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艳离开萧府时正值巳时,这时辰说早不早,说晚却也不晚,若是顺利地接到了三个孩子,回萧府还能赶上一顿午膳。
奢华到极致、几乎堪比凤驾的马车一路招摇过市。
“又是上官艳”
“次次都把自己弄得跟个王妃似的,生怕人不知道是她来了”
“我要是她,就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哪儿也不去”
“是啊,她还有脸出门”
这样的言论上官艳听了一二十年,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一旁新来的小丫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上官艳却压根儿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地吹了吹新修剪的指甲。
可大抵是要见到小家伙们了,上官艳心情不错,竟出奇地撩开了窗帘。
帘子被撩开的一霎,马车停下了。
众人被突然停在身旁的马车吓了一大跳。
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庞自侧窗里露了出来,上官艳莞尔一笑“说呀,怎么不说了”
众人齐齐吞了吞口水,也不知是被抓包吓到,还是被这张美得勾魂摄魄的脸惊艳到。
上官艳看向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道“你长得这么丑都敢出门,我为什么不敢”
适才骂她还有脸出门的贵妇当即气了个倒仰
上官艳又看向另一个妆粉厚得能刷墙的妇人“还有,什么叫把自己弄得像个王妃我就是王妃,我既是萧夫人,也是燕王妃,怎么嫉妒啊你有那个命吗”
“你你”妇人气得浑身发抖,妆粉哗啦啦地往下掉,“你好不要脸”
上官艳托腮笑道“如果是你这张老脸,我还真宁可不要呢。”
明明与上官艳同岁,却老得可以做上官艳她娘的妇人终于被气得两眼一翻白,当场昏死过去了。
经此一事,众人对上官艳越发磨牙凿齿。
上官艳却是心情大好,放下帘子,让马车继续往少主府去了。
她去少主府,自是无需人通禀的,她轻车熟路地去了燕九朝的院子。
燕九朝恰巧从另一条路上走来,与她碰了个正着。
“去哪儿了”她问。
燕九朝的身旁只带着一个长随,并不见万叔。
长随行了一礼,识趣地退开。
燕九朝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没答她的话,而是道“萧夫人来做什么”
上官艳习以为常地说道“自然不是来看你的,孩子呢”
“干你什么事”丝毫没问她如何得知了三个小家伙已经入住少主府的事。
上官艳大大方方地进了燕九朝的院子“我今天来,是知会你一声,孩子我带走了,在大婚前,他们都将和颜小姐住一起,你想要父子团聚,就赶紧把颜小姐娶进门。”
颜如玉到底还是误会上官艳了,上官艳才不是要帮她夺回孩子,不过是想逼着始终不肯成家的儿子乖乖完婚罢了。
上官艳又道“你先别着急拒绝,我虽有逼你成亲的意思,却也是为了孩子好,孩子这么小,不能没了娘。”
不知想到什么,燕九朝似是而非地嗤了一声“是吗”
上官艳知道燕九朝没这么容易就范,逼迫太紧只会适得其反,索性她早有对策。
哪知不待她开口,一名小厮忽然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上官艳眉心一蹙,听得那小厮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撕扯着嗓子道“不好了小公子小公子让人抓走了”
京兆府的地牢,颜榭走过狭长的通道,一边甩着手里的钥匙,一边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儿。
颜榭此时的心情非常美妙,早先听说王妃给他谋了一份巡城使的差事时,他还有些不乐意。
巡城使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巡街的罢了,还日晒雨淋,别提多辛苦了。
以王妃与萧振廷的地位,怎么也该给他荫封个总捕头当当啊。
不过眼下看来,就算凭着自己的本事,他也很快要混上总捕头,甚至极有可能是巡城御史。
巡城御史可是从四品的大官儿,比他爹还告出整整一个品级呢
“皇宫失窃案”颜榭笑得不能自已,“本少爷的运气怎么这么好真是贵人自有天助啊”
“颜少爷”一名狱卒一脸惊吓地跑了过来。
颜榭不耐地看了他一眼“慌什么慌什么有没有点规矩了”
狱卒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是啊,颜少爷,燕燕少主与萧夫人来了”
颜榭眸子一亮“什么我妹夫与王妃来了你怎不早说啊他们到哪儿了已经进府衙了吗本少爷亲自去迎”
说罢,也不等狱卒答话,大步流星地去了。
大堂内,颜榭见到了燕九朝与上官艳。
二人的容貌实在出挑,颜榭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当属自己妹妹,然而与上官艳一比,妹妹的美貌却失了几分味道
再说燕九朝,一个大男人,怎么也生得如此风华如玉
还有,他怎么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他这眼睛、这鼻子很眼熟啊
另一边,京兆尹也到了,他低头站在燕九朝与上官艳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颜榭见京兆尹如此害怕的样子,心道京兆尹也不过如此嘛,见了他妹夫与萧夫人,胆儿都给吓没了
他就不同了,他是有底气的
燕九朝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听说,是母亲举荐的人。”
是的,妹夫
颜榭挺直了腰杆儿。
上官艳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京兆尹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颜颜榭,听闻你办了一桩案子,燕少主与萧夫人来来看你办案了”
颜榭的腰杆儿挺得更直了“哎呀,不过是桩小案子,怎么还劳动妹夫与王妃亲自过来了这让我多不好意思不值一提的”
嘴里讲着不值一提,他却滔滔不绝地说开了。
京兆尹撇过脸,觉得自己没法儿看了。
“抓了几个小毛贼罢了”
“那男的跑了”
京兆尹也想跑了
“但村姑我扣下了”
京兆尹跑不动了
“还有几个孩子,也是手脚不干净的,我把他们统统关起来了”
京兆尹扑通一声跪下了
颜榭眸子一瞪,上前一步扶住京兆尹“大人你怎么了王妃您看他”
他话未说完,就见上官艳抄起手中的暖炉,朝他脑门儿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