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梳眉是在金缕阁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景岐诚怎么样了。
“别动,太医刚刚来看过,说你要小心一点。”
娴妃见孟梳眉醒了,赶紧让素琴扶着点。
“母妃,我没事,我现在还要回王府。”
景岐诚身边没有自己照顾是不行的。
“也好,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在这里呆得住的,诚儿身边没人照顾我也不放心。”
娴妃握着孟梳眉的手说自己无法出宫,景岐诚就只有她照顾自己才放心。
至于宫里的事情她不用太担心,自己做这个娴妃做了二十年了,知道要怎么样让皇上相信他说的话。
孟梳眉对娴妃话里的意思心知肚明,她谢过了娴妃娘娘然后便急匆匆的出宫了。
但是在宫门口,她遇到了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王嫂。”
“裕王爷。”
景然的眼神中有愤怒、不敢相信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孟梳眉,比如说她为什么要骗自己。
孟梳眉不知道此刻景然在想什么,她也不在乎,因为对现在的她而言没什么事情比景岐诚的身体更加重要。
她头也不回的从景然身边走了过去,他误会也好,埋怨也罢,孟梳眉都毫不在意。
琛王府的马车逐渐消失在景然的视线中,景然紧紧的握着马鞭,狠狠的抽在了地上。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春杏一直在王府门口等着孟梳眉。
她和莫寒一直牢记着孟梳眉的吩咐没有让任何人靠近景岐诚休息的院子,但是景岐诚醒了以后便疼痛难忍,在院子外面都能听到他痛苦的叫声,令人心惊。
王府的下人们都忍不住私下里议论景岐诚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婶斥责道王府里这么多杂事在等着人去做,他们不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在这里议论主子,是不是都想被赶出去?
没人再敢胡言乱语,都各自散开了。
孟梳眉快步走了进来,问宋婶天下一楼的朱掌柜可曾来过。
“还没有。”
她蹙了蹙眉,先去看景岐诚如何了。
因为这次他受了内伤,无法催动内力压制毒性,因此毒性发作的特别凶猛,孟梳眉用自己的法子替他疗伤,可是这股毒来势汹汹,和孟梳眉的药力在景岐诚的身体内汇聚成了两股力量。
她已经让朱掌柜去天下第一楼取回来冰续丹,用来中和他体内的毒性,虽然不能彻底解毒,但是却能让她恢复元气。
只要景岐诚的身体能够恢复,那么他靠着自身的根基和内力便能缓和体内的毒性。
因为药性和毒性,景岐诚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在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他的母妃。
“娘,我冷。”
孟梳眉抱紧了景岐诚,他的身体像是一具冰块一样。
他一定吃了很多苦,而且身边两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我说过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景岐诚,我不会离开你的”。
在她体温的温暖下,景岐诚似乎感觉舒服了不少,渐渐安静了下来。
“小姐,朱掌柜来了。”
朱掌柜带着冰续丹来了,但是身上受了不少的伤。
“依我看,我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
他在接到孟梳眉的吩咐以后便准备带着冰续丹来王府,但是在一条小巷中遇到了一群人,那群人招式凌厉,个个都是冲着自己的性命来的,他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以脱身。
“一定是太子和沐英的手笔。”
现在他们肯定安排了不少人盯着王府。
孟梳眉立刻告诉朱掌柜把天下第一楼内所有的东西全部转移,要快,不管是珠宝还是人,还有,他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遵命,小人这就去办。”
现在景岐诚受伤,朱掌柜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还有,王爷手下应该有死士吧。”
朱掌柜点了点头,都是景岐诚花了心思培养的,绝对不会输给太子的手下。
“那就好,你命他们不分昼夜守着王爷,我看太子未必会收手。”
“是。”
冰续丹喂下去以后,景岐诚脸上稍微多了点血色。
春杏见夜深露重的孟梳眉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景岐诚便劝道:“小姐,您就算担心王爷,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春杏抬起头看了看说大概是丑时了。
丑时。
孟梳眉喝了口茶对春杏说让她把门打开。
“现在吗?”
春杏不懂。
“今夜有客到,开门迎接贵客吧。”
孟梳眉把还未喝完的茶倒进了炭火里,炭火发出了滋的一声,飘起一股青烟。
院中的桃花刚刚盛开没多久,花苞开的正是最漂亮的时候。
明明此刻无风,可是桃花的花枝却抖了一下,随后一片花瓣坠落,无声的落在了地上。
春杏无意间朝着院子看了一眼,差一点尖叫出来。
不知何时远院里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他们的手中都拿着长剑,朝着她和孟梳眉冲了过来。
还未等春杏的惊呼喊出声来,那些人的脑袋便和身体分了家。
那天晚上,真的有很多血,几乎把整个院子都染成了红色。
外面明明有很多人,但是除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以外听不见一句人声。
死人、活人,尸体层层堆叠,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睛。
只要慢一招就会便对方杀死,这些人都是死士,他们不怕死,为了主子死去是一种光荣。
春杏已经傻了,她甚至都忘记了害怕。
孟梳眉不紧不慢的往茶壶里添水,等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茶壶里的水正好煮开了。
沸腾的水蒸汽慢慢的把茶壶的盖子顶了起来,发成砰砰的声音。
春杏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的手脚冰凉冰凉的。
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孟梳眉缓缓的站起身来,用帕子帮景岐诚擦拭了一下脸,看他的气色越来越正常,想来明日他就没事了。
朱掌柜单膝跪在外面说所有的刺客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嗯,把这打扫干净,王爷不喜欢院子里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