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然后灰……亚当斯先生就让我发动注视剥离,我就按照这本书上的来了。》
“注视剥离术的话……新手推荐咒文好像和你念的不太一样?”
“但是术式介绍那里写了可以用意思接近的方式念出来,不是说领会精神就可以吗?”
皮安士的对面坐着一个亚洲人脸的地中海,地中海身上黑色的亵渎者学会制服的左胸处的亵渎者学会倒五芒星标志中央绣着一只眼睛。而两人所处的房间也被各种各样的录音录像设备占满,从原始的光学音频记录到先进的对事件存在本身的概念记录都有。偌大的房间里仅剩能摆下一张长桌和两张椅子的空间,只有墙壁上歪歪扭扭的挂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能在观察者眼中自动被识别成母语文字的横幅。
皮安士满肚子疑惑,在那只不定型的生物死亡不到十秒后皮安士就被以反召唤的形式堪称粗暴的拉回亵渎者学会本部,他还没从被反召唤的剧烈恶心和眩晕中脱离就迷迷糊糊的被一群全身粗犷漆黑动力装甲的安保部队包围大喊着什么“高举双手”什么“保持沉默”,然后皮安士只在眩晕中感觉自己被反铐着双手封住嘴被带进了这个房间,然后就是繁琐得让人发狂的重复提问,从皮安士在任务目标宇宙早上刷牙用的是什么牙膏到胖子局长长什么样都翻来覆去的问了好几遍,而刚刚那局“注视剥离术的新手推荐咒文好像和你念得不太一样”也是皮安士第五次听见,最开始他还能压抑着疑惑和不爽每次都给予回答,但是显然他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就在同样回答了第五遍相同的问题后皮安士站了起来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你们到底他妈什么意思,我干了什么要让你们这么翻来覆去审犯人似的盘问我,老子莫名其妙被你们拉进劳什子学会执行什么任务结果福利待遇啥都没有说好现在来给老子来这套审问,那我他妈的来我这一套给你!从现在开始我将会保持沉默,除非我的律师到场!”皮安士红着脖子太阳穴上青筋暴突的指着对面地中海的脸破口大骂,骂完后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直勾勾的盯着地中海的三角眼。
“皮安士先生……亵渎者学会里并不适用您的那一套规则,在这里我……”回应皮安士的依然是三角眼那慢的令人发狂的语速,但是这次他的话还没结束就陷入了瞬间的呆滞,清醒过来后他有些复杂的看了皮安士一眼。
“……你可以走了,出去以后会有人专门和你谈你想解决的问题的。”地中海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皮安士,轻轻用指节叩击了两下桌面。皮安士身后的大门自动打开,而皮安士一声不响的站起转身离开,就在刚踏出大门的时候皮安士脚下原本坚硬的大理石地板变得如同虚幻一般,皮安士一脚踏空,一个趔趄直直坠落而下。
皮安士回过神来后正坐在一个塑料凳上,手里是一串喷香的烤肉串,另一手还拎着一瓶冰凉的啤酒,面前的烧烤架上一个身子结实得像健美模特的老头身上套着件沾满油污的工字背心在皮安士相当熟悉的街边式烧烤炉上忙活,他熟练的转动肉串不时用刷子蘸上孜然涂抹在肉串上。皮安士注意到有老头身上纹慢从背心除延伸而出的黑色线条,它们最终都汇向了老头被工字背心覆盖的胸口,周围则是皮安士熟悉的傍晚街景,人群在夏夜前夕的晚风里快步奔走,街边的餐馆和大排档灶台上传来的热油烹炒的滋滋声和叮当的碗筷敲击声交织在一起。
老头似乎才注意到皮安士的到来抬起头看着皮安士咧开嘴笑笑:“哎呦,来了啊,先尝尝,我也是刚学会的,你们那挺特别,有很多其他地方都没有东西。”
皮安士看着看着这个五官杂糅了各个人种特种又不显突兀的麦色皮肤老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的尝了尝烤串,入口极化的喷香油脂和幼嫩的瘦肉肉汁混合在一起,恰到好处的孜然把羊肉原本令人作呕的膻味变成令人着迷的鲜味。
“你好像很喜欢?那就多吃点,我做了不少。”老头把烤的喷香的肉串装在盘子里,端着盘子坐在皮安士对面,拿起一根肉串毫无形象的咬下一口,满嘴流油的点点头,两三口吃下整根烤串。而皮安士在这期间只能保持沉默一口肉串一口啤酒的吃下烤肉。
老头吃下第二根烤肉后从兜里抹出卫生纸擦擦嘴。这才开口自我介绍:“我叫安南?帕尼许,是亵渎者学会初代也是现任元老会会长,你可以称我为帕尼许会长,老安南,或者是老东西。我为刚刚你遭受的待遇表示抱歉,也会建议亚当先生今后采取更礼貌的方式进行审讯工作,但是也请你理解对一切学会内部可能出现的不合理和亵渎我们都必须提前预防。”老头对皮安士微微颔首致意,皮安士也放下肉串和啤酒对人点点头。自称帕尼许会长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会解答你所有的疑惑。奈……赖先生的状态最近一直不太好,有些东西我会在之后对你说明的。首先说说为什么你会被那么野蛮的逮捕回来并且遭到审问吧,因为皮安士先生你表现出了不合理的地方。”
“什么不合理的?”
“祭术在学会里被分为几级?”会长笑着反问
“我记得是一级到四级,还有无法定位的零级,一共五个等级”皮安士回忆片刻回答
“非常好,那么皮安士先生你也知道注视剥离术属于一级祭术里都属于非常好入门的术式,经过改良后甚至不需要任何祭祀就能够发动,你觉得它最大会有什么效果?”
“呃……看说明里能把其他人对自身所处位置的视线剥离?”
“理论上确实是这样,它能够某种程度上削弱一些存在的跨越时空的注视,但是我创造这个术式的时候可没想过它能够把那个大软泥怪的眼睛都震瞎,连我都要避开目光。”会长挑起眉毛饶有兴趣的微笑着。又继续询问道。
“由于我提早了一点避开目光,所以没被刺伤视力,但学会因此也没有记录下来。而亚当先生在审问你的时候我正好有点忙,所以也没来得及旁听你的审问。”会长笑着看着皮安士的眼睛,语气诚恳但不失威严的说道:“所以我无论以一个研究者身份还是会长的身份,都希望皮安士先生能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完整的再跟我复述一遍。”
皮安士只能再次把事情完整的复述一遍,期间会长没有打断皮安士只是时不时微微点下头。
等到皮安士说完后会长这才笑着摇摇头拍拍皮安士的肩膀。“现在我理解亚当先生为什么会那么不信任你了。”会长顿了顿继续解释:“祭术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学科,亚当先生专精的是情报工作和对人的审讯,所以怪不得他会表现出不信任。”
“那么我就来给你解释一下注视剥离的原理吧。原本这是在你接下来的评定中如果被分配到祭术部后才会学习到的,同时作为这场误会的补偿我也会向你分享经过我那么多年的一部分成果。”会长拿着手里的烤肉竹签子拍了拍自己的喉咙。
“第一点,语言本身就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