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清新自然。微风徐徐吹拂,把路上的垂柳轻轻吹起。惬意的暖风,熏得游人醉。
三匹马并行在山道上,马上坐着两女一男。男俊女靓,惹得路人侧目。
但生活所迫,又让不少人心生艳羡。
在这种嫉妒与现实中度过,个个显得萎靡不振。
杨宗谨看在眼里,只当没有看见。向李媗之和赵福霖道:“第二个原因,在于这些粮食的霉味过重。这表明他们的粮食来源,肯定是借的其他仓库的陈粮。如果不及时运走,万一被我抓住怎么办?”
赵福霖喜道:“要不这样,咱们今天晚上过来蹲守。”
杨宗谨却没有同意。
赵福霖“啊”了一声,一脸不解的看向杨宗谨。
杨宗谨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故意逗她。
李媗之看他们这样,捂嘴偷笑。忽然听到右侧的树林里有呼吸声,扭头看向右侧眼神一凛。
“谁!”李媗之故意大喝一声。
右侧树林簌簌几声,就停了下来。
李媗之内力深厚,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向赵福霖道:“郡主还想今天晚上在粮仓附近蹲守吗?”
赵福霖虽然对皇室没有好感,但身上毕竟流着皇室血统。见到这些宵小之徒,忍不住心头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帮混蛋真就没有良心!”
杨宗谨对此已是司空见惯,笑道:“如果他们不坏的话,那就不是反派。咱们先回去吃饭,再来商量如何对付他们。”
三人加快回家的步伐,骑着快马飞速离开山道。
在家用完晚饭,杨宗谨待在上房捯饬自己在街上带回来的玩意儿。
“媗之姐姐,你们在干嘛?”赵福霖见他们一直待在上房没有出来,按奈不住好动的心,便主动找他们。
进门时,赵福霖却看到了一身商人装扮的杨宗谨。脸上还贴上了长胡子,如果不是皮肤太嫩,估计都有四十岁上下。
“欸,宗谨你这是要干嘛?”赵福霖双眼放光,猜到杨宗谨在整活儿。
杨宗谨笑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赵福霖连连点头,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装扮成这个样子?”
杨宗谨不肯说:“如果你都知道原因,那就没有任何意思了。”给了李媗之和赵福霖一套衣服让她们换好,自己则是出去等待。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李媗之和赵福霖换装出来。一个成了书童,一个成了小男孩的装扮。
杨宗谨看见“他们”,不禁笑了起来。
李媗之轻哼一声,杨宗谨 立马笑不出来了。
赵福霖还是不解用意,抓住李媗之的胳膊问道:“媗之姐姐你告诉我,宗谨到底是干嘛?”
李媗之抿嘴而笑,却不回答。
“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赵福霖开始撒娇。
李媗之被缠得没办法,只好道:“杨宗谨是要去偷听别人的秘密,你跟着去不要闹就知道原因了。”
“啊~”赵福霖嘟囔着嘴,有些不悦。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原因,并不是真的生气。
杨宗谨道:“咋们走吧,在路上
我告诉你原因。”
“好耶!”赵福霖拍着手都跳了起来。
三人从房子的后门出去,踩着夕阳的美丽景色,直奔庐州境内另一处粮仓。
这并非是大粮仓,而是一个专门用来卖陈粮的小粮仓。
粮食乃是国之根本,但是粮食不能完全保证不坏。这就需要推陈出新,把陈粮转手卖到市场上,或者是给官员粮票作为抵工资的一种形式。
这就给了那些腐败分子可乘之机,花样随之而来。
且说杨宗谨等三人到了小粮仓附近,看到周围的一圈的守卫。
赵福霖低声道:“这么多人,咱们进不去啊。”
杨宗谨笑道:“不要着急,自然有人会来帮我们。”
话音未落,只见一队商队朝着小粮仓而来。为首的大商人大约五十岁,看上去十分的威严。
杨宗谨捧着手,学着布谷鸟叫了几声 :“布谷……布谷……”
大商人听了,便告诉下人道:“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在此等候。”翻身下马,走到树林里。
杨宗谨等三人立刻从树林里靠近大商人,同他顺利的汇合。
大商人喜道:“遵照钦差大人的指示,特来见先生。”
杨宗谨抱拳谢道:“多谢足下肯助我一臂之力,到时还请你演戏全套。我会假装抓住你,最后保下你。”
大商人道:“鄙人安危,请不用太在意。钦差大人早已安排妥当,只管依照计划行事即可。”
杨宗谨再次抱拳相谢,随即带着李媗之和赵福霖跟着大商人混进了商队。
大商人这些手下都是心腹,都只当没看见。
众人进入小粮仓,成功见到了小粮仓的粮官大人。
粮官道:“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晚?”
大商人道:“听说钦差大人派特使到处查粮仓,我怕被发现这不晚点过来。免得被逮到,那可就麻烦了。”
粮官笑道:“你小子还算机警,今儿给你一个优惠价格。”
“多谢大人抬举。”大商人满面堆笑,尽是阿谀奉承之词。
粮官听了,也很受用,大手一挥就放他们进去。
杨宗谨等三人混迹其中,低着头蒙混过关。
来到粮仓深处大殿,进去时就看到无数赤着上身的壮汉往米堆泼水、掺沙等非粮食作物。
赵福霖看到这些赤着上身的壮汉,差点叫出声。得亏李媗之眼疾手快,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这些异样,没让粮官起疑。带着他们到大厅右侧的桌前,请大商人坐下。
杨宗谨等人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等着。
粮官大马金刀的坐下,向大商人道:“你收的粮票呢?”
大商人将粮票交了出来,厚厚的一叠。
粮官拿着一头在手里,轻轻地拍了拍,笑道:“行啊你发达了,这次竟然收到这么多的粮票。”
大商人谦虚道:“还不是世道不太好,连续几次发水灾导致庄稼颗粒无收。市上粮食哄抢,粮票就多了。”
“欸,按理说颗粒无收的话,粮票应该不好收才对啊。”粮官不解道。
大商人却道:“大人
难道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给我听听。”粮官一脸好奇。
大商人道:“这些粮票能换到什么 粮食,想必大人比我更清楚。这些粮食,那些领到粮票的大人们怎会吃?于是把粮票给小的换好粮食。”
粮官更加不解:“好粮食?那个价格能顶得住?”
大商人道:“大人明鉴,咱们都是互相依存。我怎么会喊高价呢?这是其一。其二漕运转运使体恤下属,给了不少大人好的粮食。”
粮官恍然大悟,指着大商人夸赞道:“你呀真是会做人。”
大商人憨厚的笑了笑。
粮官又道:“看在你这么董事的份上,我给你更多的粮食。价格嘛稍微少点,也算是咱们之间相互依存一下。”
大商人连声道谢。
就在说话的这段时间,那些壮汉已经在粮食里面掺了不少的水等物品。
粮官问大商人:“你的银子带了没?”
大商人双掌一击,下人捧着一个匣子过来,打开一看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粮官道:“这些钱都是我给你稍微减一点的,你可要记得我的恩德。”
大商人又道谢,觉得奇怪问道:“您就不能把上头的钱挪一点,这样自己省了不少的事情。”
“谁敢啊!”粮官低声道,“你不知道上面的人黑的很,我手里的这点钱,八成给了上头,咱和哥几个分一成。”
“还有一成呢?”
“这一成,当然是管大粮仓的那些人啊。”
“哎呀,这是大吃小,小吃土啊。”
“可不!”
粮官收下银子,命人把粮食全部装进大商人带来的麻布口袋里,再由大商人带来的人一袋一袋的抬了出去。
这时,粮官看到杨宗谨等人一动不动,问大商人道:“这三个人怎么回事?你还带小孩子来这里。”
大商人笑道:“这是我的侄儿和他的孩子,陪我过来。主要是因为我老了,希望有个人帮我打理生意。”
粮官不疑有他,笑道:“谁叫你的生意做的不错,也的确需要有人帮。”
说话间,粮食都已经堆上车。其他事情也交接清楚,可以走了。
大商人道别粮官,带着一车车粮食离开了这个小粮仓。
一行人来到距离小粮仓较远的地方,杨宗谨等三人悄然离开队伍。
赵福霖刚才一直不敢发声,生怕给大家添乱。这时终于憋不住问道:“宗谨你为什么不现身,把他们都抓起来。”
“我为什么要抓他们?”杨宗谨问道。
“他们在往粮食里掺沙子,还有泼水,这……干嘛不抓。”赵福霖着急道。
杨宗谨无奈道:“抓了又如何?在江南这是普遍现象。我在庐州时,去年看到粮票换到的粮食是这样的时候也很气愤。但是仔细一想,便知道问题症结。”
“问题的症结不在于这些人,抓他们不过是抓了几个硕鼠或者是可怜人。那样的做法不过是满足自己的英雄心理,真正要抓的是那些躲在幕后的大人物。”
杨宗谨一番话,道出了心酸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