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个劲追求她的耿经理乐坏了。
一蹦三丈高。把本来建议秦主任一块去的提议,根本搞忘了。
到区县出差是一个美事,有吃有喝有玩的,谁不愿去呀?小沈阴沉了多日的脸上笑呵呵的:“方总,我走了,这公章?”
“交给马部长”
方向很干脆。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交给小张哩?”方向厌烦的瞟瞟她:这二个女人哪,狗见羊。“谢谢了,方总。”小沈感谢地望着他。
“没事儿!”
方向摇摇头。
办公室人员很少有机会出差,这次让她出去,也算是假公济私,让她去散散心吧。没准儿,明天就没机会了呢。
秦主任来了。
一脸假笑。
“方总,耿经理来过吗?”方向点点头:“他,他没说什么?”“陈外在专县追车被打伤,他和小沈赶去了。”“别的没说什么?”“没有”
秦主任欲说还休。
方向看在眼里:“还有事?”
“方总,我准备辞职,”这次轮到方向一怔。要说这秦主任,大聪明没有,一般的写写画画和诸如调和之类,却比其人强。
不管怎样,走了只会加强方向的压力。
方向沉吟着:“这个……”
“我已向老革命递交了辞呈”见方向如此,秦主任说话声音大了些:“我做不下去了。”“公司已经成立五年”方向若无其事的淡淡道。
“我正想以你为头,成立个《××公司五周年文艺汇演》领导小组,进行庆祝准备工作!”
不用说,这又是个美差!
秦主任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拍着自己胸膛:“放心,方总看得起我,我不会给你丢脸。”方向把策划书递给他:“你先看看,此次汇演,是公司从没有过的事。只准搞好,不准搞坏。出事拿你是问。此外,运输公司的协助工作,还得照常兼着。”
“是,方总放心!”
秦主任中气十足的回答,喜滋滋的去了。
蓦然,腰间一阵突然的疼痛袭来,方向不由得跌坐在大班椅上。他用手摸着腰间,疼苦不堪。一段时间以来,腰间总是发涨,常常剧痛。向老婆诉苦,者婆却不以为然。
“一顿饭吞二大碗,壮得像头牛,病?我看你是神经病。”
既然老婆都这么认为,方向也就没多问。
以为只是晨练时不小心,扭了腰,然而,腰疼却时时发生,最近越来越厉害。眼镜姑娘有事进来,见他皱着眉头手撑着腰缩在椅子里,关心的问:“总经理,哪儿不舒服?”
“腰杆”一时大意,方向脱口而出。
“这段时间腰杆疼得很!哎哟,帮我倒点开水。”
不到10分钟,方总病了的消息,便飞快地传遍了全公司。秦主任第一个赶到:秦主任关切地握着方向的手说:“方总,严不严重?动不动得?我们这个年龄,有了病千万不要硬撑;不管怎样,保护自己的健康比一切都重要!功名如粪土,健康是真金呀”
老板父子、马部长,赵经理,孟经理们也纷至沓来……
一时,弄得方向晕头转向,真以为自己得了重病,那腰间,竟也配合着更加疼痛了。
晚上,方向居然接到了正在××县出差的小沈电话:“方总,去看病没有?”小沈含着哭腔:“你一定要去看啊!”
方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放心,明天就去检查,没事儿。”
“你呀,总是这样自信;人家都说你病得要死了哩。”“要死了?”方向忍俊不住,大笑起来:“哪个医生给我下的诊断书呀?”
“真的,是秦主任告诉我和耿经理的,不信,你问耿经理。”
电话中传来耿经理的声音:“方总,病好点没有?说你要死了嘛。”
“谁说的?”“秦主任给我和小沈打的电话。”“没有这个事儿。”方向淡淡道:“他开玩笑,你知道,他爱开玩笑嘛。”“这个烂人,我又差点儿上当了。”
耿经理有些郁闷。
“这个烂人,总是喜欢无中生有、幸灾乐祸。”
“你们怎样?”“还好,没出大的事儿,陈外的血止住了,缝了7针。”“人呢?”“弄住了,交到公安局去了。”“你们多久回来?”
“后天吧,后天陈外一块回来。”,
“回见”“回见”
第34章飞来横祸
秦主任把改得面目全非的《××公司五周年文艺汇演》策划稿。
轻轻的放在方向桌上。
“方总,我在你的稿子基础上,改了一下,请你指正。”方向仔细翻翻后,忍不住问到:
“你以前没有搞过策划吧?”
“搞过,前年,在云山,那时我还在宾馆。”
“我看没搞过”
方向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个完美的策划稿,应该有主题,口号,负责人,地点,参加者,经费测算,会场布置,进行顺序,保卫工作与宣传等。”
方向摇摇头。
“老兄,不行呀,不要不服气,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处,现在这个知识经济时代。信息爆炸,新观念,层出不穷,不学习要落后,光凭原来那点本事垫底,是打不了天下的。”。
见秦主任难堪得满面通红。
方向放缓音调。
“比如我,有些地方就不如你,何不发挥自己优势,非要与人争个你死我活呢?真的,老兄,我没有恶意。佛说:五百年修得同船渡,你我有这个缘分,共事一场,是福!再说,我也要工作和生活呀”
见方向如是说。
秦主任似乎有些感动。
他慢慢道:“唉,方总,你怎么哪儿不到?非要到这里?说实话,这地方原先我负总责,什么都是我说了算。你来了,一切都变了,我的心情你知道吗?”
方向点点头。
“我明白我明白。唉,过去都不说了,我老秦也是条汉子,重新开始吧,我一定支持你的工作。”俩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在方向和秦主任的共同努力下。
《××公司五周年文艺汇演》终于在预定日子,在洪鸿宾馆隆重举行。
是日,天高云淡,秋风送爽,高朋满座,贵客盈门,车水马龙,鼓声激越。方向坐镇总部指挥,秦主任带着一溜15位从公司各部门和分公司选出来的姑娘,个个青春靓丽,红装素裹,身披红绸带,绕宾馆而行。
或卖或撒着印刷精美的《××公司五周年文艺汇演优惠券》
所到之处,惹得行人驻足,纷至沓来争相索取。
一时,堵塞大街,人头涌动,盛况空前。这是方向的创意:通过事先审定的节目,他提出了请专业主持人和专业歌手,掺在各部门、公司的表演中;对外以优惠券形式售票,能售多少算多少,起宣传促销作用。
事实证明。
这种作法是成功的。
一元钱一张的优惠券,居然售出了几百张。等物价局找上门来,木已成舟。面对即定事实和父子老板,老板娘,还有方向的赔笑与红包,物价局的朋友们只能“下不为例”后,悻悻而回。
会演的空前成功。
让公司名声大振。
真比拿钱往广告公司砸合算,一高兴,父子老板在老板娘的提示下,发下一笔奖金,由方总经理奖给相关人员,以示感谢和鼓励。
秦主任,小沈、耿经理、眼镜姑娘等一群骨干。
拿到手的比一般人多;结果大家都高兴,皆大欢喜。
一时,方向的威望,到达了顶点。而同时,他腰间的疼痛,却越来越严重。终于忍不住了,由小沈陪同,到医院看病。
照了X光再照CT。
花了二千多元,捧回大小二张片子和一大堆药。
等老婆出差回来,见方向脸色黄黄的躺在床上,吃了一惊:“怎么了?”“麻烦了,哎哟。”他把CD片递给她,“1、L4/椎间盘突出(轻度中央型);2、L3/4椎间盘膨出;2、腰椎及小关节退行性变。”
看着看着。
老婆气急败坏的叫起来。
“这下好了,我早就说过,你一天到晚缩在沙发上,总有一天要缩出问题来,这下好了。”
她顾不上放下行李,背着背包就打开了电话,到处张罗着找医生,诉说着病情……
一阵忙乱,忙得满头大汗。
老婆的回来与张罗,让他多少放下点心来。
不由得感叹道:“都说现代男人世上最亲密的战友是老婆,看来还是老婆好啊”。第二天一早,方向请了假,在老婆的搀扶下,到了区骨科医院。
该院,据说是本市著名的接骨逗笋技术最好的医院。
每天人流如织。
方向这一生是头一次走进医院,见了这阵式还真有点怕:“哎呀,有这么多人生病?”“闭上你的臭嘴。”老婆吃力的扶着他,抖一下:“腰杆都遭了,还忘不了耍嘴皮子,真是讨厌。”
她挂了号,与熟人医生咕嘟一阵。
走过来,扶起方向到病床睡下。
医生将宽厚的牛皮带,牢牢的捆住他腰间和双脚,机子一开,机子便使劲拉着他双脚往后扯。医生告诉方向,这是理疗第一步。
原理是把腰椎骨结用力拉开。
让流落出来的骨髓,重新缩回椎骨中,就算大功告成。
医生告诉方向,中年人和常年坐沙发的人,最容易得此病;此病需静养,患者需安静的躺在硬木板床上3——4个月,加上些辅助理疗,才能治愈。
“完了、完了。”
方向不禁叹口气。
他颓然的想:“这还上什么班呢?”老婆大约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还上班哩?上鬼的个班。病都病了,还慕那些虚荣?硬是要人家整天方总方总的喊起,才好听?你有好总(肿)嘛?”
她脸上挂着泪花。
“你不知这种病有多厉害?搞不好,一辈子要睡在床上,瘫痪了谁来服侍你?”
“嗨嗨嗨,你干嘛?”方向轻声喝道:“听到风就是雨,你急哪门急?这么多人,也不怕别人笑话?”回到家,老婆把大沙发上的软垫搬开。
放上几块硬木板。
一床漂亮的被单往上一铺,一张硬木床就成了。
方向躺在上面,腰间的黄膏药软呼呼的紧贴着腰椎,还真有点舒服。“也好”他望着洁白的屋顶出神:“趁此卧床不起,正好读读书,听听音乐。”
别说,突然一下不上班了。
整天躺着不动,还真不习惯。
年青时,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方向就曾好奇的想过:保尔整天躺在在床上不动,是种什么感觉?现在好了,自己也像他一样躺在床上啦。
什么感觉?
是心慌慌的感觉,是一切安静得可怕,被生活和世界抛弃的感觉。
苦了老婆,工作任务忙,还得抽出时间送他上医院理疗,再赶回家做饭。以前她是饭后将碗一放就甩手,留给方向洗碗扫地收拾;现在呢,咳!
手机响了。
是小沈。
“方总,你好点没有?”“唉,早着呢,医生说要卧床休息几个月。”“那你不上班了?”
“我想是的。”方向想起什么,说:“你把我的病情给父子老板讲,看他们的意见?”
“老板娘已说了,病了就安心休息,工作上的事你别操心了,叫我把你这二个月的工资带给你。”
“意料之中。”方向微笑道:“市场经济就是这样,你自己多保重。”
“唉,你怎么得了这种病呀。”
小沈十分伤感:“才二三个月,干得红红火火的……”“没事没事。”方向安慰她;其实,有事没事?他自己心中也没底。
一连几天,老婆都在为此事忙碌。
查遍了找得到的资料。
与她姐妹们通电话就是一、二个钟头,说呀说的,大概说得对方的手拿着电话都软了,才放下电话。咳,别看她平时像个炸药桶,一点就炸,现在的耐心却好得出奇。
方向要吃什么?她就做什么。
说话轻声细语,走路踮手踮脚。
连给外地的儿子通电话也放低了声音,甚至还含着哽咽……这下倒弄得方向惶惑惶恐起来:遭了!未必自己得了绝症?
他在书上看过。
某某得了绝症,家里人隐瞒着他,对他好极了,以免他在离开世界之前,多些遗憾……
冷汗浸出了他额头,不行,得赶紧找资料看看,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完蛋。他咬牙切齿的想从木板上起身。“哎哟!”腰间一阵揪心的疼痛,却死死拉拉住了他。
他赶紧给小沈发个短信息。
请她帮忙查寻患椎间盘突出是否绝症?务必要说实话。
门一响,老婆下班喜形于色的进来:“儿子发回来一个信息,说是他们公司里的很多人得了此病,都是用北京一个老医生的黑膏药贴好的。”
“真这样灵?”
方向有些怀疑。
“先试一试,总比被熟人乱敲好。”老婆边弄饭,边气愤的闲聊:“姐妹们给我找的那个医生,真昧良心。你看,药,开这么一大堆,我悄悄拿给别的不知情的医生看,结果大部份可以不吃,唉,什么世道?什么世道?医生只知道开处方拿回扣,呸,还是熟人哩?你们这些男人哪,没有老婆,才知道这些医生的厉害,还一天到晚的想这想哪的。”
吃完晚饭,她为方向洗了脸脚,便打开电。
给北京的老医生发电子邮件,寻问和求购。
大约半月后,膏药寄了回来。一用,效果显著,老婆喜孜孜的。连续的理疗,再加上每天盲人医师精心的按摩,在硬木板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的方向,居然感觉好多了。
这期间,小沈、眼镜姑娘、秦主任等,手拎大包水果来看望方向。
小沈告诉他,老板娘多发给他一个月的工资,请她捎话,谢谢他在公司的工作。病好后,如还愿意到公司上班,欢迎。
秦主任则精神焕发,满面笑容。
告诉方向安心养病,公司的一切,有他呢……
看得出,眼镜姑娘和秦主任很亲热,不顾小沈的白眼,时不时帮秦主任倒开水,剥桔柑,削苹果什么的……而小沈,神情却有些郁闷。
这天,老婆上班去后,方向独自向躺在木板床上。
正读着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响起了敲门声。
他以为老婆回来拿东西,真是的自己有钥匙还敲什么门?没理会。敲门声却固执地响着,方向只有咬紧牙关爬起来,一步一步的挪到门口打开门。
哟,是贵客。
是老朋友车远和常静若。
见方向费力的模样,俩人忙把满手的慰问品,放在桌上,扶着他躺下:“你们怎么来了?”多日未见老朋友,方向十分兴奋。
“听你老婆说的。”
老一些的车远有些抱谦的回答。
“我们还以为她在家哩,没想到引得你老兄咬牙切齿的。”“没事没事”方向依然很高兴。
想当年,几位朋友朝夕相聚,谈诗论道,纵横捭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出油印诗集,组织文学团体,一时,名震郊区,声响市内外……
后来,大家相继有了家。
就相互间走动得少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相互间来往得更少了。但是尽管来往少了,朋友们却时时关注着相互间的发展,像一杯熟醇的老酒,随便摇一摇,波动的香漪都醉了大家的心胸。
这些年。
在生活的荡涤中,朋友们精彩纷呈。
周瑜先发了点小财,与当大报记者从来不拘言笑的老婆,离了婚,又和一位离婚女子小嘉裹在一起……
车远呢,稳冲稳打。
几年前就动脑筋向农村发展,专买农村抵押房,听说他的房产价值目前已达百万……
也曾是大报记者的常静若,风光一时,后来大报变小报,小报变垮掉;报社解体前,聪明的常静若早伺机退了出来,拜师学上了心理,现在是颇有名气的心理学专家。
据说。
他还兼本市××大学的客座教授呢……
大家平时真的难得聚在一块,今朝相见,心情相同跃然。一阵问候后,朋友们带来一个令人伤感的消息,周瑜死了。
周瑜据说死于慢发性心脏病。
他戴着鼻饲插管,在医院昏迷了一个多月,最终驾鹤西去。
方向十分震惊:身高马大的周瑜,当过兵,官至副营级,与大家同岁,不久才见过他,怎么说死就死了?唉,这人哪?
想起身穿军装的周瑜大笑着。从墙头骄健的跳下。
与自己初次见面的情景,不禁热泪盈眶。
那时候,天蓝地阔,水秀山青,大家年轻而勃勃生机……那时候的周瑜啊,才气横溢;他痴迷于创作和挖掘的民间铁陶塑雕艺术专题片,曾在中央电视台3频道播出。
他因有其在云南老山前线当兵的经历。
写起军旅诗来,总是豪情壮志。
“驾着思想的仙鹤/在浩然正气间飞翔/驾着英雄的军魂/穿越共和国的天地/……”现在,他终于安静了,终于如其所愿,在那个遥远迷蒙而山花烂漫的世界里,永远地飞旋……
朋友们唏嘘一阵。
相互嘱咐尊重加保重,依依离去……一个个曾经叱咤风云英雄无比的身影,消失在今宵浓郁的暮色中,这儿的黄昏静悄悄!
老婆回来后,听了方向说起周瑜之死,也好一阵感叹唏嘘。
时光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年未。
方向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基本上可以下床走动,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在平凡而热闹中,儿子回家过年,见老爸的病基本好了,也十分高兴。
一家人和和睦睦,过了一个快乐年。
年后,送儿子上飞机。
望着儿子高大渐远的身影,方向眼睛有些湿润,又过一年啦!这一年真是悲喜不断,精彩不断。好容易盼到望眼欲穿的儿子回来,却不过十几天功夫,又要为生话而离开……
生活啊!
生话啊!
多少人为你忙碌于千里旅途,多少人为你踯躅于风雨红尘,又有多少人人前欢笑,却在孤屋灯下掩面痛哭……
方向甚至于对儿子的外出感到内疚。
如果自己事业有成,有钱有势,儿子何必还在外奔波颠沛?
养不教,父之过;儿不顺,父之过啊!正当方向躺在木板床上愁肠千转之时,他的手机响了。
第35章加盟谷子
“哪位?”
“是方老师吗?我是郑成功呀。”
郑成功?方向脑中浮起了一张胖乎乎的圆脸。郑成功是本市大名鼎鼎的食品商。其貌不扬,五短三粗的个头,六官不分的脸庞。
就因为起了一个。
与历史上那位民族英雄一模一样的名字。
一日,耐不住市计生办同事的嘲弄,愤然辞职下海。谁知上天有眼,这厮生意竟蒸蒸日上,如日中天,不可言语了……
“方老师,你好呵?”
“你好,郑老板,有事吗?”
“还是上次讲的那个事,我们等着你呢,谷子公司几千名员工等着你加盟呵!”方向没有言语,方向和郑成功是在一次市民企办召集的会上认识的。
当时。
方向代表父子老板的企业正在会上发言。
对民营企业存在的问题和发展方向,作了洋洋几万字的口头发言。下来,就被郑成功缠住啦,非要方向立即加盟自己的公司。
郑成功一脸真挚。
摇着方向的手道。
“……加盟吧,加盟吧,方老师,不加盟您可要后悔哟。”方向盯住他那双精明过剩的死鱼眼睛,不动声色却心中暗暗发笑:“不加盟就要后悔?不就一个民营企业罢啦,真有那么重要?”
不过。
这些年来见惯豪情壮志,自以为是的民企老板,方向没有当面拒绝。
只是婉转道。
“会加盟的,要有时间呵!”……现在,时间到了。方向认真回答:“这样吧,我明天来贵公司看看,再说吧。”
郑老板立即兴致勃勃的追问。
“多久?我拿奔驰来接你行?”
“省省汽油吧,要奔驰干什么?我一早自个儿坐公共汽车来就行了。”“那、一定要来哟,一定要来,我等你哟。”
“放心,我说话是算话的!”
方向有些不悦的关上手机。
天下的民企老板都是这样,要用人时,好话说尽,甘为孺子牛。不用人时,趾高气昂,一副太监脸嘴……
坐落在市中心的谷子公司,租用了本市大名鼎鼎的“江南酒店”整整三屋楼,精心装饰,一层比一层金碧辉煌。
方向到达三楼总部。
宽大的前台中,三名漂亮可人的姑娘,正在忙忙碌碌。
“您好,请问你找谁?”“我找郑老板。”“哦你是方老师吧?正等你呢,您请跟我来。”方向跟在丰乳肥臀的接待小姐身后,在一间不甚宽敞的办公室里,见到了郑成功。
离得老远,郑老板伸出了手。
二人好一阵亲切寒暄和密谈,最终,达成了合作协议。
第二天一早,方向即以谷子公司第一副总经理的身份,开始了工作。方向随之召集了公司高层会议,与大家一一见面。
第二副总经理。
一位个头高高年近花甲的转业军人。
在会上忧郁的汇报道:“方总,公司存在的问题多哩。这些年,公司扩张过快,人员成份复杂。我认为整个公司的当务之急,是加强人员的鉴定和素质的培养。这工作有很大的难度和阻碍,就等方总你来破冰了。”
第三副总。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打断了他的话。
“王总太高瞻远瞩了,公司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提高经济效益,稳定业务和收入;否则,洋洋几千人之众,拿什么发工资?工人知道什么素质不素质?能工作为公司挣钱就行。”
王总怒道。
“黄毛丫头,我今天是养德性不和你争吵,那听方总指示,公司目前究竟该怎么办?”
方向瞟瞟王总,你倒好,一下将球踢给我,要我表态?逐笑笑:“我才来,情况弄清楚了再说行吗?不过,你们二位副总思考的高度很不错!作为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就要站在全公司,不,全市全行业全国全世界的高度思考问题,这样才能带领公司前进。否则,你就是一个中层干部罢啦。”
听到方总的夸奖。
王总和黄总都露出得意高兴的神色。
进而在随后的发言中,提了许多方向,本来要花许多时间才能摸清的相关情况。王总说得不错:谷子公司以经营酒楼和食品饮料为主,七八个酒楼和一个饮料厂共近二千多人之众。
方向经过几天的微服查访。
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人员素质的低下。
比如,在公司的直营酒楼---金鑫大酒楼,见方向进门,正和同事打情骂俏漂亮的接待小姐,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上得楼台。
几个女服务员和传菜部的男员工。
竟毫不避嫌的当着大厅里其它还在用餐的顾客,大吃特吃客人们留下的剩菜……气得方向喊过一边吹牛聊天的总管,亮明自我身份,刮了他个一佛升天三佛出世。
就这样,当着公司副总的面。
年轻的女总管还眼睛一翻一眨的,毫不服气……
那黄毛丫头黄总说得也有道理,三千员工,人均工资1000,一月单工资就要30万元,还不算租金、水电气、折旧和其他支出……
左思右想,方向下了决心。
自己先以抓经济效益为主。
并同时责成王总对公司人员的鉴别和培训,黄毛丫头作为自己副手,一同工作。历来雷厉风行的方向带着黄毛丫头,一个酒楼接一个酒楼的开始蹲点清理排查。
近二个月时间下来。
刹住了酒楼前厅散漫,后厨浪费,店大欺客,偷吃客人殘席等环节毛病。
财务室的报表上,破天荒出现了高层预期外的利润……郑老板说话算话,当即提出其利润之一部,加发各副总和中干,一般工人也有份。一时,皆大欢喜。
方总威名公司内外,倍受尊敬。
这天,王总来找方向。
“饮料厂实在人浮于事,可以考虑减压了。”方向接过他递过的花名册,一一细看,询问落实:“你就各职位所需人员和资质,提一个建议吧,我来签批。”
方向指示道。
“一定注意劳动力要用在刀刃上,多余的人,天王老子也请出。”
王总当然满口答应。屁颠颠的去了。第二天一早,一册厚厚的减压名册,摆在了方向桌上。方向仔仔细细的阅读,又接合自己的调查和看法,略加修改就签了字。
“二个钟头后要,特急!一式四份,我、郑老板、王总黄总各一份。”
他对进来的内勤吩咐道:“注意保密!”
秘书送来了市商委的红头文件,文件顶上空白处,是郑老板龙飞凤舞的自创草书大字,“我意方总率队参加,一定作到旗开得胜,再创辉煌。”
细细读下去。
原来一年一度的全国糖酒会,近期在U市召开。
作为本市利税大户的谷子公司,当然不能失去这个,在全国同行面前露脸的机会。方向读罢,在心里仔细地默算,这是他的习惯。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不败于天下。
电话响了,是黄毛丫头。
“方总,你在哪儿?我要立即见你。”,“我就在公司办公室,有事?”“我马上到。”黄毛丫头没回答,匆忙就扔了电话。
一会儿,方向办公室的门被拍响。
“请进!”方向埋头看着文件,一面喊到:“门没关。”
黄毛丫头匆忙走进,一屁股坐在方向左面的沙发里,盯住方向:“方总,听说饮料厂要大裁员?”“嗯!”“姚副厂长和武主任也要裁?”
方向抬起了头。
“嗯,文件还没发,你怎么知道的?”
他警觉地望着黄毛丫头。“反正我知道了,可我不同意。”方向放下手中的笔,诧异的反问:“怎么?黄总有意见?为什么有意见?”
黄毛丫头吱吱唔唔的回答。
“人家干得好好的嘛……不是还没郑老板同意么?我们也不知道呀?”
方向平静的说:“在我职权范围内,我说了作数。黄总你不是支持吗?怎么搞的又反对呢?”黄毛丫头不高兴的回答:“我觉得这事你没处理好,当然反对。”
方向敏锐地愕然。
“姚副厂长和武主任是你什么人?一个小小的饮料厂,四个副厂长三个总经办副主任,这是国营企业吗?”
“我不管,别人可以裁,裁他俩我不答应。”方向哭笑不得:你不答应?你算老几?真是的。逐埋头继续看文件,不再理她。
正僵持着,门一响,王总气吁吁的拿着减压名册进来。
王总劈头盖脸就嚷嚷:“方总,怎么回事儿?赵技术员和张库管也要裁?”
方向瞪起了眼睛:“嚷嚷什么?还有一点副总样子吗?有话坐下讲。”王总气嘘嘘的坐下了,望见对面沙发上的黄毛丫头,气不打一处来。
“你也在这儿?”
“我怎么不可以在这儿?”
黄毛丫头毫不客气:“减压名册是你拟定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军人出身的王总脾气很大,冲着黄毛丫头就啐。
“是我又怎样?要本事告我嘛。”
方向瞧着这一对宝贝,拉长了嗓门儿。
“哦,我明白了,姚副厂长和武主任是黄总的熟人。而赵技术员和张库管,当然是王总的熟人罗。如果我一意孤行,你俩就在身后拆我台加骂人;如果我收回自己意见,你俩就会再一次无条件支持我的工作,对吧?”
方向望着二位副总。
沉重的幽默。
“一位孤家寡总成了高层的公敌,真正的高处不胜寒了。还做得好工作吗?临了还不一脚被老板踢开?那好,我顺从民意,容我再调查调查,只要他们工作上无大过,就换成减压别人。这样做,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
王总和黄毛丫头对望一眼,站了起来。
黄毛丫头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方总,你真是好人,谢谢你。”方向笑着挥挥手:“谢什么?出来打工都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砸别人的饭碗……唉!各位好自为之吧,拜托、拜托!。”
等二位副总走后,方向按铃请来公司人力资源部长。
指示道:“工作需要,立即将打印室内勤撤换,明天内办好,向我汇报。”
“好的!”“有储备的高层干部人选没有?”“暂时还没有。”“马上着手准备。”几经思考和挑选,方向组成了到U市参加全国糖酒会的销售团队。
团队乘火车到了U市。
在由黄毛丫头率领的前队安排下,四十多人住进了火车站附近的“青城宾馆”
这二天的U市,特别是邻近火车站,人满为患。平时就在150元左右的标间,现陡涨到340元。如果不是黄毛丫头的先遣队抓得快,恐怕一行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当然,离火车站稍远的地方还有。
但那儿的费用就更高。
方向在301房间设了大本营,公司新换的内勤,就整日守在房间接听电话,负责记录安排和汇报相关情况。
总部安排好后。
方向就带着黄毛丫头一行人,到火车站附的展馆看公司摊位。
一百多平方米的摊位,里外装饰得花花绿绿,参展员工正在销售总监的指挥下忙忙碌碌。一个脸庞尖尖的男接待员口渴,操起参展的饮料,仰头就是一大口。
方向皱皱眉。
“你怎么喝参展的饮料呢?出来时主管是怎样培训你们的?背来听听。”
男接待员脸红红的伸伸舌头,在众人嘲弄的眼神中,悻悻的拖声拖气地背到:“……二、一切行动听指挥。三、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四、不准吃、不准喝……”
听到这里,众人不禁哄笑起来。
方向气得脸通红,皱着眉只顾拿眼去斜睨黄毛丫头。
因为,销售总监属黄毛丫头主管。黄毛丫头也气坏了,严厉地喊道:“胡总监,你怎么搞的?是怎样安排培训的?”
才从大学毕业的销售研究生,委曲地回答。
“我是按照你的吩咐办的呀,稿子都交你审过。这些销售员都是才从学校招聘的,还没培训到位,就扯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