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要见我!”
杨宗谨很自信的对李媗之和朱茜说道。
她们闻言一怔,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次日一早,杨宗谨穿着整齐,来到了上次凌宠发现村长的地方。
这里的位置很特殊,距离汴梁城不近也不远,地势也很特殊,一看就是精心挑选。
杨宗谨刚到,就见到一道影子投在大石上。
“你来了。”影子道。
“是的。”杨宗谨看了眼大石上的倒影,问道:“你不打算见我一面吗?”
“我这不是见你啦!”影子笑了笑,说道:“我是‘八子’之一的影子,你只能看到我的倒影,看不到我的真容。”
“这倒是让我感到意外,连和我谈判都不肯露出真容,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这是我的习惯。何况,我不可能给你机会看到我,因为你太可怕了。”
“我可怕?”
杨宗谨耸了耸肩,一脸不信。
影子却道:“是的。你利用了那次炸桥的机会,还用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金蝉脱壳,躲过我们的追捕。”
影子说的是,那天在大兴村遇到的人。他的少爷和杨宗谨长得很像,可惜是一个病秧子,当时已经死了。
正巧被惠国公主知道了,她就等那人死后,把遗体偷了出来。然后在杨宗谨遇到爆炸后,把杨宗谨救起,然后把那个和杨宗谨长得很像的人扔进河里。
这样一来,起到了迷惑作用。
杨宗谨笑道:“那是惠国公主的功劳,我可没有那么好的本事。会提前知道你们的企图,然后设计了这个局。”
影子道:“不要在我面前装无辜,还是谈点正事吧,你要解药?”
“没错!给出条件吧!”
“放了变子和茧子,我就给你解药。”
“变子可以,茧子不在我手里。”
“少废话,我知道你有办法放茧子。你最好快点办到,否则你的小侄儿就要因为你的自作聪明,一命呜呼。”
影子说完,就消失了。
杨宗谨跑到大石后面,却只能看到清风吹拂着大地,哪有半个人影。
李府里,李孝基服过用杨宗谨留下的药方熬成的草药,已经睡了过去。看上去似乎很平静,所有人都暂时放了心。
李媗之和朱茜回到内院,见到了董秋荻。她正带着孩子们习武,强身健体。
三女在这非常时刻有过一个重要的约定,每次至少留下一个人看着孩子们。最好是寸步不离,保护他们的安全。
董秋荻问起李孝基的病情。
朱茜道:“小少爷是中了毒,夫君用中正平和的药物让小少爷暂时稳住,相信他有办法拿到解药。”
“什么毒?”董秋荻追问。
“三七昏睡散。”
“三七二十一种有毒的花熬制而成的毒药,谁下手这么狠。难道……八子之一的用毒高手,毒子。”
朱茜点了点头。
李媗之不无担心地道:“我担心,这还没有完。将来肯定是别的企图,一定要把那样东西,拿到手不可。”
“这东西太重要了,断不能送人。”董秋荻道。
李媗之和朱茜对视一眼,虽然认同,但是内心是心事重重。
她们正聊着,杨宗谨回来了。
李媗之迎了上去:“夫君,情况怎么样?”
“对方好歹毒啊!”杨宗谨皱眉道。
“这话怎么说?”李媗之忙问。
朱茜最先警觉,她打断道:“媗之姐,你们聊。我和董姐姐带孩子去休息,待会儿再见。”
她说完,和董秋荻带着孩子们走了。
三个孩子向杨宗谨问候几声,挥了挥手,走了。
他们一走,杨宗谨道:“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在玩挑拨离间,要我们用吕相公手里的茧子和我们手里的变子换解药。”
“什么!好歹毒啊!”李媗之顿时皱眉,“我记得吕公绰还在他们手里,茧子就是吕相公的牌。一旦吕相公交出茧子,他就没牌换吕公绰啦。”
“何止啊!”
“嗯?”
“到时候他们又会威胁吕相公,要求他用我们手里的账本换吕公绰,你猜,吕相公会怎么做。”
李媗之倒吸一口凉气。
“他会逼着我们交出账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杨宗谨和李媗之循声望过去,就见李迪朝他们走了过来。
“父亲……”小两口不约而同的喊道。
李迪苦笑道:“你们昨日的神情就不对劲,我当时就发现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杨宗谨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是进退维谷,必须有所抉择。”
“那就交换。”李迪的话,把小两口吓了一跳。
他们看着李迪,有些不知所措。
李迪道:“我的意思是,拿那本账目交换解药。如果他们不愿意,那我们就直接选择放弃。”
“放弃?”杨宗谨实在没想到李迪会这么干脆,前面还很担心孙儿的安危,这次却放弃的这么干脆。
李迪盯着杨宗谨,说道:“到了这个地步,退一步必死无疑。只有步步紧逼,拿出气魄和敌人斗到底才有可能活下来。一味的妥协,只会适得其反。”
杨宗谨还是有些犹豫。
李迪又道:“到了该摊牌的时候,绝对不可以犹豫。尤其是面对原则问题,更是要拿出非凡的勇气。懂了吗?”
杨宗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奶妈突然闯了进来,慌里慌张地叫着:“老爷、二小姐、姑爷……”
“怎么回事儿,一点儿没规矩。”李迪生气地说。
“我也是吓坏了,实在没法子才跑来找您,小少爷他……”
“小少爷怎么啦?”
“他……他又烧得厉害,脑门子烫手。”
李迪一听,调头就走。
杨宗谨和李媗之也赶紧跟了过去。
他们直奔李孝基的房间,一进门,就见冯氏把李孝基抱在怀里,泣不成声。李柬之在一旁站着,满脸沮丧。
见到杨宗谨进来,李柬之叫道:“快……快看看我的儿子。”
“嗯。”杨宗谨不敢耽误,为李孝基把脉。
然而,李孝基忽然指着被晚霞烧红的天际,有气无力的道:“我要去了……我要带着我的拨浪鼓……到那边去。”
冯氏一听,吓得制止他说:“儿子,你说什么呢?”
“那是……有很多花儿的地方。”
冯氏突然感到了一阵刺疼,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扰着她:“你净乱说,那地方的花再多,哪有家里好……”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李孝基断断续续地说:“那的花儿可香啦……又好看……”
他闭上眼睛,昏厥过去。
冯氏焦急地大叫:“儿子,儿子……”
李孝基没有任何反应,昏迷不醒。
“儿子……孝基……我的儿子……”李柬之也跟着大叫。
但是,没起任何作用。
杨宗谨把完了脉,泪水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李柬之瞅见,叫道:“妹夫……我……我的儿子是不是……”
杨宗谨只流泪,不说话。
李柬之激动地抓住杨宗谨的衣领,把他拉离了李孝基的身边,激动地质问。
杨宗谨却不忍心看李柬之,任由他摇晃。
李媗之见状,赶紧过来,劝慰道:“兄长,你别这样。再这样晃下去,也对于孝基的病情没帮助。”
李柬之听了,这才松开了手。
此时,李迪突然开口:“看来,到了必须有所抉择的时候了。”
众人看向李迪,都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迪却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转身出去了。
杨宗谨跟着出去。
李柬之瞧情况不对也出去了。
只有,李媗之留了下来,安慰嫂子。
李迪来到了密室,从里面的暗格拿出小木盒。盒子里装着一本账目,实际上是联络用的暗号。
杨宗谨和李柬之恰好到了。
李迪转过身来,把木盒给杨宗谨:“拿去吧!用它换解药。”
“父亲……”李柬之急叫。
他此时也意识到李孝基并不是感染伤寒,而是中了毒。
“孩子,等我把木盒交出去,救活了孙儿,就到陛下面前请罪。”李迪仰天长叹。
“父亲!”李柬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亲,孩儿……孩儿求你别这么做。孩儿愿意等到孝基离开的时候,陪他一起去。”
李迪低下头,吼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想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柬之一个劲儿的磕头,嘴里喊着:“父亲”。
父子俩痛哭流泪。
杨宗谨在一旁看了,暗暗责备自己的无能,居然不能救一个孩子,把心一横,向李迪道:“父亲,我这就去找影子,和他们好好谈一谈。”说完,把木盒还给李迪,转身就走。
“宗谨……”李迪喊的时候,杨宗谨已经跑出去了。
他直奔马厩,骑上自己的坐骑,飞奔自己和影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个地方,还是老样子。
杨宗谨到了那里,翻身下马,喊道:“影子,你出来。”
喊了好几声,大石上出现一道影子。
“你找我?是答应了我提的条件。”影子冷声道。
“不,我是不会把他们交给你。”杨宗谨很干脆的答道。
“那你来是干什么?”
“我来是和你做交易!”
“交易?用谁做交易?”
“我自己!”
影子一怔。
荒野上,风徐徐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