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在这三天里,长今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抢了崔成琴和今英的活,坚持为明国使臣呈上有益于他身体的膳食,即使面对明国使臣的威胁她也不放弃。秦尚书被长今的魄力所打动,同意试吃长今准备的膳食。
另一方面今英也没有放弃她的计划,她吩咐杀手扮成太平馆里的巴支,与秦尚书的随从接近,经常请他们吃一些食性相克的食物,有目的的引起一些小的症状,内医院的太医也瞧不出来问题的原因,在这个年代,关于食物相克的知识他们知道的太少了,医官们通常也不会注意这些方面。
秦尚书的随同中有一个叫王虎的,是负责秦尚书安全的统领,他已经染上了疫病的症状,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能瞒过那群医官,今英已经很庆幸了。
“尚书大人,王虎统领他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医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尚书仍过来的一个杯子打断。
“水土不服,水土不服,除了这几个字,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我们到朝鲜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别的下人症状早就减轻了,只有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要你们这些医官有什么用?”气氛之下,秦尚书直接用明国语言骂了起来,王虎是这次负责他沿途安全的统领,他返回明国还有靠他来保护,如果他就这样死在朝鲜了,秦尚书回去也不好向他的家人交代。
突然,一个下人在秦尚书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怎么会这样?” 秦尚书指着那个倒霉的医官询问着。“你说,王统领的症状是什么样子的?”
“头痛脑热,四肢无力,皮肤起疹子,尚书大人,这些都是水土不服才会有的症状,这要在多吃几幅药就会好的。”医官继续说下去,坚持秦尚书的首领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王虎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找不到病因,只好先归为水土不服了。
秦尚书身边的下人听了向秦尚书点点头,秦尚书脸色一变,他的身体也开始感觉不好了,打发走了医官,派人悄悄的把王虎在的房间隔离了起来,指明是要朝鲜的巴支与宫女来服侍王虎,自己则急忙的进宫朝见朝鲜王上。
“事情已经成功了吗?”小房子门外,今英对着一个黑影说话,黑影点点头,今英又嘱咐他了一些事情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展开了。
“今英,你考虑好了吗?”三天的期限一过,长今来到今英面前,直直的询问她。
“如果我没有悔改,你真的会向提调尚宫禀报吗?说我意图谋害明国使臣?长今,你知道你这样做会给我带来的后果吗?”今英故意这样问着,她想知道长今最后思考的决定是什么,她并不害怕长今把这件事告诉提调尚宫,事实上,如果长今真的告发她了,事情反而容易许多。这种未遂的罪行,加上崔家的钱财,处罚顶多是被贬为罪人,发往外县流放做官婢,可是以崔家的势力,到达地方以后换走一个小小的官婢又有什么难的呢?
“你,”面对今英的反问长今一时说不出话来,是呀,如果今英不悔改,她会禀报给提调尚宫娘娘吗?一旦她那样做了,宫里就在也没有今英的容身之所了,她和今英从此就会走上完全的两条不同的道路,这是她所期望的吗?在她的心里,今英是一个极奇干净的人,就算是藏匿符咒,当着她的面利用膳食做手脚,她的眼睛始终都是一片清澈干净,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后悔,她不明白有着那样干净眼神的今英,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我,我不会去告发你,但是如果你没有诚心的悔改,以后继续做出这种事情,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你既然不在乎我的感受了,哪么我们也不再会是朋友。再次被我看见的时候,就是我告诉尚宫娘娘的时候。”
今英听着长今的话,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果然,长今没有让她失望,她认定了是朋友的人,不会哪么容易放弃自己的朋友。
“你放心,我不会再那样做了,不管你信不信,等一切事情都结束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看着今英离去的轻快背影,长今迷惑了,今英到底是什么意思,等一切事情都结束了,是指什么事情?她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第一次长今对自己心里坚信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长今的事情圆满的解决了,今英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姑母,您看,今英的朋友不像您的朋友,太过正直盲目的人是不适合做崔家人的朋友,您可以对从前释怀了,朴明伊的事情,你没有错,她也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让你们相遇并成为了朋友如果不曾认识她,您现在过的一定比从前轻松。
花了几天时间,赶在明国使臣册封世子,离开朝鲜之前医好了王虎的病。要医好王虎的病其实很简单,对症下药,究其根源就可以治好那些问题。头痛脑热确实是因为水土不服加上饮酒过量引起的,呕吐腹泻是因为杀手在他房间里点燃了微量的雷公藤枯枝根,身上起疹子就更好解释了,王虎本人对海产品过敏,朝鲜的医术还不知道过敏这一症状,王虎本人是应天府周围的人,到了朝鲜才第一次吃到海产品,对自己过敏的体质也不自知。医官开的药方虽然有用,但是杀手每天都会为王虎送上带有海鲜的膳食,王虎又喜好饮酒,种种原因加之在一起,就变成了让秦尚书害怕的疫病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明国的那场疫病,早在秦尚书的心里留下了阴影,闻疹色变,这就轻而易举的让秦尚书以为王虎染上的是疫病,派人把他与自己隔离,想要早日回到明国安全的地方。
杀手依照今英的嘱咐每日喂王虎喝下甘草,五味子与夏枯草之类的清热解毒药剂,膳食里也除去了海鲜的存在,屋里每天开窗透气,不出几天王虎就恢复了健康。秦尚书为此特意来看望了王虎一次,听王虎提起是因为朝鲜一个巴支的原因,秦尚书让人叫来杀手要赏赐与他。
杀手在秦尚书的细问之下,说出自己原是崔家的下人,最近才进宫成为太平馆的巴支,他与王虎交好,看到王虎病重他很担心,表明自家小姐精通医术,慢慢引出今英的存在,夸大今英的医术。
“那她治的了疫病吗?”秦尚书想到本国的瘟疫,王虎明明是染了明国的瘟疫,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小的朝鲜女子所治好,如果能把她的治愈王虎的方法学到手,哪么等他回到明国就是头功一件。
“回大人,小的也不清楚,不过,小的小姐医术非常高明。”秦尚书说的每一个字都有旁边负责翻译的人翻译给杀手,秦尚书对杀手直接说的是明国话,在一个下人面前,他没有必要特意的说朝鲜语。杀手装出一幅胆小惶恐的样子,颤抖着回答秦尚书的话。
看来问题的关键还在他所说的那个小姐身上,让人问清楚杀手口中的小姐是谁后,秦尚书才知道,他所说的小姐,就是一直给他做膳食的尚宫娘娘的助手,他们早就见过面了。
究竟派谁去向那个尚宫学习医术呢?她是朝鲜御膳厨房的宫女,是朝鲜王上的女人,可他们的使臣队伍里没有女人存在,要不干脆派人在他们走的时候把她绑上船?这个主意很快被秦尚书自己否决了,如果到了明国她治不了瘟疫怎么办?头疼。秦尚书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册封世子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秦尚书也没有功夫去在意长今当初的言行,还有五天就是使臣返回明国的日子了,他还是没有想出一个结果来。从王宫回到太平馆,坐在他的房间里,秦尚书正头疼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大人,给您送宵夜来了。”
负责为秦尚书检查饮食安全的侍卫先推门走了进去,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就是端着宵夜的今英。
把宵夜放在秦尚书的书桌上,等着侍卫用银针检查。今英送上的宵夜是一小笼蟹黄烧卖和一碗鸭血粉丝汤,晶莹剔透外形如花的烧卖看着就让人十指大动,鸭血粉丝汤用白瓷碗盛着,白色透明的粉丝,嫩绿的小青菜,几块红红的鸭血,清澈的汤汁上飘着少许的红油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开。
秦尚书先是尝了一个烧卖,然后夹起一块鸭血,舀了一勺汤汁,连连点头,“恩,没想到朝鲜还是有人可以做出我大明朝美食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御膳厨房监察尚宫崔今英。”今英低着头,恭敬的回答着,眼底暗暗紧张,成败在次一举了。
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就是崔今英,秦尚书手顿了一下,放下玉筷,绷着脸看着今英,缓慢的开口了,“这是你做的?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回大人,是的。蟹黄烧卖里的馅料是用鸡蛋,精猪肉,蟹肉,蟹黄,木耳加以各种调料调制而成,鸭血粉丝汤是用上好的绿豆粉丝,鸭汤,鸭血,鸭胗加以少许泡菜,豆泡,红油及多种调料制成。”
“你是从那里学到这些的,为什么别的尚宫做不出如此美味的膳食?鸭血对人身体有什么益处吗?”秦尚书一边问,一边夹起一块鸭血送入口中。
“回大人,在今英小的时候,曾今遇到了一位从明国而来的高人,很多东西都是由他交给今英的。鸭血味咸,性寒,能补血、解毒,用于失血血虚,或小儿白痢,可以取鲜血趁热饮,或冲入热酒服食。”今英实在是不想用奴婢自称,她骨子里还是有属于自己的自尊,民主社会的观念根深蒂固,在这一点上,她有自己的坚持的,而且需要用奴婢的地方都被她以自称带了过去,秦尚书暂时也没有注意到这一个细节。
“哦,”秦尚书有条不紊的吃完了今英做的膳食,才看向一直站在那里的今英,“你还懂得医术?”
“回大人,今英小时候遇到的那位从明国而来的高人就是一位医师,他曾今教过今英一些医术。”今英继续往下编派着,什么明国高人,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只是她为了能去明国而捏造出来的。
“那你会讲明国的语言吗?如果你会讲,哪么我就允许你不以奴婢自称。”这句话秦尚书是用明国语言讲出来的,刚刚他和今英的对话用的都是朝鲜的语言。秦尚书老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此时的他一点也不像今英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糊涂愚昧,话说回来了,在宫廷里生存的人,能有几个是愚昧不堪的,特别是坐到尚书这个位子的老人精。
今英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小伎俩早就被秦尚书看穿了,压下心中的恐慌,今英冷静的开口,“多谢大人对今英的宽恕。”
“哼。”秦尚书冷哼一声,他其实从心里瞧不起朝鲜这个小小的民族,所以才百般挑剔不满,唯一让他有好感的,只有敢和他力争饮食之道的那个小丫头,不过,那丫头虽然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但他是一个注重胃口大过健康的人,要是在意的话,明国的大夫早就可以治好他的陈年旧疾,和那个小丫头的赌约只是一时兴起,根本没让他放在心上,现在朝鲜又多了一个让他有好感的——今英。不过,眼前的这个丫头,性格比那个叫长今的丫头更和他的脾气。
“是你治好了王虎的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