少有的一个聚居处，也是这贫瘠的北境之地上少有的一处资源点，其中盛产一种独特的雪钢，不仅重量轻质地坚韧，更是对真气的传导承受能力都极佳，北蛮将这雪钢出售到皇朝或是天外天都能捞不少油水。”

“其次便是这雪漠谷的来头可是不小，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在南疆和你讲起蛮族的初代蛮神在仙祖死后打破南疆外的封禁阵法走向五洲之地，曾率领蛮族在五洲之上称霸过一段时间。”

“而南蛮最开始便是从这北方蛮族之中，有一小支人马分裂而出，受不了这般自然绝境之苦，从而迁徒到南方南疆之地成为南蛮的。”

“蛮族的初代蛮神称霸五洲之后，也想收拢北方蛮族，将整个蛮族血脉的根找回来，可当时北方蛮族的大统领却拒绝了初代蛮神，并且斥骂南蛮之人为逃跑的懦夫，不配于他们相提并论，更不承认南蛮和自己同源。”

“而当时那位拒绝并斥骂初代蛮神之人，便是出自雪漠谷一脉之中，在当时可是称霸北洲之地统帅整个北方蛮族的大豪杰，虽然实力出众，可却也远远比不得堪比圣人的蛮神。”

无禅听后啧啧称奇嗤笑一声。

“恐怕人族有史以来敢以凡人之身斥骂圣人的，也只有他一位了。那当时初代蛮神没有直接灭了他？北蛮既然占据雪漠谷如此珍贵的一处资源产地，历代皇朝又怎能容他？”

林蒙摇了摇头向无禅解释起来。

“当初的初代蛮神念及和北方蛮族的同源之情，宽恕了那位雪漠谷出身的北蛮统领。而雪漠谷一脉在整个北方蛮族的历史上也一直是长盛不衰实力最为强大的一部，哪怕历代皇朝眼馋这处资源，发兵前来，人家也可以直接化整为零跑掉。”

“皇朝就算能不废一兵一卒占据这处资源点，他们也守不住，不仅需要分出大量兵力镇守抵御实力强横的雪漠谷一脉的蛮族奇袭游击。”

“更是直接恶化了和北方蛮族的关系，唯恐到时候和天外天打一个里应外合，三重防线直接就会有两重被破，天字号防线岌岌可危！”

“所以历代皇朝也只能由着雪漠谷，一方面要忍受雪漠谷这方的北蛮对他们的要塞劫掠杀他们的士卒，一方面又要低声下气的求合作，收购从雪漠谷产出的雪钢。”

“再加上如今大元皇朝在常雪镜先生生前对北方蛮族的策略都是以怀柔为主，就更不可能发兵此地了。”

林蒙虽然带兵打仗不在行，可千年前也跟着一代兵法大家、军中天子周元那么长时间，对于这北境战局之事说起来头头是道几乎是无有不知无有不晓。

无禅听后也是深感无奈，看明白了这北方蛮族相当于是夹在天外天和历代皇朝之间，又因起得天独厚的优势，成了历代皇朝都拔不掉的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