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也是学会这数百个千年来最大的敌人，不过出于一些原因只有在新入职成员在完成入职培训和实习任务后才会给予告知。你出色的完成了实习任务，并且在祭术的实际应用上表现出了一些不错的天赋，如果你想复仇的话我推荐你去祭术部，那里能接触到最多的知识，也是学会的核心。”会长拿过皮安士手里的啤酒瓶一口吹下大半，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后继续说道。“可能你想问我复仇跟加入祭术部学习有什么关系，因为在祭术部你能学到从根本上把你的敌人彻底从世界上碾碎的办法，就个人而言，我还是认为相比起用买来的枪把仇人干掉，我更喜欢把自己造出的手榴弹塞进他们的嘴里。”

皮安士点点头，又摇摇头，终于说出了积压在心底已久的问题：“你要我去对抗那么危险的东西，却一点没跟我提及任何福利待遇，我没有所谓的必须要守护的人和所谓的家园，如果我只想混吃等死呢？”

会长一边听着一边吹下剩下的啤酒，把空酒瓶随手一丢后给出反问：“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参加培训？你被接种的模因只能让你接受这一切原本只能存在你幻想中的现实而已，同时防止你因为整个宇宙被毁灭而精神崩溃而已。而其他的选择都是你下意识做的，你是一个自我意识极强的人，你也有着自己的观念，这得益于你的成长环境。”会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似乎在回想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生长的那块土地曾经辉煌过，也经历过数个百年的苦难，足以将你们彻底毁灭的打击过后收获的只会是复仇的怒火和源源不绝的反抗。哪怕整座城市被屠戮一空，幸存者都将在别处汇聚在一起成一只遍体鳞伤的拳头给与敌人打击。这些都源于你们极深的故土情节，你们在你们的宇宙中以温和与不喜争斗出名。”会长顿了顿，突然提高了音调。

“但是只要有敌人踏上你们的田地你们手中的农具就会变成武器，哪怕是茶杯都会被摔碎以便割裂敌人的喉咙。没有武器你们会用指甲，用牙齿将敌人拉进深渊，然后再遍体鳞伤的爬出来。在你们的神话中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都没有办法真正毁灭你们的家园。”会长话语一转，指指地面。“老赖应该对你说过，我们只会招募志同道合的人。学会一开始也只是通过探索知识让家园变得更好而已。”

皮安士这才打消了疑虑，同意了加入祭术部，又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得知自己要去祭术部找一个叫多拉考尔的人。最后会长摆了摆手，皮安士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由钢铁铆接而成的大地上。皮安士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仿佛被烧灼过的斑驳钢铁大地一直延申到天际线，除了烧灼过的痕迹外还缀满着无数骇人的弹痕，熔化后又凝固的痕迹，皮安士甚至能从这片由一块又一块巨大的金属铆接起来的大地上嗅到隐隐约约焦臭的血腥味和被汽化的金属灼人的气息，这片大地没有任何起伏，只有上面点缀的无数如墓碑般的一人高的铆钉静静的伫立在其上。

皮安士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战斗会能够在这片大地上留下这么恐怖的创伤，刚刚在他前进的途中花了近十分钟绕过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百米熔融巨坑，甚至在皮安士目力可及的深坑下方的金属还在阴影中发出未完全冷却的红光。

“欢迎来到祭术部，我是考尔二型引领无人机，我已经从安南会长那里知晓了你的到来，请跟我来。”一个圆型的金属球体从高空迅速降下，在皮安士的面前稳稳停住发出中性平和的声音。皮安士注意到它的身上没有可见的动力设备与观察设备，皮安士甚至能在它光滑的表面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无人机“说”罢后平稳的向前飘去。皮安士只能抬脚跟上，在遍布疮痍的大地上前进着。

“我们所在的星球由学会在悠久的岁月中的被击毁的星际战舰的装甲板铸就，并且用强斥力磁场保证星球不会被其巨大的质量压得坍塌。强大的磁场也保证了来访者不会对引力产生不适感。”

“装甲板？”皮安士有些疑惑

“没错，装甲板，所有在与异形的战斗中被击毁的战舰装甲的一部分都会被学会收集，最初学会只是想记住这些为学会做出巨大牺牲的成员，但即使是再微不足道的损失在悠久的岁月里也足以累计成会令人无法忘却的伤痛，所以这里现在除了是祭术部的驻地外还是亵渎者学会的战史馆。你脚下所踏的那块长两百米宽五十三米的装甲板来自六十三个千年前的致命级战列巡洋舰的首舰，战斗中多处重伤后关闭护盾过载动力核心将自己加速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光速撞击敌星，被敌星防御主炮命中核心区引发动力炉殉爆。但是即使被击碎成数十块残骸，巨大的质量依然将敌人的星球击碎，完成战术任务。事后全舰上下二十三名船员被追授英灵称号，舰长被追记小过。”

“怎么牺牲了还要……”皮安士下意识的看着脚下这块相对崭新的金属。

“他完成战术目标并击毁了敌人最大的火力投送平台，让后续部队有能够突防进行分割的机会，我等感谢他给予世界与希望。”无人机的声音停了停，原本中性平和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责怪和缅怀。

“记过是因为那位舰长留下的遗言，由于最后的通讯过于简短，我们无法按照他的遗言对他的亲属与朋友进行最好的抚慰，导致部分成员精神状态严重下滑，根据学会监察部研究决定给予舰长记小过并取消十分之一的年休假期惩罚，但是介于他处于失踪状态，该处罚将会在舰长带领船员回归学会后生效。”

皮安士有些语塞，亵渎者学会在他的心中变得相当复杂：强大到能够自称监管着整个多元宇宙，对于敌人的冷血堪称残暴，可以称得上官僚主义的繁复规章制度，以及对牺牲者浪漫主义式的缅怀。他有些好奇的询问道：“他说了什么？”

球形无人机带着皮安士来到了一个光滑圆形深坑边停下，它静静的漂浮了一会后圆形深坑内传出了夹杂着巨大齿轮运作时互相撕咬传来的刺耳金属咯吱声，地面也开始微微的震动起来。这之后无人机才回复皮安士。

“他说：前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