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场的人实在太多了,冰雹落下,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被砸得当场晕倒。百姓四散奔逃,哭爹叫娘。法场周围人挤人,人撞人,自相践踏,不知死了多少。官军此时也是乱了手脚,什么弹压地面,早已顾不得了。撒丫子逃命要紧。
南宫璀云一个箭步来到柳敬宣的面前,二话没说,背起柳敬宣就跑。诸葛清琳此时也没了往日的仙气,拉着诸葛玥一边击打天幕的冰雹,一边狂奔。
倒是坐在醉仙楼的公主纯悫,神色从容,波澜不惊。突然,她面前的桌子落下一块儿鸭蛋大小的冰雹,吓得纯悫立刻站了起来。她抬头看向楼顶:“不好,楼顶破了!”说个破了,楼顶被狂暴的冰雹砸出了一个大洞,砖瓦横飞,木屑乱飘。纯悫急忙飘身下楼,这才发现楼下已经挤满了人。
慕容节烈背着康熙瞬间来到醉仙楼的楼门,可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慕容节烈抬起右腿,将所有挡道的人踹得就地翻滚,眨眼就让出了一条道路。慕容节烈好不容易找了一把太师椅,将康熙放好。仔细观瞧,康熙已经没气了。
慕容节烈吓得浑身栗抖,急忙给康熙掐人中,摩挲前心,捶打后背。过了好半天,康熙这才缓醒过来。
康熙面现痛楚之色,口中喃喃自语:“痛煞我也!”
太子与胤禛、胤祥及一众官员此时也纷纷走入醉仙楼。再看众人,各个头破血流、衣服破烂。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冰雹渐渐停止。再瞧扬州大街小巷,屋舍损毁严重,法场周围的街道,到处是被冰雹砸死的尸身。血流遍地、怵目惊心。
醉仙楼里的人们开始纷纷向外涌去。一眨眼的功夫,醉仙楼里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康熙众人。官兵名好像也缓醒过味儿了,纷纷站在门外守候。
年羹尧奓着胆子,冲着康熙问道:“皇上,您看这行刑…”
康熙望着街上横躺竖卧的尸身,摇了摇头:“算了,传朕口谕,今日行刑就此作罢。将街上的尸身清理干净,找到苦主的发送回家,找不到苦主的,出城掩埋了吧!其余没有行刑的罪犯,朕今日起就赦免了。起驾回奔临时行宫。”
年羹尧急忙叩头领旨。
入夜,乌云弥天,月光未曾透出丝毫半点。扬州城内漆黑一片,即便是扬州知府衙门,也是灯火寥寥。康熙由于白天的惊吓与受伤,早早地就歇息了。虽然这扬州知府衙门的屋瓦也被冰雹砸了个千疮百孔,但由于年羹尧的一声令下,数百官军一齐动手,这个临时的行宫立刻就恢复了原貌。
黑夜侵蚀着扬州城内的各个角落,包括那座阴暗潮湿的知府大牢。如今的知府大牢内只剩下一名犯人,柳敬宣。其余的犯人全部被康熙给处斩了。
柳敬宣被南宫璀云救下,慌忙间找了一户人家的一口缸,躲了进去。两人等到冰雹停止,这才出来。柳敬宣刚进知府衙门不到半个时辰,康熙就回来了。
康熙轻描淡写传了一道口旨,就把柳敬宣给押进了知府大牢。南宫璀云想要拦挡,但在慕容节烈与一众侍卫的面前,他根本无能为力。
下半晌,四贝勒胤禛找到柳敬宣,二人谈了很久很久。最后胤禛悄悄地离开了大牢。入夜,萧让与南宫璀云一同前来,看望柳敬宣。
如今的柳敬宣披头散发,显得十分潦倒,身上的官服早已被扒掉,只剩一身灰色的囚服。
眼见柳敬宣如此模样,南宫璀云眼圈一红,流下泪来。
“大人,您受苦了!”
柳敬宣抬起头,微微一笑:“萧先生到了。南宫璀云,你哭什么?”
萧让躬身一礼,关切地问道:“大人,圣上打算如何发落您啊?”
柳敬宣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南宫璀云见四下无人,悄悄地对柳敬宣说道:“大人,今夜卑职就劫牢反狱,带您出去。”
柳敬宣轻轻摇了摇头:“南宫璀云,以后切莫如此口不择言。劫牢反狱乃是户灭九族的大罪,切不可因我一人,惹下这塌天横祸。”
南宫璀云泪流满面:“大人,小的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您被杀头啊!”
柳敬宣淡淡一笑:“陛下虽然将我押入监牢,但并未传旨处斩。也许还死不了。”
萧让苦笑一声:“是啊!大人说得极是,说不定陛下明日就会回心转意,将大人官复原职。”
柳敬宣也苦笑一声:“官复原职?能保住一条命,我就心满意足了。伴君如伴虎,此言果然不虚。”
萧让关切地问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让学生去办的?”
柳敬宣想了想,微然一笑:“没什么了。就是希望萧先生与南宫捕头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要再混迹官场了。”
萧让与南宫璀云点了点头。
二人又与柳敬宣闲聊了一阵,然后离开了大牢。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一道白影轻悄悄闪进知府大牢。来人白衣如雪,孤寒冷峭,如月宫嫦娥来到人间。她望了一眼斜靠在墙边的柳敬宣,轻声说道:“柳大人。”
柳敬宣听到呼唤,睁开有些昏迷的双眼。柳敬宣的双眸突然一亮:“是诸葛姑娘。”
诸葛清琳飘飘下拜:“民女拜见柳大人。”
柳敬宣摆了摆手:“如今我已是阶下之囚,不再是什么大人了。”
诸葛清琳见四下无人,轻声说道:“柳大人,今番您被皇上押入监牢,不知明日是否会被处斩?”
柳敬宣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
诸葛清琳一双明眸闪烁夺目光彩,轻声说道:“如果大人不器,民女愿带大人逃离樊笼,遍走天涯!”
柳敬宣闻言惊愕不已,随即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竟不禁流下泪来。
“诸葛姑娘,承蒙你如此看得起在下。只是这劫牢反狱罪不容诛,一旦被官府查知,落鸟林与诸葛先生必遭灭族之祸。万万使不得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