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俞婉遇到了蛊女。
蛊女原本对这件事不大乐意,可在看见俞婉后,忽然生出了一股报复的快感。
这个村姑不是弄死了她的蛊虫吗那么她就睡了她的男人看她心里难不难受
蛊女双臂交握,靠在门框上,得意地看了俞婉一眼。
俞婉懒得理她,径自朝前走。
与蛊女擦肩而过时,蛊女破天荒地开口了:“你求我,或许我能在你体内种一只蛊,把你变成蛊女,让你去给你的男人解毒。”
俞婉淡道:“这种事要是这么简单,还用得着你亲自上阵吗”
当然没这么简单,可你的体内本就有一只强大的蛊王啊,比我更适合给燕九朝解蛊呢,但我偏偏不告诉你
蛊女邪恶一笑:“燕城少主这么好,我就是想献身给他怎么了”
俞婉说道:“那你可得把握机会了。”
“我会的”蛊女笑得阴冷。
笑得太欠抽了,俞婉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蛊女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得意地凑近俞婉:“你打呀,打死我,你心上人就没救了。”
俞婉知道她是存心气自己,深一口气,压下翻滚的怒火,径自回屋了。
“阿姐,阿姐我背完了”屋内,小铁蛋拉着俞婉的袖子说。
俞婉点点头:“我知道你背完了,你背错了两个地方,是龙师火帝,鸟官人皇,不是鸟宫人皇,周发殷汤,不是周发殷商,都记住了吗”
小铁蛋咋舌,阿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还以为阿姐压根儿没呢,竟然连这么细微的错处都指出来了。
阿姐真可怕
“阿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呀”小铁蛋眨巴着眸子看向俞婉,有些话俞婉不说,可姐弟连心,他多少能感知一些阿姐的情绪。
阿姐不大高兴,比发现他与狗娃干架还不高兴。
俞婉将他扣歪的扣子解开了扣好:“心事算不上,就是好不容易看上的肥肉,自己还没下嘴,先让别人咬了一口。”
小铁蛋想了想:“唔,那我以后都让阿姐先吃肉。”
俞婉淡淡地牵了牵唇角:“不是咱们家的肉。”
孩子真单纯,真好。
俞婉道:“没事了,你去玩吧,记得把书收下。”
“嗯”一想到有玩的,小铁蛋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匆忙地收好桌子,“弟弟弟弟”
一边嚷着,一边去隔壁找三个小奶包了。
俞婉听见了隔壁放水的声音,隐约也闻到了皂角的香气,是蛊女在沐浴,她故意把动静闹得这样大,分明是做给她看的。她在告诉他,她很快就要去给燕九朝解毒了。
以自己的耳力,应当不难听到他俩的动静,俞婉觉得她最好暂时不要待在村子里,否则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冲过去将蛊女从燕九朝的床上拽下来。
“阿婉”门外响起了俞峰的声音。
“大哥,怎么了”俞婉出了屋子。
俞峰在门口顿住,对俞婉道:“我送我爹去京城治腿,你有没有什么要带去给醉仙居的”
“没有,货款结了,货也发了。”俞婉说罢,顿了顿,忽然再度开口,“我和你们一起上京吧。”
“呃”俞峰愣了愣,“你走得开吗”
不用照顾燕九朝吗
那家伙如今有人照顾,还照顾得好好儿的,艳福不浅呢,俞婉垂眸笑了笑,说道:“走得开的,我正好上京买点东西。”
“是医书吗”俞峰问。
蛊女很快就会解了燕九朝的毒咒,医书什么的,怕是再也用不上了,俞婉唏嘘了一声,点头道:“是,是医书。”
俞峰不疑有他,让栓子赶来牛车,载着一家人去了镇上。
栓子将牛车赶回村,他们换了一辆马车。
这时,俞松就瞧出俞婉的不对劲了,俞婉平日里也算安静,却不像眼下这么静。
俞峰与自家爹爹交换了一个眼色,大伯摇摇头,示意他别多嘴。
俞峰暗叹一口气,把话头咽下了。
临近午时,马车抵达了宝芝堂,俞峰扶着自家爹爹下了马车,纪大夫早早地等着了,见到二人,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俞师傅,感觉怎么样了”
大伯笑着道:“比从前有劲儿多了,我走几步给你看”
“好,好”纪大夫放开了大伯。
大伯将拐杖递给儿子,迈开有些颤抖的腿,在药房一步、一步地走了起来,还有些慢,却并不如从前那般蹒跚了。
纪大夫乐不可支:“恢复得很好嘛”
大伯道:“纪大夫医术高明”
纪大夫打趣道:“再高明也得你们肯让我治啊,当初嫌贵,不想治的是不是”
大伯讪笑,是啊,他与儿子都不打算治,是阿婉坚持了下来,阿婉还找燕九朝借了银子,现在想想,可真是多亏她了。
大伯回头朝马车望去,就见俞婉已经不在车上了。
“你妹妹呢”大伯问俞峰。
俞峰答道:“去买书了。”
俞婉确实进了书斋,却不是买书,她只是出来散散心。
俞婉在书架前翻开了起来,掌柜走过来,客气地说道:“姑娘,您要什么书我帮您找”
“不必了,我随便看看。”俞婉在书斋转悠了一番,没碰上合眼缘的书,倒是看中一套墨宝,给小铁蛋买了回去。
俞婉拎着墨宝出了书斋,正要穿过街道去宝芝堂,不远处的巷子里却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紧接着,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为证实自己的猜测,俞婉迈步朝巷子走了过去。
她抵达巷子时,动静已经结束了,地上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一个青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撑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身子,另一手,捂住鲜血横流的肚子。
“玉子归”俞婉试探地道。
青衣男子回过头来,眸子里略过一丝极强的错愕:“怎么是你”
俞婉看好戏似的看着他:“天下第一剑客,怎么还会受伤了你不是很厉害吗我都被你逼下山崖了。”
玉子归听出俞婉是在挖苦她,淡淡地蹙了蹙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冷声道:“我这都是让谁害的”
俞婉淡淡一笑:“总不会是我。”
玉子归隐忍着伤口的疼痛道:“怎么就不会是你若不是你弄丢锦囊里的东西,我何至于遭到师门的追杀,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监守自盗,逼我把东西交出来,可我怎么交拿什么交”
俞婉气笑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怨不得旁人,谁让你当初招呼都不打便把锦囊塞进我背篓的我便是弄丢了也不是我的错,何况我都把锦囊还给你了,你还想怎样你总说里头的东西不见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指不定在你把锦囊放在我的背篓前,东西就已经让谁取走了呢。”
玉子归驳斥道:“不可能我在破庙里还查探过,那东西明明就还在”
俞婉挑眉道:“在就在,你凶什么就算真是我拿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瞧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想把东西抢回去不成”
“你”玉子归提剑指向俞婉,刚运了一股内力,便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他再次单膝跪在了地上,勉强用剑撑着残破的身体。
俞婉彻底放下心来了。
俞婉一步步走向他:“玉子归,你说我现在杀了你,会不会有人知道”
“你”
俞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怎么我就不该杀了你吗你屡次相逼,甚至将我逼下悬崖,你以为一句从未对我起杀心,这些账就全都能一笔勾销了吗你没把我透露给你师门,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吗玉子归,我没这么好心。”
玉子归狐疑地看了俞婉一眼,这丫头真的是在说对他没这么好心,还是在影射什么别的事
俞婉拔出了匕首。
玉子归本能地抡剑挡住命门:“只要你把蛊王交出来,我保证日后在你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俞婉一愣:“你说什么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