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州平瞧了瞧四周:“公主殿下如今身在何处?”
柳敬宣一笑:“刚才被你给吓跑了。”
崔州平想了想,说道:“既然公主殿下已经发现了大人您的行踪。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大人即刻离开江宁府才是。”
柳敬宣点了点头:“我即刻启程。”
崔州平吩咐人打来净面水、漱口水,诸葛清琳与柳敬宣梳洗已毕,匆匆吃罢早饭,便要登程。两名伙计拉来两匹战马,一黑一白。黑的正是柳敬宣胯下的那匹战马。白的却不知崔州平哪里搞来的。
崔州平亲自将柳敬宣、诸葛清琳送出江宁府的西门,然后又递给柳敬宣一个包袱。柳敬宣伸双手接过,顿感十分沉重。打开一看,不由得一愣,包袱里面放的都是黄澄澄的马蹄金。
柳敬宣将包袱递还给崔州平:“崔掌柜,这黄金实在是太多了,带在身边多有不便。我身上带着足够的盘缠,这些黄金还是请你拿回去吧!”
崔州平微然一笑:“柳大人,虽然在下不知您与阁主究竟是怎么个交情。但凭这把银虹剑能交给大人,就足见阁主与大人是换命的情谊。这区区千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大人您带在身边,凭银虹在手,还怕贼人惦记不成。这黄金在危难时刻,说不定还能够帮助大人脱困。”说罢,崔州平又将包袱推还给柳敬宣。
柳敬宣见崔州平心意已决,便一笑说道:“既然崔掌柜诚心相赠,那在下就笑纳了。”
柳敬宣、诸葛清琳与崔州平拱手道别,随后打马扬鞭向西而去。
走了一段路,柳敬宣放慢了马的速度,轻声对诸葛清琳问道:“诸葛姑娘,多谢你救命之恩。只是你打算去哪里,柳某送你一程。”
诸葛清琳看了一眼柳敬宣,淡然说道:“那大人您打算去哪里?”
柳敬宣想了想,轻叹道:“我如今是个幽灵般存在的人。好似孤魂野鬼,再也不能为百姓分忧。我与楚敬连还有一段孽缘未了,所以我打算赶赴云南,瞧瞧他。”
诸葛清琳淡淡说道:“那我也想去云南,看看那里与中原有何不同。”
柳敬宣笑道:“那云南山高路远,姑娘随我前往,只怕要吃很多苦,遭很多罪。”
诸葛清琳抬眼看向柳敬宣,依然风轻云淡地说道:“跟着大人,吃苦遭罪又有何妨?”
柳敬宣有些尴尬地望向诸葛清琳:“姑娘为何如此说?”
诸葛清琳眼望天际层层远山,淡淡说道:“我久居四川落鸟林,很少游览中原各地。但我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野女子。如果大人嫌弃民女粗鄙,不堪与大人同行。民女这就告辞。”
柳敬宣摇了摇头:“诸葛姑娘,你应知我并非此意。既然姑娘愿意与在下同行,我柳敬宣荣幸之至。”说完,柳敬宣右手下意识捋了一下胡须。可惜捋了一个空。
柳敬宣有些懊恼地说道:“如今胡须都被人给割去了,今后该如何见人?”
诸葛清琳“扑哧”一声笑了。那笑容灿若春霞,姣若桃花:“我看着挺好的。”
柳敬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诸葛清琳,双手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会不会像太监,让人觉得缺少男子汉的气度?”
诸葛清琳淡淡一笑:“我觉得年轻了十岁,挺好的。平日里你总是端着一副知府的架子,我看着都觉得累!”
柳敬宣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仰天长笑:“是啊!确实够累的。既然姑娘如此说,暂时柳某就不蓄须了。”
此时,在诸葛清琳的眼中,柳敬宣没了胡须,更显灼灼其华、玉玉风姿。诸葛清琳难得笑得如此开怀。柳敬宣与诸葛清琳二人并辔向西而行,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便湮没在一黛远山的官道上。
安徽庐州府南门外十里官道上,一驾红漆马车缓缓而行。马车前是两匹高头大马,一黑一白。驾车的是一个男子,一身灰色长衫,面白如玉,眉分八彩,目如朗星。此人正是柳敬宣。
离开江宁府没多久,柳敬宣就买了一辆红漆马车。他让诸葛清琳坐在车厢内,里面铺了厚厚的锦褥,这样可以舒服些,也免得抛头露面。为了不让马车太过颠簸,柳敬宣驾车行驶得并不快。诸葛清琳累了就在车厢内休息一会儿,醒了就撩开车帘望望路边的风景。他们早早地住店、日头升起老高了,才登程赶路。
十几天后,柳敬宣与诸葛清琳渐渐离开了江苏省,进入安徽境内。不知什么时候,天边飘来片片乌云,遮天蔽日,滚滚而来。刹那间豆大的雨滴纷纷落下。
车厢内传来诸葛清琳的声音:“柳大人,进来避避雨吧!”
柳敬宣抬头看看天空密如牛毛的细雨,淡淡说道:“如果我进去,只怕会污了小姐的名节。”
诸葛清琳同样淡淡说道:“正所谓清者自清。没想到大人如今还是如此迂腐。”
柳敬宣叹了一口气,抖抖身上的雨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和执着。我从不强求别人,但也不愿改变自己。况且,你看这两匹马在雨中拉车,我等却在车厢内享福,让谁都有些于心不忍。”
车厢内不再传出诸葛清琳的声音。
马蹄踏踏,柳敬宣驾着马车缓缓前行,一抬头,穿过蒙蒙细雨,发现前面路边不远的高坡处有一座山庄。柳敬宣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冲着车厢说道:“前面有个山庄,我等暂且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天晴再赶路不迟。”
车厢内传来诸葛清琳悠悠的话语:“一切均听大人安排。”
柳敬宣来到山庄门口,跳下车,抬头一瞧。好气派的山庄。光是这山庄的大门就有三丈来高,两边的门楼足有七、八丈。朱漆黑柱,铜钉密布。大门的顶梁悬着一块金漆牌匾,上写四个大字“无垢山庄”。
柳敬宣微微一愣,然后赶紧上前叩打门环。过了好半天,角门一开,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此人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微微有些黑胡,一身深蓝色的长衫,显得较为考究。两眼上下打量柳敬宣半晌,这才说道:“阁下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