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见他龙角红得着实有些厉害, 便随便替他擦了擦,旁的便也由着他了,等那个男弟过来,就让他来照看他。
她想着那声师父, 看了眼那边, 心莫名空得厉害, 总感觉她即便回了这,也没了往日的期待, 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龙见她看向那个方向, 龙角颜色也慢慢淡了下来, 慢慢抬眼看向她,眼里落寞。
奶果果然有几分奇效, 不过颗, 拈花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他有长大些了,甚至还在修行。
反正比她勤劳许多,每日她还没醒的时候, 他已经醒了,她睡的时候,他还醒着, 勤勉得让她自愧不如。
她往日教得徒弟也很勤勉, 现下养得宠物也是如此, 叫她着实有些没得脸。
她忍痛花了重金, 让树妖老头送些奶果过来, 将这些果全部交给了上门的徒弟,“为师出门这几日,每日将这些磨成粉,给他泡成奶喝了就行。”
那男子颇为清秀, 瞧着很是拘谨,身上的包袱都还没摘下来,抱着她递去的奶果,看了眼不远处的龙,似乎有些害怕。
拈花见状开口,“放心,他喝了奶就会乖乖的,为师已经跟他达成了共识,不会伤害你的,你好好照顾着便是。”
男子听到这话,当即点头,“是,师父。”
拈花听到这声师父,心中越发空了起来,她没有多想,有些不放心,出门时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龙。
还是乖乖在院子,这回倒是没有跟着她,也没有很不喜那弟的意思,出乎意料的温和。
拈花心中满意,转身离开,她还有堆货要倒卖出去,大抵也要去个十天半个月,等回来他们两个应该相处得很好了,指不定比她还亲近。
拈花去了会市大半个月,路上逛逛买买,慢慢悠悠回来。
可再回来,竟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龙不见了,弟也不见了。
拈花正准备出去找,婶子见她回来,当即迎了出来,“你可算回来了,对面那蜘蛛精把你的人撬走了!”
“我的龙呢?”
弟便也罢了,龙可是花了大价钱养的,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婶子闻言愣住,她还真不知道,那龙瞧着那般冷淡,哪敢多关注?
“我也没瞧见,你那头龙很是有主意,喜欢带着你那徒弟出去散步,我替你找的这个本就出挑,许是外出不小心被那蜘蛛精碰见了,便又哄去做徒弟,你那龙得好看,想来也是一并带走了。”
拈花当即冷了张脸,扔下身上的包,“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想来是我回来这些日子做人太成功了,叫他们产了幻觉!”
天色晴好,春风轻轻吹拂而来,周围许多成人形的灵兽都出来散步闲聊,很是热闹。
拈花快步往对面山走去,越走越偏,周围人也少了许多,前头青山绿水,有个人往这边缓步走来。
拈花一心找龙,也没注意前面过来的人,等到走近发现这人一直看着她。
她看了他眼,时有些愣住。
这少年生得真是好看,在灵兽山能化成这样的,也是少数了,也不知是什么灵怪,得这般好看?
那少年一身白衣,干净清冷,看着她眼尾却微微泛红,却没有贸然上前,似乎担心她不理他,“师父……”
拈花忽然心口一顿,只觉这声熟悉至极,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她觉得有些熟悉,可如果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应是不会忘记的,她看向眼前的少年,不由停下脚步,“你叫我?”
少年看着她许久,发现她对他并不是熟悉的眼神,“你……不记得我了?”
拈花听他这语气着实有些摸不透,他明明先头叫他师父,可如今这话又不像尊重师父那般,显得过于亲密。
“你认错人了罢,我不是你师父,我收了徒弟,比你大上许多呢。”
少年面色似乎有瞬间的苍白,许久很轻的说,“不记得也好……”
拈花不知为什么,明明不认识,听到他这般说却莫名心疼,不过她没有时间再他多言,她还得找龙,可吞了她半截金山。
她才快步上前,少年却忽然开口,“姑娘可是要找白龙?”
拈花当即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晓,你有见到?是不是在前面的山头?”
少年摇头,认真开口,“那龙我见过,飞远了,并不在前面。”
拈花闻言有瞬间的愣住,看了他许久,“你确定?”
他闻言点头,派少年早成,这般谪仙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会骗人的人。
拈花看着他许久,沉默了阵转身往回走去,走了几步发现他果然跟在后面。
拈花停下脚步,看向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地方去。”他微微垂下眼睛,神情颇有些落寞无害。
拈花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已然走近,眼里颇有几分认真,“不知姑娘可否收留我,我什么都能做,不会比别人差。”
拈花挑了挑眉,“你多大,就叫我姑娘?”
他听到这话垂下了眼,没出声,显然不觉得有问题。
拈花上下量了他眼,忍不住逗了句,“不如我收你做弟罢,我正好缺个徒弟?”
他闻言微微顿,抬眼看了过来。
拈花看见他眼眸里小小的自己,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她没有抓住。
这熟悉的感觉除了话本里,她想不到别的地方,可眼前这个人不可能跟话本有联系。
话本里的那个人本就是虚拟的设定,又怎么可能真实地站在她面前?
拈花才找回理智,面前的人忽然轻轻开口,“好。”
拈花本就是玩笑,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伸手撩衣摆,在她面前郑重跪下,“弟柳澈深拜见师父。”
拈花听到这话心头莫名闷疼,片刻后竟然透出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喜悦。
果然好看的人总会让人心情愉悦,鸭也不例外。
她颇为满意,伸手扶起他,“柳澈深?名字不错,起来罢,我这没这么多规矩,不必行大礼。”
柳澈深站起身,看向她眼睑微微弯起弧度,似乎小心翼翼,不敢太过欢喜,唯恐现下成了梦,连开口都是很轻,“师父可唤弟攻玉……”
“攻玉?”拈花点点头,“花样还挺多,行行行,便叫你攻玉。”
拈花说这话,下意识觉得熟悉,这场面她好像见过,这话似曾相识,也好像对什么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