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0年春,灼鼠之变后,右赞臣势力一方朴元宗、南衮先后畏罪逝去,右赞臣金安老因涉嫌参与其被赐死。右相吴监护被□□在自己府中,后左赞臣呈上右相大人卖官鬻爵、出售未署名的任命状,私通倭国,私自圈占、兼并的平民田地,驯养死士等多项罪证,大妃娘娘听闻后大怒,夺去了右相大人对世子的监护权利,联合文定王后及后宫所有内命妇一起要求中宗大王严惩右相吴监护,吴监护被罢黜相位,家产收归国库,所有相关人员一律流放江源道,不久之后就死在流放之地。
右相大人交待罪证时,牵扯出当初御膳厨房硫磺鸭子的事件,司宪府的大司宪问明原由后,认为这是宫女间的事情,交由文定王后处置。
硫磺鸭子一案涉日长久,文定王后命东殿提调尚宫查证,暂时将当初与硫磺鸭子案件有关人员停职查办。长今在上次为中宗治病之时,就已经查到了中宗之所以吃了硫磺鸭子后昏迷的病因,可文定王后迟迟不愿彻查此事,为此长今整日愁眉苦脸,碍于今英的话与韩尚宫的原因犹豫不觉。淑媛娘娘连生在一次侍寝,中宗心情正好时,提出了硫磺鸭子事件,请求王上接见长今,帮助长今洗涮她娘的冤情。
再次召见长今,听长今讲完她成为宫女到医女的经过,中宗记起当初在御膳竞赛上长今说过的故事,为长今的毅力与坚持打动,把硫磺鸭子的案件交给了长今查证。
不出今英意料长今翻出了多年的旧案与硫磺鸭子的事情,证实当时确实是崔成琴的姑母动用宫女私刑,处决了长今的母亲,而硫磺鸭子一案是由于的内医正误诊,被右相大人一方以逆谋罪推向了当时御膳厨房最高尚宫韩尚宫的身上。
“今英,你都不担心吗?”坐在家中,闵政浩抱着已经会说话的娄随,为他穿上小鞋袜,右相大人的势力一倒,朝中就是左赞臣大人的天下,左相大人私下为表扬他的功绩,言明不日便会为他升迁,他心中却没有多少欢喜,当初的理想正在一步步实现,惩治贪官,保家卫国,现在也到了他离开的时候了。
“浩,你听过中医十九畏吗?”今英从白瓷小碟中随手拿起一块枣糕,掰下一小块喂进娄随口中,看着娄随咬着她的手指不放,淡淡的一笑,解释道,“硫磺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水银莫与□□见,狼毒最怕密陀僧。巴豆性烈最为上,偏与牵牛不顺情。丁香莫与郁金见,牙硝难合京三棱。川乌草乌不顺犀,人参最怕五灵脂。官桂善能调冷气,若逢石脂便相欺。这就是中医的十九畏。”
为闵政浩续上一杯茶,今英接着慢慢的开口,“上次我看过王上的病薄日志,王上长期患有喉痹肿痛、口舌生疮、风疹、漆疮等病症,这些均可以用朴硝医治,而那段时期,王上的这些症状频繁发作。当初韩尚宫娘娘,呵,我还是习惯这么叫,当初韩尚宫娘娘呈上的是硫磺鸭子,那些鸭子喝了含有硫磺的温泉水,体内也含有大量的硫磺,硫磺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却没想到内医正不知道有这么个忌讳,查不出原因在姑母的诱劝下把原委推给了御膳厨房。”
“我的今英真是聪明,可是还有徐医女她娘的事情……”
“这个虽然是上一代姑母做的事情,可是还是要由姑母来亲自承担,我能做的只有尽我全力护她周全,况且姑母她还有自己的心思在其中,我也不好过多安排。”
“你放心,一切会没事的。”闵政浩安慰的拍拍今英的手,知道崔成琴在今英心中的分量有多重,看着今英平静却带着淡淡忧愁的面庞,闵政浩在心中暗暗起誓,只要是今英想的,他一定会尽力去帮她实现,绝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
长今利用她的所学终于使当时的案情真相大白,中宗大王命文定王后将其中涉及的尚宫宫女一一进行处分。为此,中宗对后宫宫女间的私刑勃然大怒,痛斥文定王后要其好好整顿后宫。处置过内医正之后,崔成琴的罪行首当其冲,在这种情况下,崔成琴为令路揽下了大部分罪行,被处以杖责二十,流放岭南庆尚道牛岛做官婢的惩罚,令路仅由世子殿最高尚宫贬为洗踏房宫女,依然留在宫中。
后宫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整顿,不久之后今英就从闵政浩那里收到消息,左赞臣大人将要会上奏朝廷,要求王上对整个朝鲜商贾进行整顿。今英秘密的回了崔家一趟,第二天,崔判述就到了司宪府,诉说其家族在朝鲜犯下的罪行,为弥补往日的过错将自己商团所有财产主动上交朝廷。面对突如其来的一笔庞大的财产,填补了朝廷多年来户部财政的空缺,中宗也为这巨大的数目动容,感其认罪态度之诚恳,赦免崔成琴流放之罪,改为入寺庙潜心为慈顺大妃念经修行,崔判述仅仅被免除开城府(首府在汉阳)留守(很小的官)的官位,成为平民,以作惩处。到此,在朝鲜宫廷内外叱诧一时的崔判述商团就此解散。
“姑母,您真的谁有不愿再见了吗?”普元寺外,今英同韩尚宫、长今、闵政浩、姬世奇、令路等人站在门外,屋内是崔成琴修行的地方,一切正如今英所料圆满结束了,入寺修行是崔成琴自己向大妃娘娘请求的,今英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成琴,一切好不容易都过去,你难道就不能出来见我一面吗?”韩尚宫跟今英一起站在门外,自从上次见到那面镜子后,韩尚宫总是会回想起当年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如今明伊的冤情,她的冤情都被洗清了,崔成琴也愿意悔过自新,哪么她们为什么不能再重新开始,好好珍惜现在呢?
“今英,你们先离开吧。”崔成琴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我想单独跟爱钟说几句话。”
今英默默的看了崔成琴所在的屋子一眼,带着其余的人走开了。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总是针对长今?对吗?……,我不能原谅明伊,看到了就应该埋在心底,为什么要说出来了?如果我生下来就是朴明伊,而她是崔家的崔成琴,我们会不会就不一样了?你或是明伊,如果生在我们的家族,难道就可以在家族中自由自在的生活吗?我很怀疑,真的很令我怀疑。因为我所作的恶行的起点都是由明伊开始,我违背了上一代姑母的交代,与你们交上了朋友,发生过的这一切就是对我的惩罚。崔家的人又怎么可以与那么富有正义感的人交朋友呢!姑母告诉我,崔家女人真正能拥有的便只有权势,……,幸而让我有今英,她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现在,我已经放下了,放下了对明伊、对你的恨,也放下了对你、对明伊的过去。我不愿意再去追寻一个没有结局的过程,……你没有死,今英没有死,这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补偿了……”
韩尚宫沉寂在崔成琴的话中,颓然的站在门外,久久不语。
崔成琴笑着继续说下去,这次语气中全是淡然,“今生,再没有朴明伊,没有韩爱钟,也没有崔家崔成琴,如今我只是一个吃斋念佛以赎前罪之人,相见不如不见,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且自珍重。”
今英看着韩尚宫一脸萧瑟的从普元寺中走出来,姬世奇、长今连忙上前安慰劝导于她,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春光如此明媚,她的心底却一片萧萧,忍不住心中涌起阵阵酸涩,山风高高的扬起她的衣裙,今英看着寺里那个在她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离她渐行渐远。
“小姐。”一行人暂时回到韩尚宫不久前居住的地方,杀手出现半跪在今英面前,依然是那么的沉默寡言。
今英站在闵政浩身旁,任闵政浩拉着她的手,看着远处的蓝天不语。杀手就那样的一直跪在她的面前不动。其他人不知道杀手是要做什么,韩尚宫曾被杀手救活,等了片刻不见两人有所动,见状眉头一皱,就要上前帮杀手向今英问话。姬世奇一把拉住了她,指了指杀手,又用眼神示意韩尚宫看看闵政浩,摇头不要她上前,带着韩尚宫长今进了屋子。
“我曾今说过,等崔家的事情终了之后,你想去想留我不拦你,你真的想好了吗?”杀手依然是低头沉默不语,今英叹了口气,“即使她的心中从来没有你的存在,即使她甚至可能并不记得有你这么个人,你还是要去吗?”
“…………,”杀手没有言语,意志坚定的跪在今英面前。
“罢了,你走吧。你要找的人不在庆尚道,她在普元寺修行赎罪,你默默的守候了这么多年,想去就去吧,想必有你陪伴,她也不会再那么孤独寂寞。”
杀手向今英磕头行礼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不是吗?”闵政浩拥住今英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就安心,不要再伤感了。……,多载轩后的蒲公英又开了,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吧。”
“好的,这样就很好了。”今英看着闵政浩,他的神情还是哪么温柔,一如既往,眼里除了对自己的担忧外,还有深深的柔情爱意。
有他陪伴,此生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