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长今刚给村庄里的医馆送去药材,回来的路上就遇见了闵政浩,长今本来想当作没有看到,可是闵政浩已经看见她了,还对她露出了笑容,站在她要经过的路上。
“徐医女,抱歉上次让你去我府上,家中却没有人在,让你白跑一趟。”
“没关系,大人,这是我们医女应尽的职责,况且不是我一个人去的,这没有什么。”长今敷衍几句就想离开,但是闵政浩却不想就这么让她走了。
“徐医女,你说不是你一个人去的,还有什么人?”
“金医女,内医院的金医女和我一起去的大人府上。”长今见闵政浩显然还有话要问她,就站住了脚步,长今想起当初闵政浩对今英的关怀,心中一顿愤愤不平。“大人,您能不能告诉我今英是怎么死的?”
“这个,徐内人为什么突然会问起这个?”
“大人,今英的医术那么好,当初大人说的救命之恩指的人就是今英,对不对?当时我的银妆刀是今英捡到的,也是她不小心遗失在宫外的。今英还和郑主簿大人一起研制出了蜂针疗法,我不相信一场简单的风寒就会使今英丧命。金医女说今英死前是住在明国王爷府上的,而且还即将嫁给那个王爷,是不是这样?”
“徐内人,这些是金医女让你问的吗?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闵政浩想到金玉熙就生气,声音里透露着严肃之气。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不关金医女什么事情,是我自己想要问问大人您,我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在异乡死的不明不白的。”是的,听了金玉熙的一番话后,她疑惑连连,今英的医术很好,不然也不会跟着一起去了明国。金玉熙说今英是在宁王府中感染风寒病死的,而且之前有消息传言明国的宁王要纳今英为妾,今英是在将要成亲的前几天死在王府之中。但是,今英喜欢的人应该是闵政浩,她怎么可能会要嫁给那个宁王,闵政浩当时又在那里,这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你……”闵政浩不知道该对长今说什么好了,告诉长今事情的真相,难保不会被金玉熙知道,进而抓住把柄;不告诉长今,可是她又会误会。“等回到宫廷,你再去我府上一次,你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但是,徐医女,请你小心金医女,不要把有关今英的任何消息告诉给她,摆脱你了。”
“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长今不懂,还想再问什么,但是闵政浩已经离开了。
“首医女,郑主簿大人,我回来了。”到这里没几天长今就见着张德和郑云白。张德是在她参加医女训练的时候来到汉阳的,本来是住在姜德久大叔家中,可是没过几天,张德便搬进了郑云白的家中,这次张德与惠民署的医女一起来到疫区,等知道疫病是因为食物中毒后,对症下药张德也出了很大的一份力。
“咦,首医女,你又跟大人吵架了吗?”见没人理她,今英笑着把食物端到首医女身旁。
“谁会跟他一般见识,我才不会跟他吵起来呢。他心里的那个人早就死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念念不忘,没见到人家闵政浩大人,妻儿成双,幸福美满啊。”张德白了长今一眼,嘴里不饶人的想要刺激郑云白。
“郑大人心里的人,是谁啊,我认识吗?还跟闵大人有关?”
“长今,你别听她胡说。”郑云白拿起筷子,不去理会那个喜欢胡言乱语的女人,“咦,怎么没有酒啊?”
“还喝酒,你是医官不是酒鬼。”
“要你管,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想管上一管啊……”
“怎么,看不过去,我就是要管……”
听着郑云白与张德吵吵闹闹的,长今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很亲切,笑着说了一句,“大人,首医女,你们两人好般配啊。”
张德,郑云白闻言双双脸一红,相对而视,皆儿又一起转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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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儿,难为你了,受了哪么多的苦。”闵政浩的娘拉着今英的手,和蔼可亲的看着今英,她特地从开城府赶过来陪伴今英。还有几天就是重阳节,崔家的人不能直接陪在今英左右,她怕今英会觉得委屈,早早的就来到儿子府上。
今英坐在老夫人身旁,任她拉着自己的手絮絮叨叨的讲着闵政浩的事情,不时点头应答几句。
“夫人,小姐,京城周围的疫病都得到了控制,大人传信明天就能回到汉阳。”府里的副官李治成是闵政浩特地留下,保护今英并为她传递消息的,李治成双手抱拳躬身站在门外。
“那就好,那就好。我让烟罗和嬷嬷在汉阳为府里重新添置了一些家具用度,你看我那小儿子,从小被我和他爹惯着,你到他府上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为你添置衣物。”老太太笑着对李治成点头,李治成她见过几次,自己儿子的得力手下,做事认真,性格朴实,她很喜欢这个孩子,让他下去休息。
说到烟罗,烟罗就和老夫人的嬷嬷一起回来了,东西在门口就有下人搬进府内安置下来。
“其实不用再买什么,从明国返回的时候,秦尚书送了很多陪嫁的东西,我见暂时用不上,就让烟罗收起来了。现在直接让烟罗取出来用就行了。”见烟罗回来,今英示意烟罗带老夫人的嬷嬷去取陪嫁礼品。
“那也行,不过还是要在多添加一些才是。到底你名义上是明国尚书大人的义女,不能马虎行事的,我也不想委屈了你。”老夫人拍拍今英的手背,神情慈祥,“你的事情浩儿都告诉我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们家不会让你再吃一点苦的。我老了,就只有浩儿这一个儿子是最让我操心,如今他也要成家,你这孩子懂事聪明,大方得体,你们在一起过日子,我是在放心不过的了。”
“夫人,今天在崔家商铺买的东西,银钱后来都装在食盒中被返还了回来。”张嬷嬷穿着一身灰色罗裙从今英身旁走过,今英感觉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后走老夫人身边去。
“这样,”老夫人颇有些在意,但一想今英是崔家的人,崔家没有收钱,可以把这当成今英嫁妆的一部分,也算是崔家的心意。“没有其它人知道这件事情吧。”
“回夫人,还有崔小姐的侍女。”
“我知道了。”老夫人挥挥手,张嬷嬷退后站在一旁,“萤儿,我听浩儿说你们收养了一个孩子,叫娄随,现在在哪啊?”
“闵奶奶,随儿在这。”正说着柳贤宇就抱着娄随进来了,把娄随递给老夫人,柳贤宇走到老夫人面前请安,“闵奶奶好。”
“恩,好。”柳贤宇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对柳贤宇的疼爱比对自己的亲孙子还要多,看见他眼里全是笑意。抱着娄随左看又看,“这孩子长的真是好看,长大了一定也是一个俊秀不凡的。”
接着老夫人一连问了柳贤宇好几个问题,都是有关他在这里的吃住方面,柳贤宇一一做了回答。早柳贤宇和娄随玩的时候,老夫人不时与今英讨论饮食养生的话题,今英详细的为老夫人讲解,屋内气氛和乐融融。
这时门突然开了,屋内众人抬头一看进来的人竟然是闵政浩。
“娘,张嬷嬷。”闵政浩进来见到他娘也不觉吃惊,他早就听自己的副官李治成报告了,向老夫人及她身后的张嬷嬷请安后,闵政浩看着今英一笑,盘膝坐在她的身旁。
“不是说你明天才会回来吗?”因为是骑马赶回来的,闵政浩摘下帽子后发髻有些散乱,今英举手轻轻的在他发上撩过,暂且把散乱的几缕发丝别在发扣上,动作自然亲密,老夫人见了笑的眼睛眯了起来。
“剩下的都是一些小事情,由御史大人处理就好,左右没我什么事了,我就赶了回来。”闵政浩拉着今英的另一只手,他赶了半天的路,就是为了能早点回来见到今英,才分开几日,他就感觉像是分开了几个月之久,对今英的思念甚浓。
“呵呵,回来就好,晚点你去试试喜服合不合身?我带贤宇出去走走。”老夫人看着他们俩,把柳贤宇一干人都带了出去,留下闵政浩和今英两个人在室内。
“娘和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想我?”把今英拥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枕在今英的肩上,闵政浩闭上眼睛感受这份温馨。“我好想你,一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就能看见你的身影,真是印证了那句古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娘和我说了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以及你哥哥嫂嫂的为人,你娘真的很疼你。”今英说完这些,停顿了一下。“还有就是,我也很想你。”
“恩。什么我娘,今英你也应该改口跟着叫娘了,”闵政浩高兴的笑着,听到今英承认想他了,把今英抱的紧紧的。只觉得人生如此便是园满,一切别无所求了。“过几天你就要嫁给我了,从今晚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了。”
“我知道,”今英放松下来,向后靠在闵政浩的胸前,“浩,你在外面你要叫我崔萤!不要忘了啊!”
“我明白。”闵政浩侧头低嗅今英的发香,“但是我更喜欢叫你今英,每叫一次我的心就会被你触动一次,让我知道我是多么的喜欢你,爱你。”
小小的斗室之中温情四溢,窗外金黄的银杏树叶不断的在空中旋舞,斯人如画,斯景动人,重阳登高之日,近在眼下。
“长今,这次金医女明明立了功,为什么她还是一幅不高兴的样子?”信非捧着各殿的病薄日志走在长今的身边,远远的是金玉熙阴沉的面孔。
“不知道。”长今摇摇头,经过这次疫病她才知道自己的医术离医官们相差多远,好的疑难杂症不是光靠看书就可以懂得怎么医治的,还需要长时间的行医经验与积累,长今这次是受到打击了,对自己选择的道路产生了怀疑,她真的可以查出硫磺鸭子的真相,为韩尚宫娘娘,她娘洗清罪名吗?
“长今,不要气馁,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理想与坚持,这些话不是你教给我的吗?你一定行的。”信非看出了长今的沮丧,笑着鼓舞安慰长今,“听同方说,特别尚宫连生有了身孕,王后娘娘下了碟旨封连生为四品淑媛娘娘,你还不知道吧!”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长今一把拉住信非,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这真是近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一个不注意,把信非捧在身前的病薄日志摇掉了几本在了地上,长今连忙蹲下,“对不起,我帮你捡起来。”
长今把掉在地上的病薄日志一本一本的捡起来,看着手中的病薄日志,突然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信非,你手上拿的有王上的病薄日志吗?”
“怎么可能会有,你又不是不知道,王上的病薄日志是放在内书库之中,只有医官们才可以查看王上的病薄日志。“信非一脸长今你怎么会问出这种话的表情,这些是医女都知道的东西啊,长今怎么还会问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样啊。“长今把手上后宫女人的病薄日志还给信非,心里的那个念头不去反增。
“今天轮到你休假,你快去淑媛娘娘那里看看吧。”以为长今还在为之前的事烦心,信非善意的推了推长今。她知道长今从前是宫里御膳厨房的宫女,和现在的淑媛娘娘是好友,她们聚在一起一定会好好的庆祝一番,长今的心情也可以借此转变一下心情。
“恩。”长今笑着点点头,她也正有这个意思。“我这就去。”
“呵呵,娘娘啊,您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如果再生下一个男孩的话,以后的路就不用愁了。”闵尚宫娘娘笑着对连生说道,“长今,你总算回来了,你都没有看到,淑媛娘娘晋升的那天,所有的尚宫都前来祝贺,崔尚宫的那张脸啊,笑死我了,总算是出了一口多年的恶气。”
“娘娘,快别叫我娘娘了,叫我连生就好了,”连生很是手足无措,小脸楚楚动人,因为怀孕的关系,显得光泽丰盈。
“呵呵,”长今见大家笑的开心,也跟着笑起来,看着桌上四个人一起做的点心,闵尚宫做的是韩尚宫曾今做过的八卦汤,阿昌做的是她自己最喜欢吃的炒红柿,连生做的是当初郑尚宫娘娘最爱吃的酿青椒,而她做的是韩尚宫娘娘最爱吃的炒年糕,“如果韩尚宫娘娘还活着就好了。”
“是呀,如果韩尚宫娘娘还在就好了,她最喜欢吃长今做的炒年糕了,还有郑尚宫娘娘。”连生想到韩尚宫娘娘与郑尚宫娘娘,一时也没有心情庆祝了,放下筷子。
长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勉强笑着活跃气氛。“不说这些了,连生我帮你把把脉吧,虽然我不是负责照顾你的医女,但是可以帮你看看有那些需要注意的。”
“好。”连生伸出手臂,想到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孩子,将来会是白白胖胖的叫她娘,就会觉得生命是如此的不可思忆,神奇的让人感动。
这一刻,屋内每个人都在为此欢呼庆祝,没有一个人想到即将到来的急涌暗流与潜在的凶险。人心是最不可琢磨的东西,永远不要想当然,谁又会知道这个孩子将有的命运呢。后宫的女人,从来不是哪么容易可以一步登天的,尤其是她这种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的单纯女子。也许一次意外的事故,就会轻易的让单纯的小白花就此被墨熏染,也许还等不到那一时刻,这朵惹人怜爱的小白花就会就此凋谢,再不开放,这是谁也无法预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