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是李白,你来追我啊。傻叉,居然真的追打野。”
杨柯裹紧被子,说着梦话。
听到有人骂道:“呸……你是李白?我还杜甫呢!从昨天睡到现在的死猪,快给我滚起来。”
杨柯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自己被人生拉硬拽从床上摔了下来,拖了出去。
等醒过来,杨柯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周围一圈穿着粗布麻衣的古人。
“你……你们是谁?”杨柯惊叫道。
“杨宗谨你别在俺面前装失忆,我就不信你不认识俺孙小四。”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叫道。
杨柯喃喃自语道:“我叫杨宗谨?”再看周围人的模样,心说自己该不会一觉醒来穿越了吧。
没等杨柯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孙小四揪住领口拎了起来。
双脚离了地。
有人起哄:“快把这个杀人凶手,交给老爷发落。”
有人叹息:“老爷真是瞎了眼,居然找这么个废物当上门女婿。”
有人愤愤不平:“还不是仗着他老子以前是殿前都指挥。”
杨柯听得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这时,有人高声喝道:“都住手!老爷来了。”
孙小四松了手。
杨柯掉下来,一个屁股坐在地上,惨叫一声。
人们主动让开一条路。
这使得杨柯在叫痛的同时,看清来人模样。
只见一个穿着紫色圆领襕(lan)袍,头戴幞头,腰间束以革带,佩戴鱼袋,脚蹬皂靴,气势威严的中年人信步而来。
那人头发黑白相间,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子儒雅。
杨柯心里在想:“我靠,我竟然穿越到宋代来了,这一身公服分明是宋代至少三品大员才能穿。”
正发愣,忽然听到中年人高声喝道:“杨宗谨!你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见到我这个未来岳父竟然不来给我行礼问安。”
“原来我真的叫杨宗谨,怎没听过历史上有过这号人物。”杨柯还在发愣。
中年人气得脸色铁青,连叫三声“好”,并道:“原以为你只是顽劣不堪,稍加教导还能成器。万没想到你这么不成器,竟然敢杀害孙小四的父亲。”
此话一出,宛如晴天霹雳,惊得杨柯说不出话来。
“冤枉啊!我怎么可能杀人呢。”杨柯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被硬拖下床,还被扔在院子里。
“冤枉?人证物证俱在,你休想抵赖。”中年人冷声道。
“人证在哪里?物证又在哪里?”杨柯追问道。
杨柯穿越前作为一名法医,在生死交关之际,激发了强大的求生欲。
中年人冷哼一声,指了指孙小四及身边三人,说道:“这是人证。他们昨天亲耳听到你和孙老汉吵架,又亲眼看到你从他家里出来。”
“至于物证,在这里。”中年人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当众展示。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都在说这块玉佩确实是杨宗谨的物品。
杨柯看中年人手中玉佩平平无奇,只道是寻常玉佩,辩解道:“这不过是寻常玉佩,怎么能证明我杀了人。”
众人都用看奇珍异兽的眼神,看着杨柯。
中年人更是气得面色铁青,骂道:“无知的孽障!为了逃脱杀人的罪名,竟连我当年给你和我女儿定亲的信物都装作不认识。”
杨柯愕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见杨柯不说话,喝道:“来人。将人证和物证一并送交开封府,请开封定这孽障的罪。”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辩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
杨柯几乎都要唱出来了。
“到了开封府有包大人替我做主,一定能洗脱冤情。”杨柯高兴的叫道。
中年人冷哼一声,说道:“胡言乱语,掌管开封府的人姓李,不姓包。”大手一挥,两名下人上前,拖着杨柯往外走。
这时,孙小四扑通一声跪在中年人面前,告道:“小人父亲亡故,令小人万分悲痛。但杨公子到底是老爷的女婿,只怕传出去对老爷名声有亏啊。”
杨柯心叫:这人怎么突然替我说话。
不料,中年人道:“既然犯了王法,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命下人给杨柯一件外套,不能穿着睡衣出门。
“你们不能冤枉好人!”杨柯叫道。
拖杨柯的下人冷笑道:“你要是好人,我就是大善人。你仗着自己的父亲以前是殿前都指挥,在乡里横行霸道。如今你父亲出了事,你又为了一点小钱杀了人,看你以后还怎么神气。”
另一人道:“赌输了钱就往岳父家一钻,谁都看不起你。”
杨柯彻底的蒙了。
妈的,我真是老倒霉蛋了。
至今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穿越到宋代连觉都没睡一夜就要在牢狱里待着。
最倒霉的是我的金手指呢?
难道是开局被砍头,余生全靠飘,那是聊斋呀!
无论杨柯如何不情愿,还是被一群人拖到了开封府衙。
宽敞的府衙内,两班衙役分站两旁,手拿杀威棒。
杨柯被扔在堂内,一左一右监视着他。
其余人都规规矩矩的跪着,等待府尹升堂。
“威~武~”
两班衙役齐声吟唱。
但见一个和刚才见到的中年人上下年纪的人走到桌案后,表情严肃。
大概是府尹。
府尹坐定,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首告何人?报上姓名。”
孙小四举着状纸,叫道:“俺是李府下人孙小四,要告杨宗谨谋财害命,昨天因俺爹不肯还杨宗谨输给俺爹的赌资,于是把俺爹残忍杀害。”
“嗯?”府尹眉眼一挑,示意侍立在旁的主簿去接了孙小四的状纸。
府尹拿到状纸,仔细看完,然后拍了一下惊堂木:“下跪者可是被告杨宗谨。”
“不不不,我不是杨宗谨,我叫杨柯。”杨柯忙摆手。
“府尊,这杨宗谨甚是狡诈,刚才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杨宗谨。”孙小四说道。
府尹冷哼了一声,喝道:“好你个杨宗谨。本府早听说你横行不法,如今为了卸责,又装失忆。”喝令衙役,打杨柯二十杀威棒。
杨柯听了这话,承认道:“你别打我,我承认自己是杨宗谨。”
府尹这才放过杨柯,命主簿念状纸。
其中有杨柯的身份信息:
杨宗谨,字嗣业,甲辰年(1004年)八月初二,濮州人氏,其父杨崇觉曾是殿前都指挥,因事坐贬。因为杨宗谨是吏部侍郎兼太子少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迪未来女婿,因此住在李府。
杨柯心道:“原来岳父还是宰相,居然都不肯帮我!”
主簿念完杨柯身份,又说孙小四状纸所写的杨宗谨杀害他父亲的经过。
杨柯心里渐渐有了清晰的脉络,盘算着怎么给自己洗脱嫌疑。
府尹听罢,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杨宗谨你还不如实招认自己是如何杀害孙老汉!”
“府尊!草民无罪。”
杨柯,现在应该是叫杨宗谨,挺直身子为自己辩解。
府尹道:“仵作验尸,确认孙老汉是被人活活的捂死。而当时有人看到你从孙老汉屋里出来,试问不是你,又是谁!”
杨宗谨道:“草民斗胆问一下,仵作尸检报告说了什么内容?”
府尹看了眼仵作验尸报告,说道:“逝者尸斑出现早而显著,呈暗紫红色。脸部发绀、肿胀,嘴唇呈紫色,嘴角有口水流出。”又问道:“这与你是否杀人有什么关系?”
杨宗谨道:“我猜下面还有一句:逝者手部肌肉没有明显的抓痕,指甲间也没有任何丝状物。”
府尹略感吃惊,低头一看果然有这么一句。
“你还说自己不是凶手,如果不是到现场,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
“草民是根据尸检报告得出的结论。”
“这话怎么说?”
“凡是有上述症状,表明逝者是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遇害。既然是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手部自然没有抓痕。”
府尹看向仵作,仵作出列证实了杨宗谨的言论。
杨柯又道:“既然是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那么自然不是草民害的他。”
府尹问道:“这话又怎么说?”
“人证都说了听到草民和孙老汉大吵一架,然后看到草民出来。孙老汉对草民有了防备,那么草民又怎么做到在逝者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杀人呢?”
府尹认为杨宗谨的话,确实有道理。
孙小四急叫:“府尊明鉴,杨宗谨完全可以去而复还。”
“这就更不可能。”杨宗谨自辩道,“逝者是什么时候死的?”
“申时(下午15点-17点)之间”
“那么尸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酉时(17点15分钟)首刻。”
“你们都说我从昨晚睡到现在,试问我又怎么能去而复返,杀害你的父亲。”
杨宗谨句句在理,让人不得不信服。
孙小四词穷,只得请府尹做主。
府尹道:“你说孙老汉是在无意识下被人杀害,可有别的办法证明。”
“无意识下被人杀害,血液呈暗红色流动状,右心及肝、肾等内脏淤血。还有外表存在嘴角略微歪斜,手指和脚趾发绀等状况。”
这可难不倒法医出身的杨宗谨。
这番话惊得仵作目瞪口呆,比他专业太多。
仵作叹道:“以老朽几十年的仵作经验,竟然不及眼前青年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