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玲把事情经过说的滴水不漏,就连八贤王当日和寇珠说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只听寇珠道:“八贤王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八贤王反问道:“不是太后召我前来!”
两人接着闻到熏香,双双倒地。
秀玲再趁机入内,将寇珠杀害并制造了被杀的现场。
而这一切的动静都只为了宸妃的事情,能够大白于天下。
为了等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秀玲等了很久很久。
李谘惊得目瞪口呆,都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好。如果一切属实,那么秦祈就是当今官家的兄长,名正言顺的皇帝继承者。
但……这可能吗?
李谘曾经见过秦祈,的确是身上散发着高贵的气质。
因事关重大,他不敢发声,看向右侧的两位王爷,八贤王和襄阳王。
八贤王仍然面色未改,淡淡的道:“杨宗谨,你啊你真是太年轻。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知道,还在这里以为破了案。”
杨宗谨向八贤王行礼,并道:“通过秀玲的话以及证据,这一切再清楚不过。我只是在找出事实的真相,至于其他的事,那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
八贤王眉头微皱,正欲开口。
襄阳王抢话道:“阿兄不必生气,杨宗谨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本王相信杨宗谨的推断不会有错,毕竟他是连死都不害怕的人。”
八贤王看了眼襄阳王,眼神十分的复杂。
李谘见双王反应各有不同,只得又看向三位宰相。
王钦若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李迪沉默不语,丁谓眼神冷冽,竟然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再看郭槐已经站起来,呵斥秀玲道:“秀玲你深受太后宠爱,怎会毫无感念太后之恩德,竟在此地说出这样的假话。”
秀玲道:“婢子深受太后恩德这话不假,但婢子更蒙受宸妃的恩德。如今她被关在寒冷凄凉的冷宫里,时有疯病发作。婢子于心难安,誓要为娘娘平冤昭雪。”
“你!你胡说八道!”郭槐一声喝令,数名大内侍卫上前。
郭槐吩咐侍卫道:“将这个失心疯的女人乱棍打死,以惩其罪。”
话音刚落,大内侍卫一拥而上就要押走秀玲。
襄阳王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起身喝道:“慢着!本王在此,看你们谁敢对秀玲动手。”
郭槐没想到襄阳王如此干脆的出面,身体不由得一颤,回头看襄阳王。
襄阳王道:“秀玲是杀害寇珠和嫁祸我兄长的凶手,如何轻易被杀。应该追查是谁在幕后指使,保护我兄的安全。”
一口一个为了八贤王,弄得八贤王本人不得不出面。
八贤王没有直接对上郭槐,而是看着杨宗谨道:“杨宗谨你随本王到后堂,本王有话要问你。”
杨宗谨却不动,只看向襄阳王。
襄阳王眉头一皱,隐约觉得这样不太好。但势成骑虎,不得不表态:“不知道开封府尹以为如何?”
一脚把皮球递给了李谘,让他相机行事。
李谘一怔,不想得罪任何一方,只得点头同意。
杨宗谨跟
着八贤王的身后,举步来到了开封府的后花园。
八贤王说是后堂,却变成后花园。看来八贤王是有话要对我说,必须避开耳目。
杨宗谨如此想,便不提出任何的异议,跟在八贤王的身后。
到荷花池前,八贤王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杨宗谨。
杨宗谨躬身行礼,却不说一句话。
八贤王道:“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竟然干出这等不忠不义的事情。”
杨宗谨回道:“下官只是遵从真相而已。”
“真相?很可能是假象。”八贤王头一回生气,“后宫根本就没有狸猫换太子这样荒诞的事情,官家乃是太后之子。”
“哦?”杨宗谨不信,伸出手来说道:“请拿出文牒。”
在古代因科技不发达,导致很多事情弄错,但是有一件事不会弄错。每一位皇子的出生的时间,以及基本的情况绝对不会弄错。还会被内廷记录在册,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这些宫廷档案都藏在大内管理,八贤王显然拿不出来。
也不敢拿出来。
八贤王道:“敌人就是利用宫闱大内不能对外的情况,让你这个愣头青闯出滔天巨祸。”
杨宗谨不以为然,说道:“我只认记载。”说着话,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本应存在深宫内苑的档案,出现在八贤王的眼前。
翻开档案的第七页,杨宗谨当着八贤王的面念出了赵祯出生的日期,和秀玲所说的日期完全吻合。还念出了秦祈出生的日期,也就是宸妃生产的日期,以及没有任何下文。
八贤王眼神一凛,说道:“这到底是谁给你的档案?”
杨宗谨道:“我不能说。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说出来他岂不是必死无疑。”
八贤王没好气道:“那人分明是受了他人的钱财,故意给你了一条假消息。”
杨宗谨笑而不语。
“拿来我看!”八贤王上前一步,就要从杨宗谨手中夺过档案。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抓住杨宗谨的手就飞走了。
杨宗谨身如飞燕,看地面上的八贤王越来越小。再看整个开封府的后花园,衙役像蚂蚁似的,到处乱窜。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八贤王的面前。
“襄阳王?”杨宗谨心里犯嘀咕。
尽管杨宗谨不愿意离开,但受制于人不得不跟着飞走。飞出开封府,落了地就撒腿就跑,穿梭在人群中。
杨宗谨跟在他的身后,一口气被拉着跑了几公里,直到天色变黑,人也出了汴梁城。到了一间小破庙里,终于止住脚步。
“哎呀,累死我了!”杨宗谨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这一路上,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黑衣人突然开口问道。
杨宗谨笑道:“你刚才突然的举动,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开封府戒备森严,不是谁都能进去。韩让!一个能够轻易出入于开封府,而不被怀疑之人。”
韩让身体一颤,大笑的同时揭下脸上的黑纱。
杨宗谨见自己所料不错,哈哈大笑。
韩让道:“王爷担心你被八贤王所害,特派我乔装打扮救你出
开封府。”
杨宗谨叉手谢道:“还是襄阳王考虑的周到,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可能真就死在开封府。”
韩让笑道:“这里僻静,正是躲藏的好地方。秦祈等会儿就过来,和你汇合一起暂时躲藏在此地。”
杨宗谨再次谢过。
话音未落,只听秦祈的声音传来:“兄长你在庙里吗?”
杨宗谨笑着回道:“在呢。”
接着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杨宗谨回头看时,秦祈已经出现在门口。
韩让道:“你们在此聊一会儿,我出去打探情况。”
秦祈向他谢道:“若非壮士相救,我和兄长就要难以相见。”
韩让逊谢,然后出去了。
是夜,天上一轮明月照亮四方。地上铺上一层月光,仿若白昼。
杨宗谨站在门口,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叹道:“多好的月光啊,可惜欣赏它的机会不多了。”
站在杨宗谨身后的秦祈,笑道:“兄长说笑。这次兄长圆满完成任务,可以退隐江湖,过着闲散人的生活,何其快乐。”
杨宗谨笑了笑:“是啊。我过着快乐的日子,而你却过着帝王的生活。”一个突然转身,吓得秦祈退后一步。
秦祈故作镇定,问道:“兄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宗谨笑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是当今官家的兄长,宸妃之子,应该是皇位的真正的继承人。”
秦祈听了,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苦笑一下,说道:“兄长,这是又在拿小弟消遣。小弟是珠宝商之子,并非你说的宸妃之子。”
“哦?”杨宗谨看了眼秦祈抬起的手,指着它说道:“那你为什么藏着匕首在袖子里,是要杀我吗?”
“兄长多心,我怎会想要杀害兄长!”秦祈说这话时,不由得再退后一步。
杨宗谨苦笑道:“如果不是要杀我,那就把匕首拿出来吧。或者你想让我死个痛快,要用唐门机关巧学制出淬有百花杀的银针的机关盒。”
秦祈眼眶含泪,说道:“兄长心如明镜,竟然什么事都知道了。”
杨宗谨苦笑一下,不由得仰天长叹。
秦祈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右手缓缓拔出匕首,露出寒芒。
杨宗谨道:“终于到了这一天。”
秦祈听了,略感吃惊的问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兄长对我产生怀疑。”
“你真的想知道?”杨宗谨问道。
秦祈点了点头。
杨宗谨道:“就是那一晚我躲藏在你家后院,便怀疑你了。”
“这从何说起啊?”秦祈追问道。
“深更半夜,谁家后院正好开着门呢?”杨宗谨苦笑道,“以秦怀志谨慎的个性而言,既然身负重大秘密,更会十分的小心在意。”
秦祈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和刚才相见时判若两人。
杨宗谨再道:“我猜你不会用匕首,而是要用百花杀的机关盒。那样更像是李兴干的事,不是吗?”
秦祈藏在身后的左手,抬起来伸向杨宗谨,手里的机关盒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