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大宅。
高远一个激灵,自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匈奴败了”
祁麟睁大眸子点点头:“是啊,捷报都送到京城了,我军大胜,匈奴人降了”
“降、降了不会是讹传吧”高远不可置信地地喃喃道,“幽州虽是脱险了,可匈奴人没降呀,只是败退,几年后又卷土重来了”
祁麟黑了黑稚气未脱的小脸,叔公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祁麟噘嘴儿道:“匈奴人降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呀,您忘了,萧大元帅去边关了。”
“啊”高远恍然大悟,“是的了,萧振廷去边关了,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祁麟被叔公的胡言乱语折磨得没脾气:“您既然醒了,就尽快去花厅一趟吧。”
“出了什么事”高远问。
祁麟哦了一声道:“汪公公来了,他是奉陛下的旨意来见您的。”
高远让汪公公请入宫了,是皇帝召见的。
高远步入御书房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微臣,叩见陛下。”
“哼。”皇帝坐在书桌后,不咸不淡地批阅着奏折,听见高远的声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爱卿终于舍得痊愈了”
“咳。”高远难为情地清了清嗓子。
皇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扔下手中的奏折:“你胆子真大,竟敢知情不报,是不是仗着朕倚重你,以为自己这颗脑袋不会搬家了”
高远赶忙跪了下来,拱手,诚惶诚恐地说道:“微臣不敢”
“做都做了,还不敢你早知道萧将军没逃出大营,是不是怕告诉朕真相,朕就不会派萧振廷去边关了”
“陛下会吗”高远反问。
皇帝皇帝哑然了。
萧振廷功高盖主,要说皇帝对他一丝忌惮都无是不可能的,这些年萧振廷一直安分守己,可倘若不是为救萧家唯一的嫡系血脉,皇帝并不敢保证自己会如此大方地让萧振廷重返战场,重塑荣光。
“大胆”
皇帝最讨厌揣测圣意的臣子,尤其揣测对的
高远低下头,跪得无比虔诚。
皇帝见到这颗脑袋瓜子就来气,偏又不能杀掉:“还不快给朕滚”
高远麻溜儿地滚出去了。
高远离开后,皇帝在御书房坐了许久。
边关的仗打打停停,这么多年了也没旗开得胜,萧振廷却是一上阵就打得匈奴溃不成军。
皇帝的心情有些复杂。
“陛下,贤妃求见。”汪公公在门外禀报道。
“不见。”皇帝不假思索道。
汪公公回绝了许贤妃,将许贤妃送来的汤药端了进来:“娘娘让您别忘了喝药。”
皇帝大病一场,险些去了,至昨日才稍稍清醒了些。
皇帝蹙蹙眉,端起药碗,顿了顿:“那个被萧振廷接应的人叫什么来着”
“有好些个呢,陛下指的是哪一个”汪公公说道。
皇帝若有所思道:“就那个身上带着细作名单的。”
汪公公说道:“似乎是一位千夫长,姓俞。”
“老俞”
幽州,庞仁将军的府邸中,吴三叫住了在院中练剑的俞邵青。
俞邵青收了剑,转头看向他:“弟兄们都安顿好了”
翻越雪山的代价是巨大的,匈奴人的追杀,变幻莫测的天气,雪山隐匿的危险,都是他们的催命符,好在他们及时与萧大元帅会合了,饶是如此,弟兄们也伤残得不像样了。
吴三拍拍胸脯道:“都安顿好了,放心吧庞仁将军早年是萧大元帅手下的兵,咱们又是被萧大元帅亲自带进府的,庞仁将军不会亏待咱们的”
“嗯。”俞邵青点了点头,“你的腿”
吴三的腿瘸了,让匈奴人射的,万幸的是没伤到骨头,养一阵子便能康复。
吴三笑道:“都不疼了哎呀,没料到这次这么走运,真从雪山里出来了老俞,在咱们之前,没有人活着离开过雪山。”
俞邵青凝眸道:“只可惜萧将军与那么兄弟都埋在了那里。”
吴三心里一阵难过,他想起了大牛,想起了曾经在营地里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别说这些了”吴三将眼泪逼了回去,强迫自己想了些开心的,“咱们打了胜仗,你说,圣上会不会褒奖咱们”
“褒奖”俞邵青一脸茫然。
吴三点头如捣蒜:“是啊你拼死带过来的情报可是救了十万幽州百姓呢,萧大元帅能这么快直捣要害,也多少有那份名单的缘故,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回京城,怎么也得封个将军当当吧你若是当了将军,那我就是副将大嫂就是将军夫人我那乖乖小侄女儿就是将军府千金”
二人都还不知俞邵青已经多了个儿子小铁蛋。
俞邵青没想那么多,他只想结束战争,早日回家,与妻儿家人团聚。
“啊”
二人说着话,不远处的凉亭传来女人的惨叫。
“出了什么事”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凉亭中,一名瘦弱的中原女子跪在地上,另一个穿着胡服的少女拿着鞭子,一下一下鞭打在她背上。
俞邵青与吴三在边关待了这么久,多少会些匈奴话。
那少女说的是:“撞了我还顶嘴你们中原人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还手呀”
这少女分明是会武功的,每一鞭子都带着强悍的内力,而那名中原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她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打得皮开肉绽。
“是匈奴郡主”吴三认出了少女的身份。
匈奴大败,萧振廷威胁要一路打到他们王庭去,匈奴王吓坏了,即刻派了使臣前来和谈,他们将与萧振廷一行人一道返回京城。
匈奴的使臣们也住在庞仁将军府,这位郡主是其中一位。
吴三不明白匈奴人派个娘们儿来做什么,他们大周的贵女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二人不能让将军府的下人被郡主给打死了,吴三上前劝阻她。
哪知郡主二话不说,一鞭子朝吴三的脸打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俞邵青抬手,抓住了她的鞭子。
匈奴郡主拽了两下没拽动,这才朝拿正眼看向了对面的俞邵青,她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用流利的汉话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能抓住我的鞭子”
不是问他为什么敢,而是问他为什么能,看来这位郡主对自己的武功迷之自信。
俞邵青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姓俞,是西北大营的千夫长,郡主若是发泄够了,可否让这个丫鬟离开了”
郡主瞟了瑟瑟发抖的丫鬟一眼:“我偏不让她离开呢”
俞邵青道:“那我只好禀报萧大元帅了。”
萧振廷的名字简直是匈奴人的噩梦,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匈奴郡主的气焰便不若先前那般嚣张了,她眼珠子动了动:“滚吧”
“多谢郡主多谢俞千夫长”丫鬟哽咽,害怕地跑掉了。
“放手”匈奴郡主拽了拽鞭子。
俞邵青放开鞭子,带着吴三走下凉亭,哪知刚迈步脚,耳畔便呼啸而来一道劲风,俞邵青眸光一凛,将吴三推下台阶,自己则侧身一避。
那鞭子却仿佛长了眼似的,跟着他追了过来。
俞邵青再次扣住了鞭子,这一回,却没再轻易地放过,他徒手一拽
他本打算将鞭子拽过来,哪知匈奴郡主借着力道,顺势扑了过来,直直扑进他怀中。
俞邵青触电一般,赶忙将她推了出去
“哎哟”匈奴郡主一个踉跄,险些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她稳住身形后,气喘吁吁地扭过头:“敢把我推开的男人,你是第一个”
俞邵青不理她了,扔了手中的鞭子,带着吴三回了自己院子。
“郡主”侍女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匈奴郡主拾起地上的鞭子,掂了掂自俞邵青身上顺来的“玉佩”,勾唇一笑:“这个男人,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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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姜,你的定情信物被别的女人顺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