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蒋忠才恍然大悟。
原来赵福霖受伤,是将计就计。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惠国公主伤重病危,以为杨宗谨等人只会全力去救公主,从而无暇分身。
“好高明的计策,府尹大人让人刮目相看。”蒋忠以为这一切是陈尧咨安排的,脱口称赞。
李媗之听了,脸色有些古怪。
赵福霖纠正道:“那你就错了,这一切都是杨宗谨设计安排的。”
蒋忠此前一直对杨宗谨没什么好感,只以为他是得到了宰相李迪等人的庇护,才有今天。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府尹会对他言听计从,如今想来,是自己傲慢了。
赵福霖看出蒋忠的心事,主动帮他解围:“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我们现在必须做一件事。”
“什么事?”蒋忠好奇的问道。
赵福霖没有回答。
她看向李媗之。
李媗之道:“当然是从假的‘李媗之’手里,救出我的夫君。”
“好,我们出发。”蒋忠想都没想就认为可以。
但是,李媗之却是笑而不语。
蒋忠这才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赵福霖道:“这是媗之姐的想法,不是杨宗谨的。杨宗谨交代,要我们去救詹俊的妻子,她还在法眼宗手里。”
蒋忠闻言,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感觉詹俊办案的时候有些畏首畏脚。”
“你最好打起精神,我们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赵福霖语气坚定,一定要帮杨宗谨解除后顾之忧。
“好。”蒋忠点头道。
这时,有人像是提前约好似的从旁边过来,坐上马车,驾着马车驶向远方。
且说杨宗谨、“李媗之”和詹俊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终于回到了汴梁,然后直奔汇春堂。
邱君却一直都没有赶上来。
然而,他们却被六扇门拦在门外。
“请让我进去,我们要立刻见公主一面。”杨宗谨急道。
“不行!”六扇门捕快毫不客气的拦住了他们,“奉太后懿旨,尔等不许靠近公主房间一步,尤其是你。”
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杨宗谨一听也愣住了。
他不敢强闯。
“麻烦您把这面铜镜交给公主,可以吗?”杨宗谨退而求其次,从怀里拿出铜镜。
捕快接过铜镜,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求您行行好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一旁的李媗之也在帮着哀求。
“这……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守门的捕快经不住他们的纠缠,只好勉强同意。
就在这时,李媗之又是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好在杨宗谨及时扶住她。
“看样子她疲累不堪,你们最好是带她下去好好的休息吧。”捕快好心的说道。
“公主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我不能走。”李媗之极力反对。
“夫人,有我们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杨宗谨劝解道。
“是啊,你先照顾好你自
己,万一又出什么事,岂不是更添麻烦。”詹俊说话虽然难听,但却也最有效果。
这么一劝,李媗之只有点头同意。
看着李媗之缓缓离开的身影,杨宗谨不由得皱起眉头: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不然后果十分严重。
但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等李媗之走远,杨宗谨便拉着詹俊到了汇春堂里,一个没人的地方。
“杨主事,那什么……那玩意,我是说那面镜子真能救人?”詹俊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很难相信这些毫无根据的事情。
“能不能救人我就不知道,”杨宗谨眼神一凛,“或许它真能帮我们把法眼宗和剔骨凶手一网成擒。”
詹俊对于杨宗谨突然说出这句话,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没听明白话里的是什么意思,愣在当场。
李媗之并没有真的回家,因为她是假的。
离开了汇春堂,李媗之径直前往自己和曾宁宁约定的地点。
“圣女,赛春华真的会把阴阳镜带来吗?”曾志超担忧的问道。
“你不了解女人。”曾宁宁看着远处萧索的高山,语气间竟然带着淡淡的心酸。
曾志超虔诚的说道:“只要我们收集齐‘三神器’就可以完成解封,实现自己对天下的净化。”
曾宁宁伸出手,透过指缝看天上的白云,说道:“我们几百年来,第一次离的这么近,几乎只要伸出手就能把这一切都抓在手中了。”
“可惜上次竟然被剔骨的家伙捣乱,如果让我抓到他,一定把他碎尸万段!”曾志超脸上怒气冲冲。
“剔骨凶手,我倒是不担心,他迟早会落入我们手上,我反而更担心杨宗谨。”曾宁宁放下手,情绪复杂。
“这个被人称为大宋提刑官的家伙,根本不值一提。何况我们手上还有人质,压根不怕他们。再说了现在大宋公主性命不保,他们急得要死,早就不能有什么作为!”
“话是这么说,但是始终不能大意。”
“属下明白。”
他们站在一座石堡的楼顶,寒风刺骨,但是他们却依旧一动不动,注视着远方。
在他们目力所及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一个黑点,由远及近,黑点慢慢放大,一个女人的身影渐渐浮现。
“她终于来了。”曾宁宁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圣女,那个剔骨者会出现吗?”曾志超此时的神情却有些紧张。
“一定会!他们和我们一样,会把赌注全部压在这一次,因为三神器少了任何一样都没有意义。”曾宁宁紧握着拳头,恨不得把剔骨者撕成碎片。
他们看到马匹快到石堡,立刻从屋顶下来。接着走进大厅,坐在里面一张宽大的木椅上,等待女人的到来。
大厅走道两侧是粗大的石柱,石柱上面插着火把,每个火把下站着一位教徒,全身黑衣遮面,不见容貌,难分男女。
一会儿后,赛春华径直走到曾宁宁的面前,神情自若,并没有被这样神秘的氛围所吓倒。
“恭喜你,这期间伪装成‘李媗之’有什么感觉?”曾宁宁饶有兴趣的问道。
“被人嘘寒问暖,当然不错。不过,你似乎没有任何机会了。”赛春华话里有话。
曾宁宁听了,很不高兴。
其实早在南阳的时候,赛春华就已经和法眼宗换了,有人冒充她,而她则金蝉脱壳回到汴梁。找个切入点,冒充“李媗之”加入寻宝的队伍。
因为杨宗谨一直没回家,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发现。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曾宁宁目光如炬。
“没有拿到。”赛春华迎着曾宁宁的目光,淡淡的答道。
曾宁宁闻言微微一怔。
“没拿到你来这里做什么……”曾志超首先发难。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曾宁宁制止。
曾宁宁道:“既然来了,而且有恃无恐,我们不妨让她把话说完。”
赛春华苦笑道:“我们太小看杨宗谨,我也是刚才发现的。”
她说完,拿出自己那天从杨宗谨那里偷来的“阴阳镜”,狠狠的摔在地上。
啪嗒一声,镜子碎成了数瓣。
“这是……”曾宁宁被她弄得有些不解。
“这就是我跟着他们日夜奔波,拿到的阴阳镜。”赛春华气急了。
“这么说你现在暴露了?”
“不错,如果我没推断错的话,公主根本没有受伤,这不过是杨宗谨布下的局,而我们是自己往他设好的圈套里钻。”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上当了?”
曾宁宁还是不大相信,因为她对自己拟定的计划非常有信心,杨宗谨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而且回来的人说得很清楚,那一刀真真切切扎进了赵福霖的身体,刀上抹有特制的毒药,见血入体,绝对无药可解。
“他的计划那么完美周全,本来我也不可能发现。”赛春华感叹道,“到了最后关头,他依旧还是露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曾宁宁好奇地问道。
“我冒充李媗之离开的时候,他居然没跟上来。此前一路上,他都关怀备至,怎么这会儿突然变了。”赛春华不由得苦笑道。
说到这里,曾宁宁自然也明白过来。
“明知道杨宗谨利用你来布局,为什么你还来这里,什么居心?”曾宁宁关心起赛春华来的目的。
“我来找你们做一个交易。”
“你手上什么都没有,还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你能拿什么做交易?”
“因为我还有办法拿到‘阴阳镜’,并且让杨宗谨无功而返。”
“说出你的条件?”
“第一,不能伤害蒋忠。第二,我要惠国公主死!”
“成交!”
曾宁宁也不含糊,当即表示同意。
当日下午,杨宗谨率领大批六扇门的捕快,把石堡层层包围,就算一只飞鸟也别想从这里飞走。
包围圈形成之后,捕快们宛如天神下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正门、楼顶、后窗三个位置,几乎同一时间进入石堡。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搜遍了所有的房间和暗室,这里竟然空无一人。
杨宗谨站在石堡之中,感觉整个身体仿佛浸入了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