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的阳光落下, 春风拂山野花海,轻轻拂来,带着花香暖意。
拈花总感觉昨日自己被束缚了一整夜,可醒来之后, 被子却只是松松垮垮盖在她身上, 没有任何束缚她的东西。
旁边的位置早已经空了, 被子已经叠好放在一旁,他应当是早起去修炼了。
拈花一时有些无奈, 不知是不是龙的性子特别爱吃苦, 才这个年纪就每日起早贪黑的修炼, 着实让她这个做师父的有些惭愧,她每日可是睡到日上竿才起。
拈花懒洋洋的起身, 去了外头, 柳澈深已经做好了吃食,都还是热腾腾的,显然很熟悉她起来的时间。
“师父, 吃饭了。”
拈花点点头在位子上坐下,看着特地放在她前面的糖心炖蛋,颇有些惊奇, “你连饭后甜点都做好了?”
柳澈深在她旁边坐下, 闻言眉眼弯起, “师父先吃, 锅还有热着。”
拈花倒没有客气, 尝了一口,他的厨艺竟然比她想象的要好许多,甚至让她有些熟悉,尤其是这糖心炖蛋竟然这般好吃, 着实让她有些吃不够,又吃了两碗。
柳澈深早已经吃好,拈花看了眼他的位置,连奶都已经喝了,着实让人省心。
拈花快速吃完糖心炖蛋,起身拿过小包,准备出门去给他买点有营养的吃食,顺便问问龙角变颜色的原因。
“出门一趟。”她变回原身,准备往院外走。
柳澈深低头看着小小的她,完全不像徒弟样,倒像是她师父,“师父要去哪里?”
拈花抬头见他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脑袋有些吃力,“去给你买些吃食,顺便做点小生意。”
柳澈深察觉到她这样抬头会累,蹲下来看向她,很轻地开口,“师父,弟子想和你一起去。”
果然还是喝奶的年纪,半点离不了人。
拈花思索了一番,让他跟着倒没什么,反正他已经练成人形,不是龙了。
她想着叹了口气,一只小鸭颇为严肃,“那跟着一起来罢,可别跟丢了。”
柳澈深闻言眉眼带笑,伸手来拿过她背着的小包,“弟子替你拿着。”
这么一个小包,虽说背在身上并不重,但他这般贴心地伺候她这个师父,着实让她心中很是安慰,这徒弟实在乖顺得很,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好看太贵,容易招人。
拈花一身轻地往外走去,柳澈深随着她的速度,一路慢慢往前走,“师父为何每次出门都变为原身?”
拈花迈着小脚丫在前面带路,卖了个小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为师这般可是能赚银子的。”
柳澈深闻言倒没再问什么,见她在前面走得快,唇角微微弯起。
拈花一路上做了好几单小生意,再加上柳澈深面皮招蜂引蝶,那生意便更好了。
不这赚的银子对比龙需要吃的东西真是九牛一毛,他不止吃的东西贵,连用的都不能便宜。
老树妖说了,龙这种生物可不能慢待,否则往后鳞片都有可能失去光泽。
拈花完全是被掏空了回来,后头几日越发漫山遍野地跑生意,赚点养宠物的银钱。
不有了徒弟在,倒是没让她这般辛苦,尤其是深山老林那几棵老树的废品,全都是他去收过来的。
他长得好看,那些老树瞧着新鲜,压箱底的都拿给他了,都是珍宝,卖出了极高的价钱。
拈花把柳树苗子种下,看着认真做事的柳澈深,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因为她的卖身钱少了好多,如今她变成小鸭,好多人都不敢摸她。
他先头总是盯着别人摸她毛毛的手,虽说不是龙的模样,但身上的威压还是在,眼神总是让那些灵兽怕乎乎的。
她不止一次提醒,他每次都答应了,但是似乎每一次都做不到。
她若要责备,对着他这张脸又实在说不出责备的话,毕竟就是这一点屡教不改,旁的都是极省心乖巧的。
拈花想着吃了口糖心炖蛋,躺在摇摇椅上很是闲适,舒服的她都忘记了蜘蛛精那处的事。
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人,是那日婶子带来的弟子,现下竟苍老了好几岁,似乎饱受摧残。
那弟子一进去看见柳澈深,一时间有些顿住,片刻后,连忙跪倒在她面前,“师父,求你救救弟子!”
拈花还没来得及开口,柳澈深已经淡淡开了口,“他不是你师父。”
那弟子本还有些底气能留下,可如今却什么都没了,毕竟人已经有了这么好看的徒弟,又怎么可能再收他?
他往日也没有与师父有多深刻的感情,只怕是悬了。
拈花倒是不在意他怎么称呼,吃下最后一个糖心蛋,“那毒蜘蛛待你不好?”
那弟子闻言当即哭了出来,“师父,不想再回蜘蛛洞,再这样下去,会死的。”他说这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往这边膝行而来,眼底一片青黑,“师父,求您救救,怕这样下去,会被采阳补阴而死。”
采阳补阴……
难怪虚了这么多,那蜘蛛精到底有多分,竟然把人弄成这样,简直是离谱。
拈花颇有些无语。
外头一个美艳女子身姿妖娆地往这边走来,站定篱笆外,“许久不见呀拈花,听说你最近修得了好面皮,倒是运气不赖,免得总是一副长不大的奶鸭模样。”
那弟子瞧见她吓坏了,当即躲到她身后,“师父救。”
拈花最讨厌被说长不大,她轻飘飘看了蜘蛛精一眼,算是顺带替他出了头,“记得你今年新盘的丝得经过东海那条路卖出去,你在我这处撒野,信不信我你的路给堵了?”
柳澈深听到这明显偏袒的话,看向那弟子,面上没有表情,眼里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蜘蛛精听到这话,当即改了口,“不必如此,不就是个徒弟吗,你想要,给你送几个过来赔罪不就好了?”她说着,媚眼却飘向了柳澈深,明显打头一进来就瞧见了他,“这是你新收的徒弟罢,果然生得好模样。”
拈花淡淡看了她一眼,“马上离开的地盘,你若是敢把主意打到我这,你们洞盘的丝就别想存得住。”
蜘蛛精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很快又是笑靥如花,柔柔弱弱地开口,“倒是没主意,可你管不了别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罢?”她说着又媚眼如丝地看了眼柳澈深,才身姿摇曳地离去,显然先头这个弟子已经不感兴趣了。
拈花看着她离去,颇有些不顺眼,尤其是她刚头那样看柳澈深,让她很不喜欢!
正要上前找她麻烦,旁边忽然有人低声叫她,“拈花。”
拈花转头一看,才发现篱笆外一群看热闹的人,见她应声过来,纷纷低声提醒,“你小心着点,别离开你这徒弟,这蜘蛛精很是会勾引人,很多男人都吃这一套,你这徒弟只怕被盯上了,可要看牢了。”
拈花闻言心竟然有些不悦,她看了眼认真做事的柳澈深,“他真要走,又如何能管得住?”
旁边忽然一团扇在她头上,“你傻呀!”婶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会生米煮成熟饭?”
“就是,早点拿下了先才好!”
拈花微微一愣,有些难言,“这不太好罢,他才多大。”
“不小了,早能行那事了,这个年纪可是最缺的,你喂饱了他,自然就不会跑了,这徒弟多好啊,和夫君不都一个样,倘若被别人拐去,你可别哭!”
“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赶紧动手。”
拈花听得面红耳赤,看着柳澈深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这都出得什么馊主意,她真只是把人当徒弟,从没那个心思。
柳澈深正在给柳树苗浇水,闻言慢慢抬眼往这边看来,眼里神情颇有些认真,像是能一眼看进她心。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心口瞬间一紧,他……他不会是听见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