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岐山点燃了一支雪茄,婷婷袅袅的烟雾从容的弥漫在书房里。
“现在这个情况,我得去见一下张局长。”
在云城,能够沟通媒体手眼通天的,非张局长莫属。
为了尽量减少这件事的不良影响,顾岐山只能去找他。
毕竟他们还是有些交情的,不然承福也不可能去警务厅上班。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这事应该能办。
“你去向王管家拿一千块大洋,还有两瓶洋酒来!”
顾承福点头称是,他暗想父亲处理事情一向是冷静沉稳的。
除非这件事和顾依依有关。
顾岐山望着窗外的院子,大大的吸了一口雪茄。
平时自己生意太忙,忽略了这个养女的教育。
他感觉有点对不起去世的老友。
香浮这个孩子,平日里聪明机敏,但是有点轻浮和爱耍小聪明,和他顾岐山的女儿是没得比。
但是因为本身就是养女,只能夸奖多于批评。
顾依依对此还很不理解,为什么父亲总是批评自己夸奖妹妹。
还因此和顾岐山抗议了好几次,顾岐山想着她还只是个孩子,
等她长大就能明白了。
如今香浮还在警-察-局里,他打算接她回家。
顺道求张局长帮自己把这件事压下,不要让媒体大肆报道。
毕竟还是一个未婚的女孩子,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不仅对他自己不好,对整个顾家也是会有不良影响的。
家里的儿女们还为成亲,传出去总归是顾家的女儿德行有亏,谁会细究到底是养女还是什么呢。
承福用手提箱来了现大洋,父子二人便开车出去了。
孙美茹这时候也不再哭了,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把这个事情处理好。
于是放心的回到侧院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侧院住的都是顾公馆的管家或仆人,和主院分开,从一楼大厅又有连接。
孙美茹一直想当太太,凭什么自己和女儿要跟仆人们住在一起呢?
要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可是老爷的养女呀!
“刚才二少爷从我这拿了一千大洋,肯定能处理好的,你就别担心了,看你眼睛都红了。”
王管家非常关切的安慰孙美茹。
“王大哥费心了。”听到王管家的话,孙美茹愈发楚楚可怜了。
红红的眼睛里再次嚼起泪花,十分惹人怜爱。
孙美茹知道,这个老光棍管家王富贵对自己有意思。
虽然她的目标是顾岐山,根本不会看上他区区一个下人。
但是王富贵在顾公馆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所以一直和他保持暧昧,若即若离。
果然令这个老光棍对她更加欲罢不能。
王富贵咽了口口水,身子往她身边靠了靠,想抱住孙美茹。
孙美茹灵活的身子往旁边一闪,故意腰肢一扭,似是而非的用胯部撞了他一下。
“我累了,先回房间了,要是有什么消息麻烦王大哥告诉人家呀。”
“没问题!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王富贵笑嘻嘻的答道。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色鬼!
孙美茹心里骂道,你等着!老娘将来当了主子。
一定第一个收拾你!
二楼的房间里,顾依依和秦筝筝在一起说了很多体己话。
甚至比她上一世说的所有的话还多。
她从后母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母爱,她感受到同有幼年丧母经历的秦筝筝也真的心疼自己。
“不知道她俩什么时候变这么亲热了?”顾光耀微笑着自言自语。
他的房间就在依依在隔壁,隐约听着母亲和妹妹在房间里窃窃私语。
完全不像后母和女儿的关系,更像一对有说不完的话的闺蜜。
从小她妈妈就和自己说要心疼妹妹,妹妹没有亲妈很可怜。
但是这个妹妹却一直刁蛮任性,从不领情。
把他们母子甚至整个顾家都当作仇人。
有时候他看顾依依欺负自己的妈妈气不过。
妈妈总是劝他说:“依依还小,心里很苦,要包容她。”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说顾依依是一块捂不热的顽石。
没想到离家几年,这块顽石开启了自发热,还有要变成妈妈小棉袄的趋势。
他当然很开心。
在窗口看到爸爸和弟弟一起开车走了,他的眉毛不由自主的皱了皱。
他爸爸这个养女,一直都是不安分的。
平时总是各种借口来接近自己。
到了夏天,还经常有意无意的穿着暴露的在自己面前晃悠,
如今出了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搞不好他们顾家要成为云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这些花边新闻会把大家的视线引进来,利用好了也许还能赚一笔。
顾光耀想到这些,眉头舒展了很多。
云城夜晚的街道,霓虹闪耀,车水马龙。
顾承福载着父亲,车速稍快,但也很稳。
他和父亲一样,天大的事情,也能保持淡定冷静,临危不乱。
除非...除非那件事和顾依依有关系。
上一世,顾依依竟然不懂珍惜,身边这么多人无条件的爱着自己。
督办公署警察厅里,张厅长手里夹着一支古巴雪茄,眉头紧锁,眼珠滴溜滴溜转动着。
此刻他正窝在大大的办公椅上盘算着。
“厅长,您的茶。”一身警服的精神小伙手捧着一个银制保温杯,敲门进来。
张厅长嗯里一声,拿过保温杯打开盖子,放在嘴边轻吹了两下。
“一会儿顾岐山来了你就说我在开会,让他在外面等。”
警-察-厅长张喜光自幼失去父母,与妹妹相依为命,遍尝人间疾苦。
费尽心机娶到省警察厅长的宝贝女儿,才借势上位。
他深谙官场之道,且爱财如命。
他早就盘算好顾岐山一定会来找他帮忙。
他必须显得自己忙碌且为难,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想着过几天就是宝贝妹妹的生日了,自己的腰包少不了又得大出血。
正好这个时候财神爷送钱来了,这个机会可一定得把握住了。
想着这些,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缎小布包。
打开取出三枚铜钱,紧扣双手。
心里想着今天这事能不能发一笔,摇晃后掷于桌面。
反复六次,而后眯缝着一对小眼睛,摇头晃脑的继续盘算。
算着算着,他笑了。
张喜光哼着小曲儿,把铜钱收好放回原处。
“老戴呀,”他抓起手边的电话机,拨通了云城日报戴主编的电话。
“跟你我也不客套了,顾岐山养女那件事你先帮我压一压,和大小报馆都打打招呼,都先不要发出来。”
电话那头连连称是。
他和戴主编是有一些交情的。
想当年老戴的云城日报得罪恶霸被打砸的时候。
如果没有他张喜光从中斡旋,早就不知如何收场了。
事后老戴送钱送礼物张喜光都没有收,他就是要这个老戴欠自己一个还不了的人情。
他知道掌握了这个老戴,基本上等同于掌握了整个云城的舆论。
不仅云城日报是当地影响力最大的报馆,其他中小报馆的总编也大部分都是老戴的徒弟。
就算不是徒弟的,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所以他张喜光就把整个云城的舆论紧握在手里了。
但老戴并不知道,当年撺掇恶霸打砸报馆的,也正是这个患难之中伸出援手,却坚持不要好处的老张。
“报告厅长,顾岐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