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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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夫人听说夫君杨宗谨回来了,人在书房。

想着自己该去看一看他,便动身前往。

在古代,妾的地位并不高。这也决定了茜夫人不可能像董秋荻那样,有时可以把杨宗谨耳朵拎着。

茜夫人到了书房,却发现杨宗谨并不在书房。又以为他在书房一侧的卧室里,便到了那里还是没看到。

“想来是去了主母或者董姐房里去了。”茜夫人想到这里,便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她无意中看到杨宗谨书桌上放的纸张,杂乱无章,完全像是随手扔在上面。

出于帮忙整理的想法,茜夫人来到书桌后面,将写满字的纸张整理好。

忽然,一道黄纸底上画着的符咒从纸张中滑了出来,飘到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茜夫人满心疑惑,捡起掉在地上的符咒。仔细一看,顿时脸就僵住了。

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的复杂,痛苦、震惊、悲伤、愤怒……等负面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怎么会这么巧!”茜夫人瞬间感觉自己头晕脑胀,差点站稳不住。双手撑在桌子的边沿上,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此时,杨宗谨从外面进来。

他刚上完厕所满心舒畅,正要看自己从开封府带回来的卷宗复本,却见茜夫人站在书桌后面,表情十分奇怪。

“茜儿,你怎么啦?”杨宗谨一个箭步上前,将茜夫人扶住。

茜夫人感受到杨宗谨怀里的温暖,终于回过神来,满脸含泪的看着杨宗谨,然后握着符咒,欲语还休。情绪显得异常激动,接着昏了过去。

杨宗谨大吃一惊,赶紧为她把脉,发现她脉象紊乱。情急之下,一面将茜夫人拦腰抱起,一面叫来在外面守着的丫鬟,让她告诉杨宗成快去请大夫。

他把茜夫人抱到书房隔壁的卧室里,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后为她盖上被子。此时才发现茜夫人的手里,紧紧的攥着那道符咒。

“天啦!不会是真的有古怪吧。”杨宗谨双掌合十,向上天祈祷:“我杨宗谨一生不信神佛,但是我希望你能看一眼可怜的茜儿,别让她年纪轻轻就……”

后面的话,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茜夫人虽然跟杨宗谨时间不长,但是她温柔如水,又爱撒娇微笑,不像李媗之和董秋荻总是威严。

当然,不管是她们哪一个,杨宗谨都不希望在她们身上有事发生。

刚祈祷完,李媗之和董秋荻就来了。

她们听说茜夫人突然晕倒,杨宗谨又急着叫大夫,这才赶了过来。

见到杨宗谨双掌合十的祈祷,董秋荻满心疑惑,认为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李媗之看到茜夫人手里握着的那道符咒,很理解杨宗谨此时的心情有多么沉重。

“夫君,你别太担心。”李媗之安慰杨宗谨道,“我相信茜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杨宗谨看着李媗之,伤心道:“难道真的是符咒灵验,怎么会出现这种怪事。”不由得一声轻叹。

这时,秋意浓进来报道:“大夫来了。”

李媗之忙吩咐丫鬟把帐幕放下来,再为大夫搬来凳子放在床边。

然后,请大夫进来。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宗谨

十分熟悉的神医陆明。

他把随身携带的药箱放在屋里的桌上,信步走到床边,在茜夫人伸出来的手腕上放下纱巾,然后隔着纱巾一手把脉,一手捋着自己下巴的山羊须。

杨宗谨及屋里其他人等屏气凝神的等着,希望陆明能够给出一个安心的答复。

片刻后,陆明结束把脉,起身向杨宗谨走来,说道:“尊夫人是因为受到极大的刺激,使得情绪过于激动,最终导致的晕眩昏迷,只需要稍等片刻自会醒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

陆明道:“虽说如此,但是为了不让病人精神上承受过大的压力,你们一定要耐心的开导。”

杨宗谨谢道:“多谢医家远道而来,我们一定会记得你的叮嘱。”

陆明微微一笑:“原本足下的医术远胜我等,只是关心则乱。不妨事,等我再开一贴镇魂安神的药,为尊夫人服下即可有效缓解病情。”

“有劳了。”杨宗谨道,“在下心思紊乱,就不送医家。”

“无妨。”陆明把写好的药方递给杨宗谨,带着药箱飘然远去。

杨宗谨将药方交给秋意浓,让她细心安排妥当。随后来到床边,将帷幕拉开。看着满脸愁云的茜夫人,心情也跟着变得异常沉重。

董秋荻此时道:“茜夫人手里的符咒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杨宗谨本来右手扶额,只觉痛心。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董秋荻:“你见过!”

董秋荻又不敢肯定,便道:“其实符箓之术,并非我之擅长。夫君何不去伏羲观问我师父,他可是道门正宗。”

杨宗谨大觉有理,但是想到茜夫人的病情,又没了去伏羲观的心情。

李媗之道:“这也不急于一时。等茜夫人醒来,再去也不迟。”

“这倒也是。”董秋荻很是认同。

等了片刻,茜夫人悠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杨宗谨睡的床上,又看到杨宗谨、李媗之和董秋荻都在床边守护着,大吃一惊:“我这是怎么啦?”

“你都昏迷一个时辰。”杨宗谨欣喜道,“幸亏你醒了,不然我都要伤心死了。”

茜夫人看着杨宗谨脸上露出的关切的笑容,心下感动,温柔地笑了一下。

李媗之和董秋荻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茜夫人反应过来,紧握着符咒问杨宗谨道:“夫君,这道符是从哪里得到?”

杨宗谨一怔:“死者手里的东西,怎么啦?”

“啊!”茜夫人一声尖叫。

眼看着就要昏过去,只见董秋荻身影一动,瞬间到了床边,点了茜夫人身上几处大穴,让她不会因为气血上涌而再度陷入昏迷。

“好了,情绪稳住了。”董秋荻道。

杨宗谨放下心来,焦急的看着茜夫人,耐心的等她醒来。

一小会儿,茜夫人睁开眼,眼泪婆娑的看着杨宗谨,流泪道:“夫君及两位姐姐有所不知,这道符咒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到死都还记得它。”

三人大吃一惊。

杨宗谨柔声地问道:“茜儿你认得这道符箓?”

这是再确认一遍。

茜夫人伤心且肯定的点头,眼神里迸发出恨意。

杨宗谨心头一软,挨着她坐下,把她

搂在怀里,柔声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有我们这些亲人,千万不要想不开。”

感受到丈夫怀里的温暖,茜夫人感动的点了点头。

李媗之看她神情放缓不少,料想问一些问题应该不要紧,便问道:“你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道符咒?”

茜夫人将符咒递给李媗之,然后道:“那是在十余年前。我当时六岁,父亲是开封府推官,名唤杜延平。”

“杜延平,当年名噪一时的推官。妹妹竟然是他的女儿,你不是姓朱吗?”李媗之大吃一惊。

茜夫人道:“我本来是姓杜,只是母亲姓朱。父亲去世后,母亲回到娘家。现在的父亲其实是我的舅舅,在母亲去世后把我抚养长大。想着有朝一日能为父亲之死找出答案,这才……”

“哦。”李媗之和董秋荻恍然大悟。

难怪当日朱玖执意要把朱茜嫁给杨宗谨做妾,原来是存着这份心思。还真以为杨宗谨是魅力无敌,有姑娘赶着嫁他。

杨宗谨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脸上有点发烫。

朱茜继续道:“我父亲是自杀的,死在了自己的书房里。当时他是用匕首结果了自己的生命,而手里只有紧握着的这道符咒。当时母亲哭得晕了过去,而我眼里只有那道符咒。”

杨宗谨可以感受到这件事对朱茜的影响,好好的大家闺秀却只能寄人篱下。尝遍人间的酸甜苦辣,默默忍受着父母离世痛苦,终于再见到那道符咒,怎不叫人难受。

这也难怪会晕倒。

“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等我整理一下书房的卷宗就来和你说话。”杨宗谨朱茜保证道,“你放心。既然这件事关系到我老丈人,我一定一查到底!给你一个交代,也给死者一个交代。”

“嗯。”朱茜含泪道谢。

杨宗谨将朱茜扶着在床上躺好,再为她盖上被子。

董秋荻体贴的道:“妹妹情绪不稳,又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就让我留下来陪她。你和姐姐出去说话,待会儿你在来接替我。”

“好,有劳二夫人。”杨宗谨起身,轻轻地拍了拍董秋荻的肩膀。

随后,他和李媗之就出去了。

董秋荻则留下来陪伴朱茜,姐妹对视一笑。

书房外,杨宗谨和李媗之坐在石桌旁。

李媗之看着手中的符咒,回忆道:“十多年前开封府里有个推案如神的推官,名叫杜延平。百姓将他亲切称之为‘杜三郎’,因他在家排行老三。这个人推案无数,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推官。”

“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突然死在了自己家的书房。”李媗之不胜唏嘘,说着话那道符咒递给杨宗谨。

杨宗谨看了眼符咒,沉声道:“任何诡异的事情,背后必有原因。我想我的这位老丈人生前一定会留下什么,等茜儿精神好些再问她。”

李媗之看杨宗谨认真的神情,打趣道:“去年你帮我父亲彻查茶农案,可不见你这样积极。那可是你正经八百的岳父,是不是厚此薄彼啊。”

杨宗谨左手轻轻地搭在李媗之的肩上,故意打趣道:“我亲爱的夫人呀!咱岳父是谁啊,那可是状元加宰相。他不对付别人,我都阿弥陀佛。”

“就你话多。”

李媗之说罢,和杨宗谨一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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