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知道教授是在嘲讽。

可他入情在理语重心长的一席话，也让各位安静下来，宽敞的教室里，居然一时半无杂章。散学时，有事了。

肖像身边的女同学，边收拾提包，边望着他。

“能知道你的B机号吗？”“啊？”肖像一时摸不着头脑：“当然可以，可我不认识你呀？小姐。”

长得挺漂亮气质雅致的女同学笑了。

“可我认识你呀，你不是区食品公司的肖像么？”“是呀，你是？”“真是贵人多忘事，89年市二商局《为人民服务》有奖征文比赛，A区二等奖获得者，除了你老，还有谁呀？”

“？”“还有本姑娘呀。”

女同学笑着指指自己鼻孔：“我是李萍呀。”“哦，你是李萍。”肖像喃喃自语。

89年市二商局《为人民服务》有奖征文比赛，是本市改革开放以来，在市委和市政府亲自领导下的第一次，国企提升职工队伍，职业素质和思想道德情操教育的大型活动。

活动得到上级机关。

中央电视台以及省级电视台的大力支持与采访。

A区在这次比赛中名列前茅，就是全靠区食品公司和区粮食公司，获得了整个大赛中仅有的2个二等奖名额。

李萍？

印象中一个朴素无华的小姑娘嘛，没想到仅三四年，就变成了这么一个挺吸引人的丰姿少妇，时间的力量可真伟大。

“记起来了吧？”

见肖像一副恍如隔世的模样，李萍又笑了：“肖才子，这回看你的了。”“你也不错嘛。”“唉，不行罗。”

李萍有些惆怅。

“还是你们男人好哟，你看你，几年了几乎没变。还那一副风流少年模样。我呢，生了孩子，身体发福了，记忆力也不行了。”

“现在还写东西？”

“谁还写那破玩艺儿？单位都要垮了。”李萍叹口气：“我看你们食品也差不多了”“早晚也得垮，朱大爷死了心要国企垮嘛。”

肖像摇摇头。

看看李萍说：“老同学相逢是喜事，中午我请客。”“今天不行。”李萍断然回答：“中午得回去给孩子和孩子他爹弄饭，改天吧，改天我呼你。”

肖像把呼机号给了她。

腰间的呼机震荡，肖像看是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出了教室，找到街头电话亭拨了过去，是王科。

王科告诉他。

溜山坡九号门面今天到期。

租赁方余老板打来电话，同意公司第三年租金在原基础上提5％的意见，进行续租，请公司开发办派人下午上去办理。

肖像气不打一处来。

难得今下午有空。

本来他已想好利用今下午的空闲，到图书馆查找自己手头，目前正在动笔的中篇小说相关资料；然后到老黄家去，介绍个朋友的家庭装修；这一来全泡汤。

“要学习嘛，约在明上午吧。”

肖像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人家等得着哩”话筒传来王科有些焦急的声音：“要不，我上去得了？”肖像一下清醒：这个鬼，趁火打劫呀。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肖像和王科，在工作上有分工和默契，属区中心地带的门面，由王科负责招商、出租及续签约；反之，由肖像负责。

当初。

由王科提出的这个绝对是出自私心，所谓分工又协作的建议，就遭到肖像反对。道理很简单，同是门面，中心地带自然比边远地带紧俏和好招商出租。

市场经济时代。

对于大批有资金、货源和经验的人，找到一个好门面，就是找到了发财之路。由此，承办的人要借此捞点油水，只是小菜一碟。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还要假装清高纯正，满口国家大事，企业利益公事公办……

肖像之所以看不起王科，平时也对他大有不敬和防范意识，就全部基于此。“算啦，我自己请假去。”肖像淡淡的回答，放下了电话。

余老板三十几岁。

一副琇琅架眼镜戴在白净的脸上，说话喜欢轻轻搓着双手。

见肖像到来，高兴地把他迎进经理室：“外面装饰一下，来年改改财运。”见肖像不接自己递过去的“红塔山”

他似乎恍然大悟。

“哦，肖头不吸烟；搞开发的不吸烟，少见、少见。”他捻灭手中点燃的香烟：“我其实平时也不吸，吸烟有害健康，有害健康。”

经过协商，肖像办理了门面续租手续。

余经理十分高兴，迅速拨通了手头的“黑砖头”大哥大，呼叫朋友过来吃晚饭。“肖头，晚上有安排哟”

他冲着肖像眨眨眼。

“去洗洗桑拿，那玩艺儿不错，比搓背的妹儿还舒服；你别说，人家小日本还真的行呐。”“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见肖像推却，他有些急了。

“怕被不法商人拉下水？肖头不去，就是看不起我余某哟。”说实话，肖像确实不愿去。他认为，这种声色场所哪是自己去的地方？

见肖像态度认真推却不去。

余老板像遭到了天大的不幸。

皱眉苦脸的：“好了好了，我就知道我余某人结交不到真正的朋友；下次给我一个面子，一定要去了我一桩心愿。”

“下次再说吧”肖像拎起了提包。

余老板迅速的站起，揣给他一个鼓鼓的大信封：“一点车马费，另处，每年的管理费我一次性了。”

肖像点点头。

“你是个好人。”

余老板见肖像收下了信封，便搓着手道：“肖哥，愿不愿跟我干？包你发财。”肖像不禁笑起来：“跟你干？跟你怎么干？我可是国家企业的干部，近30年的工龄哟。”

“国家企业干部？”

余老板放肆的大笑。

“不隐瞒大哥说，我还是皇亲贵族呢。”“此话怎讲？”“实话告诉大哥。”余老板拉着肖像坐下。

轻轻儿搓着手说。

“我老爹是××市×县的县委书记，老妈是县地税局长。他们告诉我：共产党的天下改变颜色了，而且进一步，国家还有更惨烈的大动作；如今下海正是时机。”

他指指自己脸孔。

“大哥，你看我是真正的商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