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赵福霖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我想他们是在寻找答案!”杨宗谨长叹一声,答道。
“答案?”
“他们按照我刚才的方法如法炮制,孙玉成先走进来然后趴在那地板上,就将表面的灰尘给蹭掉,然后周定宇开始这样表演,也就到达了孙玉成旁边的那个地板上。解开了没有脚印的秘密。”
“但是灰尘呢?我们可不光是说房间的地板上没有脚印,而是连这木板上都没有脚印的!”
“这就是第二个诡计!”
杨宗谨随手抓了一把灰尘,撒在了地板上。把原本的脚印给掩盖住,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来。
讲台本身的材质是木质的,灰尘在上面其实比地板的材质要更加明显一点,而木质的纹理,就让撒上去的灰尘更加像原本的灰尘。
受限于技术的手段,谁也没能力查出灰尘的厚薄,以及查到灰尘下面的脚印。
赵福霖却道:“可是……后来撒上去的灰尘,是盖不住本来的脚印的啊!”
“确实如此,本来这上面就有一层灰,脚踩上去也是会留下脚印的。”杨宗谨说着话,然后拿出两样东西,那就是扫帚和木棍。
而这两样东西都是来自于讲台下面的黑洞,只是因为有些深没有看清楚罢了。
杨宗谨在扫帚的后面加长,加上棍子,随后自己再跳到门口,这样,就可以在自己不踏足讲台的情况下,用扫把把原本的一层灰给扫干净,还得注意不要把灰尘扫到地板上了才行。
最后,自己在跳到已经被扫干净了的讲台上,再用提前准备好的小扫帚把灰尘扫入讲台下面的空间里,只要讲台的秘密不暴露,一切就无从查起了!
现在,房间里面没有脚印的秘密已经完全被破解。剩下的,就是如何把尸体吊上去这个问题。
赵福霖看完,叹道:“他们为什么要主动来这里呢?”
杨宗谨道:“他们这样做,不排除是为了追查两年前那个孩子的真正死因。”
“真正死因?你是指……”
“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点,两年前那孩子自杀的时候,他没有穿鞋。”
“他为什么不穿鞋?”
“这恐怕就要问……讲台了。”
杨宗谨转身看向讲台上,剩下来的两块木板。
詹俊反应过来,他立刻和两名衙役上前,动手把两块木板拆开,翻了过来,当即愣住了。
上面竟然全是脚印。
“他为了留下自己自杀的讯息,故意为之。”杨宗谨叹息道。
“你的意思是……”
“没错,当年那孩子的死,是有隐情的,虽然他确实是自杀的没错,但是他在死之前,应该也会留下信息,他往鞋上面踩上了煤炭混合而成的泥,并且按照我所说的这个方法,完成了自己的自杀!”
“也就是说,当年那孩子自杀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咯?”
“没错。从这些方面可以看出,如果踩在地上的话,会留下很明显的脚印,但是在卷宗中,却没有发现这一点。”
赵福霖也明白了,窗外的脚印其实是周定宇故意留下的。目的是通过这种方式提醒官府,追查到凶手害人的手段。
“他的鞋怎么会不见了?”赵福霖又问。
“在那之后,有人将他的鞋给取了下来,将那个孩子用生命留下的谜题完全掩盖住了!自杀,房间没有脚印的谜题!”
这就是两年前那起自杀案的真正原因了。
“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到底是……”赵福霖心里有些紧张,她一想到那个孩子还那么年轻,在孤独无助的情况下,选择激烈的手段。
然而,最终被抹去一切痕迹。
这是多么的悲哀啊。
但,杨宗谨的回答更让赵福霖伤心。
杨宗谨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讲台下的密室早就有了,而它的最初目的,应该是用来放尸体的,去查查看,看看最近这几年,这里是不是有失踪过人。”
詹俊领命,立刻窜了出去。
他也是身为人父,很能理解杨宗谨的心情。
不多时,他就从外面回来了。
詹俊气喘吁吁地道:“在那个孩子自杀之前,有个孩子失踪了。阳院士说,那个孩子无缘无故失踪,始终找不到尸骨。”
“失踪的那个孩子,最初应该是被人杀害,然后放置在这个讲台之下的密室中,这孩子应该和两年前自杀的那孩子俩人认识,不是亲兄弟就是挚友,但是卷宗之中有记录这一点,两年前自杀的那孩子,没有兄弟,那就应该是挚友了。”
杨宗谨合理的推测道。
赵福霖断言道:“至于凶手,能用讲台当作藏尸地点的。凶手,应该就是当时的老师了吧,而且,拿走那孩子脚上的鞋子的,只怕也是他!”
只要想明白这一点,剩下的一切,全都迎刃而解!
这么一座位于书院的旧屋,居然背负着这么多的故事,无不令人叹息。
王飙道:“杨府尹,你的推断不错,但是别忘了,两年前自杀的那孩子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他一个人是完成不了所谓的没有脚印的谜题的,在他自杀而死之后,还得有一个人出现把这两块木板给安回原位。”
杨宗谨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
他不是没猜到,而是有件事情还没有解决。
赵福霖看到杨宗谨的表情,便出来解围:“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协助,而协助的人一定是孙玉成或者是周定宇。”
王飙见公主开口,也只好选择了沉默。
从旧屋里出来,杨宗谨请赵福霖随她去一个地方,学生的寝室。
路上,两人边走边说。
赵福霖道:“你刚才不开口,不是心里没有答案,而是已经有了答案。”
“还是公主了解我。”杨宗谨叹道,“因为有件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我不敢轻易说。需要亲自到现场勘察,才知道是不是。”
“嗯。我相信你。”赵福霖无限的信任杨宗谨。
到了宿舍,两人径直来了阳院士指的周定宇和孙玉成的床铺。
看了眼床铺上的棉
布,杨宗谨问道:“公主,你发现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赵福霖知道杨宗谨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于是蹲下,仔细看了看孙玉成和周定宇的床铺,最终把视线放在周定宇的床铺。
床铺虽然铺着褥子,但是褥子明显是新的。并且床铺的褥子下面,有很多的灰尘。
这证明,周定宇平时不怎么住在那床上,所以褥子下面满是灰尘,而那褥子新的不像是人常睡的样子,根本没有人的形状。
“褥子是新放上去的,为了营造一种,周定宇经常在这宿舍睡的假象。”赵福霖看出了原因,眼前一亮,急道:“恐怕真相是……”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
赵福霖下意识的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
杨宗谨也按着暴雨梨花针,环顾四周。
很显然,发笑的人,并不在这里。
而是,在较远的位置。
好深的内力!
“发现了吗?”那人不带任何感情的问道。
“你是谁?”杨宗谨高声问道。
对方却不回答,而是道:“既然发现了,那就好好查,一切才刚刚开始……”
接着,说话的声音消失了。
赵福霖和杨宗谨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而凶手,已经昭然若揭。
“来人,请阳院士来一趟。”杨宗谨高声吩咐道。
外面有衙役听到,立刻去请了。
不一会儿,阳院士就来了。他的脸色平静,但是眼神里却带有某种心虚。
“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阳院士故作平静的问道。
“我想问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杨宗谨突然问道。
阳院士一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宗谨道:“你的确掩饰的很好,几乎毫无破绽。但是你后面的表现,彻底的暴露了你的问题。实话告诉你,我已经问过了那些孩子和家长,知道是你威胁他们,说周定宇长期住在宿舍。”
阳院士眼神闪烁,却不肯承认:“大人,我只是为了书院着想,不希望他们过多的说话。以免影响书院的名声,对他们也不好啊。”
杨宗谨笑道:“周定宇明明知道死法,却不肯揭穿情况。这可说明很多问题。”拿出了一叠卷宗,上面有关周定宇的记载。
“周定宇的养父母说了,他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而是你的。这就解释了很多我们不了解的问题,只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做的。”杨宗谨说完,把卷宗放在床铺上。
这些都是杨宗谨私下派人秘密调查的,别说阳院士,就是公主他们也不知道。
一切的原因就在于周定宇居然不在宿舍里住,而他的父母明明距离颍州那么远。而周定宇在城里也没有亲戚,这就很奇怪了。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阳院士哈哈大笑道:“你的确聪明,可惜,晚了!”
他把脖子一扬,满瓶的鹤顶红一口灌进嘴里。
转眼间,就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为什么要杀那些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