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是无耻到家了,忘记大伯当初是怎么提携他的到头来,剽窃了大伯的手艺不说,还反咬一口,怪罪大伯的家人讹诈他
来之前连追杀都被选择性遗忘、一门心思想要原谅杨大厨的俞峰,这会子气得青筋暴跳,仿佛恨不得扑上去把杨大厨狠狠抻倒在地。
俞婉喃喃道“他连剽窃手艺都不肯承认,想来更不会承认买凶杀人了。”
杨大厨登时炸毛了“我一次两次容忍你们,你们当我好欺负是不是竟然冤枉我买凶杀人”
屋门口不知何时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伙计。
伙计们对俞峰、俞婉的话,自是一个字也不信,此时又听他们污蔑杨大厨杀人,不免替杨大厨打抱不平起来。
“当初老俞受了伤,是杨大厨找人四处筹钱给她治腿的。”
“杨大厨是好人呐”
“是啊,可惜好心没好报,这不,还让俞家人给讹上了。”
“一群白眼狼啊”
白眼狼这年头,恶事做尽的如此嚣张,老实人反倒没好下场,这群人是不是忘了姓杨的是靠着谁才一步步从尘埃里爬上来的他风光,他当了大厨,就把大伯的功劳抹得一干二净了便是没出剽窃这等事,大伯都算他半个师父,这么对待自己的师父,他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俞婉淡淡地看了杨大厨一眼“姓杨的,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有没有剽窃我大伯的手艺”
杨大厨扬起下巴,大义凛然地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你们兄妹俩自己的主意还是俞开阳的,我姑且当他不知情吧,念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今日便当没见过你们,但倘若你们再无理取闹,别管我不客气了”
“杨大厨,报官吧跟这种泼皮无赖客气什么”
“是啊,您就是心肠太软了,跟这种白眼狼客气什么”
伙计们纷纷破口大骂,只差没朝兄妹二人丢烂菜叶与臭鸡蛋了。
俞峰的肺都要气炸了“我我要见你们东家”
“东家不在。”柜台后,掌柜漫不经心地说,他简直没拿正眼瞧二人,只低头拨弄着手里的算盘,他并非真有账可算,只是不愿搭理二人罢了。
俞峰气得胸口都在起伏“你们天香楼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那个人剽窃了我爹的手艺”
“你爹的手艺有证据吗”
俞峰噎住。
“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一个月里没十个八个,也有三个四个,若个个泼的脏水我天香楼都认,那我天香楼成什么了”
“我没泼脏水,我说的都是真的把你们东家叫出来”
俞峰与掌柜争执间,俞婉感觉到后背传来两道不容忽视的视线,她扭过头,凭着直觉望向二楼转角处的一间厢房。
那厢房半掩着窗。
俞婉定定地凝视了两秒“走吧大哥,东家已经知道了。”
“什么”俞峰一愣。
“天香楼不会替大伯讨回公道的,大伯已经不是天香楼的人了,他们承认姓杨的剽窃,损失的将不是一个大厨,还有天香楼多年苦心经营的名声。他们会沦为同行的笑柄,也会遭受巨大的损失,相较之下,一个过气厨子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俞婉深深地望了那窗子一眼,似是在对掌柜说,又似是在对什么别的人说“但愿天香楼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切。”掌柜不屑地嗤了一声。
俞婉抓住暴怒的俞峰,神色淡然地走了出去,跨过门槛时,她忽然停下来“一个月。”
掌柜鄙夷地看向她的背影“怎么一个月后你还想来”
俞婉转过身,望向头顶闪着金光的招牌,抬手一指“我会把它拆下来”
出了天香楼,俞峰难以置信地跟上俞婉“阿婉你、你、你你真有法子拆了天香楼啊”
“没有。”俞婉诚实地说。
俞峰瞬间“”
“那你还放狠话”俞峰要疯了
俞婉无辜道“输人不输阵。”
“”
俞峰满面黑线
二人朝停放在巷子里的马车走去,忽然,一道人影追了上来。
“你们你们等等”
那人说。
二人转身看向他,这是一个天香楼的杂役,年纪有些大了,头发都花白了,但精神矍铄,身子骨十分硬朗。
“老伯伯,你在叫我们吗”俞婉问。
老伯走到二人跟前,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姓胡,是在天香楼做洒扫的,当年天香楼不要我,还是俞师傅替我求情,才把我留下了。”
原来,还是有人记得大伯的好的。
俞婉问他道“老伯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老伯再次环顾了一番,确定没人路过,才壮着胆子说“你们不要和天香楼对着干啊,干不过的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俞师傅的事也不要再提了”
这话,俨然是信任大伯的。
就冲这个,俞婉对他都和颜悦色了几分“这个公道,我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老伯慌忙摆手“讨不回来,讨不回来的你们应当听说过天香楼换东家了吧”
崔掌柜提过,就是因为换了新东家,天香楼才遍地开花,短短数年时间,开到了八家分店。
可听着老伯的口气,莫非新东家老头不小
“天香楼的新东家,是许家”老伯忌惮地说。
“哪个许家”俞峰问。
老伯哎呀一声道“还有哪个许家许妃娘娘的许家呀”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天香楼的门口。
掌柜看了一眼,毕恭毕敬地迎上去,亲自为对方挑开帘子。
不多时,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衣华服的少年神采飞扬地走了过来“表哥你怎么来了”
小胖球睡着了。
男子将它留在车上,独自一人进了天香楼。
少年挽着他胳膊,喋喋不休地说“表哥再不来,我都要自请入宫了,给娘娘的凤凰酥做好了,是杨大厨亲手做的,娘娘一定喜欢”
男子蹙了蹙眉“我适才听到这边很吵,出了什么事”
少年摆手道“没什么,两个臭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