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匡慧环顾四周,过了良久,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周义士,当年这里有上百口人住在此地,好不热闹。只因十九年前,发生了一场变故,我的亲族都已不在,只留下我与在仁。后来此庄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觉得此庄太过荒凉,有点不接人气,所以就搬到了太原府内。这所山庄方圆十几里都是我的家业。我是个懒散的人,所以这上上下下一直都是在仁打理的。我也是偶尔来这里看看。”
周子健感觉有些失言,尴尬地说道:“周某失言,还望庄主莫怪。“
西门匡慧摇了摇头,苦笑道:“不妨事。”
西门在仁冲着周子健说道:“周义士,今日我家庄主来到庄上,允你放假一天,去太原城好好转转。这是五两银子,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去买一些。”说完,伸手递给周子健一小锭银子。
周子健双手接过银子,内心一阵激动,连声称谢。
周子健来到马房,牵了一匹马,高高兴兴地向太原府而去。
周子健已经好久没有进城了。今天虽然不是大集的日子,但是太原城作为山西首府,还是相当热闹的。周子健看着道路两边做买做卖的商贩,不禁想起自己初到太原府的情形,心中感慨万千。走着走着,周子健被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给吸引住了。
周子健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家铁匠铺。铺子不大,里面大约三四个伙计,在铺子的横梁上挂满了镰刀、菜刀之类的。由于天气很热,这些铁匠们都是赤裸着上身,下面只穿了一条裤头。
周子健站在铺子门口,轻声问道:“请问哪位主事啊?”
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走了出来,上下打量周子健,然后问道:“要打什么东西吗?老板。”
周子健瞅瞅老人,不禁有些可怜。
老人头发稀疏,白多黑少。个子不低,但是皮包着骨头,显得羸弱不堪。一身是汗,不停用毛巾擦着。
周子健从身边取下银虹宝剑,递给老人,说道:“老人家,你看这把剑还能修吗?”
老人接过宝剑,仔细观瞧。这银虹宝剑的剑身有多处裂痕,剑锋也有多处缺口。
老人用一柄小小的铁锤轻轻敲击了一下银虹,听了听说道:“这位公子,这口剑已经废了,如果想要再使用,必须重新回炉。只是这如果回炉,这上面的图案就没了。老汉我可以给你重新打造一把剑,却不能保证是一模一样的剑。你看呢?”
周子健沉吟片刻,问道:“那宝剑的钢口如何?”
老汉手捻胡须,哈哈大笑,说道:“不是小老儿夸口,绝对不比你这把剑差。”
周子健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说道:“那太好了!请教老丈,打好此剑,需要多少钱,多少天?”
老汉想了想,说道:“五两银子,三天后。不过需要先付钱。”
周子健递给老汉五两银子,骑着自己的马离开了铁匠铺。
老汉瞅着周子健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然后陷入了沉默。
这时,一个年轻伙计走出来,问道:“师父,依您的手艺,想要恢复这口宝剑又有何难,而且还能要个好价钱。为何不愿恢复这口剑?”
老汉看看手中的银虹,摇了摇头,说道:“此剑不吉利,不管是谁拿着这把剑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知道当初是谁造了这把剑,我虽然不能阻止他造这把剑,但可以毁掉他造的这把剑。”
周子健回到百柳山庄,西门匡慧和西门在仁已经走了。
三天后,周子健托了一名伙计到太原城的铁匠铺把自己的宝剑取了回来。
周子健打量眼前这口宝剑。原来的剑鞘已经换掉,虽然还是白色剑鞘,但明显比原先的剑鞘大了一号。周子健轻轻抽出宝剑。这口宝剑不再菲薄,而是比较宽厚,长度也增加了半寸。剑身光滑如镜,亮白如雪。周子健仔细翻看这柄宝剑,发现在宝剑的剑柄处刻着两个字:沉雪。
周子健微微有些皱眉,对伙计问道:“这是我要的剑吗?”
伙计挠了挠头,肯定说道:“是啊。我再三确认,那个铁匠铺的老汉说最近只有您需要打造一柄宝剑。”
周子健苦笑一声,说道:“好吧,有劳了。”
伙计转身离去。
深夜,一轮明月高挂天空,把百柳山庄照得通亮。偶尔习习的凉风吹过,将覆盖大地的燥意彻底洗去。山庄四周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欢快地舞蹈,欢娱这一丝清凉。
花园中传来阵阵兵刃披风之声,周子健独自一人在花园中练剑。
周子健手中的这柄剑比原先的银虹重了好多,而青萍剑法讲究的就是轻灵飘逸,所以练起青萍剑法有些别扭。崆峒派的内功心法也主要以轻功为主,这柄沉雪使起来很不顺手。
突然,夜空中传来一阵笑声:“周兄,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的剑法如此精妙。”
周子健一惊,转头望去,只见花园内的一个大槐树上站着一个人。
此人身高不足五尺,长得小巧玲珑,一身青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邱寅涛。
周子健眉头一皱,冲着邱寅涛高声说道:“邱兄,好久不见。还请下来讲话。”
邱寅涛一个燕子穿云,飘身落在周子健身前,一笑说道:“周兄,多日不见,怎么到了这里来了?”
周子健将宝剑还匣,披上那件满是补丁的白袍,反问道:“邱兄,我还想问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邱寅涛狡黠地一笑,说道:“周兄,你这满带补丁的袍子还没扔呢?”
周子健一脸尴尬,说道:“还可以穿嘛。”
邱寅涛接着原先的话茬问道:“周兄,你怎么从扬州跑到这里来了?”
周子健叹了一口气:“说来真叫人惭愧。我本打算从扬州回奔崆峒山的。不想走着走着就走错了道,来到了这扬州府。由于身无分文,就在此当了一名护院。邱兄你呢?你不在扬州,怎么也跑这里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