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最着迷的就是,在从被保护转移到保护别人的过程中,一个冷血的杀手,变成一个慈爱的父亲,在从被迁就到迁就别人的过程中,一个冷血的杀手,成就了一个慈爱的父亲可以有的极限,都说爱情就像找了一个妈找了一个父亲,这话一点也不简单,因为没有人能够看穿一个人的内心里,那个是受害还是害人的小孩是不是自己的……
其实恋爱的人心里都会有这样的心情——如果是自己的小孩,那么一定就是自己的,如果不是自己的,他迟早都要背叛自己!
其实恋爱的人心里也会有这样的疑问,如果是自己的小孩,那么这个小孩子一定要有和自己一样的特质,必须要继承自己的灵魂,如果他没有,那么他就不会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如果说当一个人把你看成是他的孩子,你可能会有一种致命的麻痹感——仿佛找到了知己,仿佛找到了知音,但是却被伤害得最深,这是每个人都期盼恋爱,却又不敢独自面对的原因。
有人找得到朋友倾诉,有人不能,这就是一种生活,这就是一种成功。
但是照灭是如何能够面对一个完全不理解他,又不当他的妈的女人动心的呢?
难道他一点也不需要他的妈去从心底里关心他,去为他着想?其实不是的。
照灭也会想——自己需要有一个更加贴心的女朋友,她会有一天给他做一桌子的早餐,她会有一天给他做一堆一堆的玩具,让他成为最成功的杀手,然后赚够钱。
但是从心底来看——他又不忍心,所以他知道,他迟早一天会厌倦这游戏。
这种男人不限的付出,女人从不提心吊胆安心接受的情感,他把手中的结界打开——他甚至不想好好的保护她,因为他一点都拿不到回报!
可能没有人想到,一个当初那么炽烈的男人,现在也会厌倦这样的日子,可能没有人会想到,他那么疯狂的保护着她,一天也会伤害她,可是这就是现在的人,现在的组合。
如果她要他再说什么,为什么要离开她,他也只能说:只怪你不懂得珍惜罢了。
他如果要她再看看他的好,那他就在她的身边,再弥留多日,总有一天,她会看见他烟消云散。
因为付出不可能永远只是一方面对另一方面,不可能总是一味的向外,不收获任何回报。
可是这就是现实,照灭已经产生了极其恐怖的厌恶,经过时间的发酵,已经成就了深深的落差,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他不了解了吧。
但是她对他说:“我也认为,我应该向你学习些什么的。”
这个时候,他甚至想一把推开她,她为什么,凭什么要向他学习。
无尽的黑暗深渊在他心底里蔓延开来。
可怜的是他永远不会心疼她,可怜的是他倒觉得她才是他的悲剧的罪魁祸首。
她拿着书,问他:“你觉得我能不能够看清楚这书里的世界,看清楚书里的未来?”
可怜的她,他一把抽开她的书,将她的衣服都给打开,她被他定在床边,然后他向她拼命的亲吻着,但是她却没有机会说“再见”,去他妈的什么君子之交,去他妈的什么爱如潮水,生命就该永远冲动,而没有什么规定。
说什么,两个人没有确定关系,就不能做什么,说什么两个人没有确认彼此,就不能够做什么,就算什么呢?
可是他的心里疼痛着,他剥夺了她的自由。
可是他的心里疼痛着,他伤害了她的纯真,他是个罪人。
可是她凭什么什么都强占着,她不该把他看作一个她的傀儡。
这是两厢情愿的,他心里想。
这是两厢情愿的。
他并不是故意要伤害她,也不是故意要来折磨她,也不是真的爱上了她——他也期待着回报,可能这就算是一种报复,或者更加肯定的来说,是一种剥削。
可是她温柔的笑着:“或者,我也喜欢你这样呢,我也喜欢你如此呢。”
他瞬间觉得,或者找一个很聪明的很优秀的女人,不如找一个那么折磨也会温柔的傻瓜。
他笑了笑,然后问:”你怎么知道我会真心对你,男人都是说变心就变心的。”
渡君说:“当然是这样,所以男人才会需要一个女人,才会需要一个不会离开他的女人。”
什么触动了他的心情。
他突然恢复了神志,可能只是他太担心了吧,因为他太担心她会离开他了,所以他便不再希望守护她了。
他没有停下来,但是更温柔些。
他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可是渡君说:“我不但爱过其他人,我还爱过很多人。”
他突然发了疯似的,然后就甩开了渡君的手,他开始痛苦的掩面。
他说:“我根本不该爱你。”
渡君说:“那就不要爱。”
渡君问:“难道你还在想着你是如何厌世?难道你还在想着你是如何从我的身体里带走了我的失败?难道你真的相信我们是一个厌世,一个就不厌世?其实你可能是误解了,我们并没有谁会真的厌世啊。没有人会厌世,因为我们只是我们自己……”
他突然恍然大悟,甚至忘了自己将要做些什么。
他问:“你是说,我们本来就是我们自己,而不是什么彼此的玩偶,或者彼此的游戏,或者彼此的生活指南?”
渡君说:“可能你真的不知道,我们真的不可能厌世,你也不可能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抛弃,我也不会像一个弱智似的永远一无是处,也许你太早失去了信心吧,也许就是因为你觉得,我没有什么改变,就是因为你觉得我还是像从前一样没有什么用处吧!”
他回答着:“似乎是这样子,我也觉得,似乎是这样……因为我早就失去了一切的希望,你不但不相信我,也不愿意做任何改变,我也想分担些什么,但是我发现你太过厌世,我真的开始厌世,我就是不想再爱一个人,因为什么爱都无法让她开心起来。”
渡君愣了愣,问:“这就是所谓的无法自拔吗?可能我们都忘记了所有的不幸。或者我们在多次失败之后,终于没有再以我们自己的心情为唯一的依靠了吧。”
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对话,为什么会有如此深情的薄幸,可能我们每个人都忽略了生命的一种可能——它具有自圆其说的本领。
可能每个人都忘了,生命具有的是能够让一切重新焕发光彩的能力——所有你需要做的就是踩在彼此的肩膀上,也就是只要找到一个值得相信的人,一切都会那么容易。
我想渡君,再也不愿意看待她的生活就是一场游戏,当她知道了未来的愉快,也不会觉得她是在仇恨中完成一场任务——而照灭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是一个没有人要的浮萍般的脆弱,他足够强大,足够伟大,至少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他的心智。
可能没有人会知道,为什么每个男人在失败的驱使下有多么畏惧失去,而渡君却再也没有说过,她现在有多么多么失败。
她告诉照灭:她是不会离开他的,她是会成功的,她已经不再希望得到什么格外的“特殊待遇”了。
其实她之所以那么畏惧这个世界,就像照灭那么厌恶被一个人依赖,可能都是让他们永远都无法真的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律的阿喀琉斯之踵吧。
深深的掩藏在面具之下,其实是一个人难以成熟的自我画像,渡君恐惧着未来的成功,照灭恐惧着自己被掏空,其实,这恐怕就是一个人无法忘记那些萦绕心头的仇恨和罪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