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就是蒋浩宇上车看见的一幕了。
蒋浩宇自然不相信这种荒谬的说法,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但为什么搞鬼的人,偏偏要把“害人”这盆脏水泼到范晶晶身上呢?
蒋浩宇看了夏初蓝一眼,发现她也是一脸的搞不懂,没太想清楚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蒋浩宇想不通,但他隐隐觉得,这可能和范晶晶想要隐瞒的事情有关。
“好了,别吵了,吵来吵去的也吵不出什么结果,吵它干什么呢。”
蒋浩宇摆摆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种东西,大姐,你也别吵了。”
最终在大家的合力劝说下,中年女和范晶晶总算停止了谩骂与攻击,冷静了不少。
蒋浩宇就顺势拉着中年女到了客车后排,继续进行询问调查。
被拽到了后面,女人还在不停的和蒋浩宇说,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应该早点让她下车,不然还会一直死人的这类话。
夏初蓝见状,笑着安慰道,“大姐,你也别太激动了,这什么年代了,不兴迷信的。”
“哎呀,大妹子,你不知道啊,不是我迷信,是事实啊!”
中年妇女说道,“之前我也不信,但是我前两天就碰到了这种事。”
“我前几天梦到我爷爷了,我爷爷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他让我回家看他,我没有时间就一直没去,期间我爷爷也给我托梦好几次,让我去,但是我后来就把这件事忙活忘了。”
“之后第二天又梦到了,我爷爷警告我。快点回去看他,不然就砸坏我家的花盆。”
“然后你家花盆第二天就碎了?”
蒋浩宇问道。
“是啊是啊!真碎了!那个时候也没人在家,我一害怕我这不就抓紧时间回来了吗!”
中年妇女满脸惊慌,“你说,这东西邪的狠,有时候不信不行!”
夏初蓝笑笑,随后说道,“大姐,介绍一下你自己。”
中年女名叫张芹,四十二岁,梳马尾,穿红色长款大衣。可能是身材有些臃肿的缘故,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红色的毛线团。
蒋浩宇打量了女人一眼问道,“死者上车之后有过接触吗?”
“没有没有,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谁敢跟他接触?”
中年女人嗤之以鼻的说道。
“哦?什么意思?”
蒋浩宇挑挑眉问道、
“你之前没看见?那小子上车之后,不小心踩了那个记者一脚。记者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就凶巴巴冲记者瞪眼说,看什么看!”
蒋浩宇并没有过多注意之前是否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如果事情属实的话,那看来死者董海确实不是一个和善的人。
“警察同志,你说那个人是因为什么化物?那玩意剧毒吗?和砒霜有的比吗?”
夏初蓝笑笑,“是氯化物,微量摄入就足以致人死亡!”
“那你可要保管好了警察同志,万一被其他人偷走,那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中年妇女一脸紧张的说道。
“放心吧。”
蒋浩宇点点头说道。
张芹起身要走,却又忽然神经兮兮地蒋浩宇说:“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听阿姨一句劝,赶紧让大伙把那个姓范的女人扔下车,咱们才能活命啊!”
张芹继续说:“就是姓范那女的惹到‘脏东西’了,说不定那个死人的哮喘喷雾,就是被‘脏东西’给掉包了。哎,小伙子你不听劝啊……”
蒋浩宇虽然不相信这种东西,但是看着张芹的表情和语气,还是感觉后背有点发凉,这女人,神神叨叨的。
让张芹叫过司机,蒋浩宇又进行了询问。
司机是一位年轻人,叫张亮,据他所说,在这条线路上形势将近一年多了,也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目前的故障原因不太清楚,可能是发动机的问题,但是车内没有维修工具,他也没办法去判定这到底是哪的问题。
通过与张亮对话,蒋浩宇发现这个人目光总是下垂,或者躲躲闪闪,语气也有些怯懦。蒋浩宇默默地给张亮贴上了“软弱”这个标签。
而且张亮对于死者董海一点印象也么有,更不认识他。
据他所说,发生事件之前,他一直在开车,也没注意发生了什么。
这个倒是真的,无需证实,毕竟,车没有人开业不能自己跑不是?
蒋浩宇点点头,最后一个人就是朱记者了。
朱元同样否认与死者相识,蒋浩宇向他确认“张扬是否踩过他一脚”这件事,朱元大方的承认了,并且称当时抱着退一步的心态,就没计较。
“明明之前还是好端端的大活人,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哎。”朱元叹息一声,想要从口袋里掏根烟,又想起车内不能吸烟,就把手放下了。
至此,车内的人都询问了一遍,但是收获甚少!
所有人都否认与死者相识,也没人和死者接触,更没有人拥有杀害张扬的动机。
即便如此,蒋浩宇心中仍然清楚,凶手就隐藏在这些乘客中间。
他抬头看着前面的那一群乘客,审视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划过,叹了口气。
“好了,休息一会吧,别累着了。”
夏初蓝轻声说道,“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信号呢。”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仍旧是无网络,只能又把手机关机了。
夜色越来越深,而且暴风雪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都把半个轮胎埋上了。
车厢里虽然不冷,但是每个人心底都是散发着寒意。
这一晚,乘客们被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搞得紧张又疲惫。
调查询问结束后,有人拿出自己携带的食物充饥,有人靠在座位上小憩。
蒋浩宇翻了一下自己的包,里面除了夏初蓝贪吃带的一些在车上吃的零食之外,只剩下两瓶矿泉水了。
而夏初蓝这边还带了两个苹果在背包里。
蒋浩宇突然发现,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
普通人忍受饥饿的极限,几乎不可能超过七十二小时。
乘客携带的食物和水相当有限。如果在所有食物耗尽后,大家仍然没有脱离困境怎么办?
毕竟这里荒无人烟,凭借徒步又绝难离开。
除非通讯信号恢复,或者有其他车辆经过这里,否则大家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可是现在暴风雪太大了,车辆根本难以通行,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车辆经过的。
蒋浩宇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大家听我说。”
蒋浩宇值得信赖的声音打破车内的沉寂,所有的视线都向他集中。
“我们可能,会在这辆车里待上一段时间,这个时间的长短还不确定。”
虽然蒋浩宇已经小心翼翼地措辞,但他仍然能感受到大家目光中的不安。
“所以,请大家把食物和水都集中在一起。有计划的饮食,应该能让大家在车上的这段时间好过一些。”
蒋浩宇率先从背包里拿出面包和水,放在了客车中间靠右的座位上。
没人行动。
也许大家嗅到了危机的味道,不想把自己的食物与人分享;也许是大家不知道该不该听蒋浩宇的意见。
“我先来。”
蒋浩宇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是自己先来的话,这群人是不会把吃的拿出来的。
夏初蓝也把吃的拿了出来,最后,有乘客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
属私企老板带的东西最多,足足两大箱子吃的。
白酒啤酒,火腿香肠什么的,应有尽有。
杜润旺看一群人看着他,有些尴尬的笑笑,“我这都是想带回去过年吃的,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蒋浩宇也是愣了一下,这些东西省着吃,足够吃好几天的了!
有足够的食物,乘客们心里也有了一些底气。
“今晚的话,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开始轮流值班。”
夏初蓝提议道,最后每个人安排了值班时间。
夜已深,安排了轮流值岗的守夜人,大家就各自窝在座位上休息。
谁也不想在可能存在“杀人凶手”的车厢中睡去,可是倦意难当。
很快,车内就传出了呼吸声。
蒋浩宇也是累了一天了,很快就睡着了,半梦半醒中,他突然嗅到了一种特殊的香气。
票在于客车的车厢里……
第二天一大早,乘客们被医生意外的呼喊声惊醒。
“大家快醒醒,那个记者不见了!”
杜润旺叫醒的大家。
他迷迷糊糊的醒来,首先想到的就是检查车里的情况。
见到大家都在熟睡,车里无事发生,本来他还感觉松了口气。
但洞察力敏锐的他,还是马上就发现车里少了个人,朱记者不见了。
“会不会下车去上厕所了。”
有人提议到。
可是等了一会之后,还不见人回来。
蒋浩宇心头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赶紧和大家下车一起去寻找。
找了大概三分钟,正在右侧结冰的小河附近寻望的蒋浩宇,就听见左侧的小树林中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叫!
蒋浩宇和附近的夏初蓝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随即向树林的方向奔去。
果然,朱记者的尸体在树林中被发现了。
他的裤带解开了,看样子好像是在上厕所的中途遇害的。
大雪一直下到现在,从雪花对朱记者尸体的掩盖程度来看,他的死亡时间可能不超过一个小时。
乘客们心中的悲痛感还来不及消化,惊惧的情绪却又后继而来。
“接下来还有人会被杀”的逻辑,得到了血淋淋的验证。
小树林一带本就是乘客们上厕所的地方,脚印很乱,甚至不太能分出新旧。
所以想从脚印来推断“是否有人跟朱记者一同来此”是行不通的。
而昨天的守夜人,只安排到了四点钟。四点一过,大概所有乘客都睡着了。也没人知道朱记者是什么时候下的车。
朱记者随身携带的数码摄像机,现在也损坏了,一块块黑色的相机残片散落在尸体旁,像是被石头之类的硬物给砸碎了。
“我感觉,朱记者的死亡,多半和这个相机有关系吧。”
蒋浩宇沉声说道,“可能相机里有关键证据存在,凶手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痛下杀手!”
“那可能是,会暴露凶手的照片?”
夏初蓝轻声说道。
“很有可能!”
蒋浩宇点点头,随即,他蹲下开始检查尸体。
尸体中往往潜藏着不少凶手的犯罪痕迹,对于有侦查知识或懂得验尸的人来说,尸体就像是一个坦诚的记事本,记录着死亡前发生的事。
朱记者脸部呈现青紫色,眼球突出。
死不瞑目的双眼似乎想要传递最后的,关于凶手的信息。
他颈部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很显然是被人勒住脖子,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
从勒痕的宽度来看,作案工具很可能是皮带之类,结实坚韧的物品。
梁字涵说:“我看朱记者的身材也很高大,能把他勒死的人,力气应该也不小才对。”
蒋浩宇说:“没错。尸体附近的雪地上,也没有明显的反抗痕迹。这说明凶手在行凶时,朱记者完全没有力量和他对抗。”
梁字涵说:“这样推断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排除凶手是女性的选项了?”
蒋浩宇没有回答,他不完全同意梁字涵的说法。
毕竟这种情况,并不好判断出来。
杜润旺看了看人群,犹豫了一下说道,“按照你的说法,凶手就在我们三个人之间?”
杜润旺看了看张亮和蒋浩宇,很明显,是指他们三个。
蒋浩宇不由得苦笑,他一个人民警察,又被算进去了。
不过算就算了吧。
梁字涵笑:“我没说过,‘凶手在男人中间’这种话是你自己说的。”
蒋浩宇摇摇头,打断了他们的说话,然后他们决定把尸体运到客车附近,毕竟,死都死了,就和董海放在一起吧。
杜润旺胆子小,不敢碰朱记者。抬尸体的任务就落在了蒋浩宇和司机张亮身上。
尸体被冻得有些僵硬,很沉,两个人一前一后将它抬起。
蒋浩宇刚抬起朱记者的上半身,就发现一个什么东西从朱记者僵硬的手中掉落了。
仔细一看,那是半截燃烧过的,住记者一直抽着的那根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