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裕隆城,将军谥号文正。”
沈月看着自己手中得到的圣旨,眼眶微红。
他知道秦钰在朝堂之上说的话,武烈这个谥号为什么都能说出口?
凌天志为大秦出生入死,能文能武,谥号亦能文能武,而现在秦钰给了凌天志一个文官最高的谥号,也算是给凌家一个交代了。
赵湲在自己的寝宫中,沈月将朝堂之上发生的什么都给赵湲说了,不仅如此,赵湲甚至也想去裕隆城悼念一下凌天志。
转眼想了想,还是算了,凌家现在对于大秦的仇恨,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了,这些年,大秦对于凌家是好是坏,都是心知肚明的,能够看得很清楚了。
“沈月,你帮我好好看一看凌天志吧。”
赵湲在沈月临走的时候嘱咐了一句,沈月点了点头,没有带任何的随从,快马加鞭出了大秦京都。
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的秦钰站在城楼上,看着裕隆城的方向,眼眸中出现的是沈月离去的背影。
在城楼的另一边,赵湲站着,面向裕隆城,眼眸中充满了悲哀,让人忍不住怜香惜玉。
白衣女帝知晓凌天志死了,身心俱疲,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国之主了,肩负重任,不能掺杂个人情感。
“大秦,大局已定。”
白衣女帝负手而立,身上那雪白的衣袍被风吹的扬起,宛如天上人下凡,让人忍不住惊叹。
她转身进入了那昆仑山洞,看了看那冒着寒气的冰棺,凌逍遥安然的躺在里面,从凌逍遥离开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看着安然躺着的凌逍遥,白衣女帝内心无比的忧伤,凌家的顶梁柱已经都成为了枯骨,如今这个重任就只能交给凌家双凤了。
“逍遥啊,放心吧,姑姑会把你带回来的。”
女帝摸了摸凌逍遥的脸庞,那寒冷沁人心脾,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想当初,那个翩翩少年从裕隆城来到了北荒大漠,在她眼中,如此稚嫩,还是一个孩子。
一声姑姑让她心碎,结果却是一眼万年,一转眼,凌逍遥就已经成为了亡魂,躺在这棺椁中。
凌源志身披银甲,手持佩剑,腰环佩刀,英气逼人,站于高台之上,整个人如同战神一样,给整个凌家军一颗定心丸。
“为人臣,忠人事,作为戍守边疆的士卒,国家最为重要。”
“尽管现在这个王朝不公,但是既然我们是凌家军,让人闻风丧胆,就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
“那北荒大漠即将入侵我大秦边界,不能让北荒大漠有机可乘。”
“如果,凌天志在,你们难道也想违背命令吗?”
“凌天志的意志就是让你们好好的抵御外敌。”
凌源志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到了众将士的耳朵里,众将士热血沸腾。
虽然他们内心悲痛,凌天志的死让他们对大秦最后的那种好感都付之东流,现在他们心中有的,只有仇恨了。
不过,家仇国恨,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好好抵御外敌,让整个大秦的危机解除,也算是完成凌天志最后的希望了。
秦沣等后辈,站在高台之上,看着练武场的凌家军,心中也算是有所慰藉,要不然现在可能还会有着不适。
“二叔的谥号是什么?”
在练武之后,众凌家人汇聚一堂,他们在讨论凌天志的谥号,毕竟凌天志死前为平疆王,死后肯定得有谥号,这才符合规矩。
“等,等秦钰昭告天下就知道了。”
凌源志摇了摇头,对于凌天志的谥号,他作为哥哥的也不算贪得无厌,只要不让凌天志死后背负骂名就行了。
“带着你们的兵,前去镇疆城外面组成最后的防线吧。”
那些凌家后辈,包括秦沣在内,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凌源志看向大秦京都的方向,心中很是忐忑,他还是怕,怕秦钰给凌天志一个不怎么好的谥号。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是他们这些人最希望看到的,所以不希望看到不好的谥号。
凌国公死后还是国公,没有给谥号,虽然死后奉为国公,但是这件事还是有些不妥,毕竟凌国公也算是开国元老,死后也应该有谥号的。
不过,秦钰没有给出来,即便没有人在意这些,但是相对而言,还是让人心中有些异样的。
拓拔千钰带着自己的拓拔氏族的先锋军,停在了离裕隆城外几公里的地方,看着那如同巨兽匍匐在那黄沙戈壁尽头的镇疆城。
这是整个大秦最初也是最后的一道防线了,整个大秦的北疆之地,全靠凌家苦苦支撑。
凌天志被逼迫致死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北荒大漠和南疆,众人皆震惊不已。
乱世儒圣,竟然到了被逼死的结局,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的凄惨。
“我们现在就停留在这里。”
拓拔千钰不敢贸然的前去入侵裕隆城,即便是凌天志死了,但是谨慎,已经让他养成了习惯。
而且,他背后还有虎视眈眈的其他氏族,就想看着他拓拔千钰这个没有什么能力的少可汗出丑。
“少可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有人询问了,毕竟他们被女帝任命为先锋军,虽然这个先锋军看上去并不是很光彩,但是身为人臣而忠人事
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做好。
“等,只是让我们做先锋军,又不是让我们上阵杀敌。”
“而且,关于凌逍遥的事情,我们也不算最直接的责任好吧?”
“有些事情,要懂得处事圆滑,不能按部就班。”
“放聪明一点为好。”
拓拔千钰说了这么多,也就是为了给自己开脱,不想前去当那个先锋军,他不能为自己父亲做出的事情买单。
那个错误的决定,他已经劝说了拓拔侯不止一次,但是拓拔侯没有听他的,现在将整个拓拔氏族置于危险之中,根本就不配当一家之主。
拓拔千钰临危受命,为了更好的让自己的氏族存活下去,就不能当出头鸟。
“等那些氏族着急了,我们就可以溜了,到时候煽风点火,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是不可以。”
拓拔千钰虽然只是临危受命,但是谋略也是有一手的。
拓拔氏族的那些人看着拓拔千钰,微微点头,同意了拓拔千钰的说法,随后转身离去,他们也要等待。
先锋军停下来了,进军的北荒大漠的军队也就停下来了,停在了拓拔氏族后方数公里的地方。
“这拓拔氏族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派人前去裕隆城叫阵?”
“贪生怕死吗?”
“这难道不是先锋军的职责所在吗?”
“凌天志都已经死了,还怕个什么鬼?直接前去叫阵,到时候,杀凌家军一个措手不及。”
“凌家军,享受了这么久的名誉,到时候,我们将他这个铁血部队给击败,也算是功劳。”
“可不是,享誉整个天下都不成问题。”
“哈哈哈。”
........
这些氏族在后方谈论着,夸夸其谈可以说是,在他们眼中,没有了凌天志的凌家军就是群龙无首,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他们忘记了凌源志,这个镇北大将军,凌源志的实力不比凌天志差,谋略,兵法也不比凌天志差,要不怎么将凌天志和凌源志奉为凌家双雄。
凌天志的光环实在是太过于强盛了,直接将凌源志掩盖了过去,这就有些尴尬了。
北荒大漠的军队,分成了三方,一方面就是拓拔千钰带领的拓拔氏族作为的先锋军,第二方面,就是其他九大氏族的中间军队,剩下的就是,作为后续部队的北荒大漠的军队。
此时,在南疆之地,那南疆的军队也即将抵达大秦的南疆边界了。
袁天成带领这自己的袁家军,军营中还有着秦涼坐镇,他不是很担心。
但是凌天志的死,还是让两人受到的打击很大,毕竟凌天志作为乱世儒圣,强大的实力,谋略,屈指可数,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这样,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两人坐在军营中,面前的塌上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一壶老酒,三个碗,其中两个碗里斟满美酒。
“凌天志,我袁天成,这一辈子,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你算是一个了。”
袁天成举碗,仰头一饮而尽,看向那空碗的方向。
秦涼举碗,仰头一饮而尽。
“凌天志,你,我服,秦钰,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你就瞧好吧。”
这是他对凌天志的承诺,当初凌天志答应了他,帮他夺得那大秦的皇位之后,就退隐江湖,和白素心,一家人过逍遥快活的生活。
结果,到头来,白素心死了,凌家也碎了,凌天志最后也被逼死在了裕隆城外,这真的是凄凉啊。
原本以为事情发现不到这个地步,没想到却发展到了,秦涼等来的就是凌天志被逼死在了裕隆城外的消息。
他这个枪仙,原本一枪了解,夺天下,结果什么都做不了,谋划了这么久,一朝丧尽。
两人看着那空碗,随后将壶中的酒倒入了碗中。
“这一碗酒,我们两个承诺,凌家最后留下的人,一定好好照顾,今生不为兄弟,相识甚晚,来世定当寻你。”
两人再一次仰头,一饮而尽,将那多出来的碗中的酒,倒在了地上。
这是他们最后的承诺了,可能明天就要开始面对南疆来人了。
到时候,什么人都出来了,说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儿呢?能不能完全抵御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两人站起了身,看着军帐外面的天空,一颗流星划破天际,随后消失不见。
两人相视无言,这片天,变了,变得让他们有些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