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有人因为外面的天气太冷不想下车,毕竟外面的雪开始越下越大。
但是蒋浩宇还是强制所有人下车,。
车门一开,夹杂着大量雪花的寒流立刻钻进蒋浩宇的怀里,他顾不上这些,率先绕到客车的另一面,想要近距离调查那些红色字迹。
随后所有人都来到了车窗上有字迹的那一侧,几个乘客正向靠近字迹,却被蒋浩宇拦下了。
“大家先别靠近,那一片附近的雪地可能留下线索。”
乘客们也很听话的模样继续前行,毕竟现在这里,也只有这两个警察能带给他们安全感了。
“浩宇,玻璃下面模样脚印。”
夏初蓝轻轻皱了皱眉毛,围紧围巾不让风雪溜进脖子里,“红色字迹明明是被人从车窗外面写上去的,可为什么车窗下的雪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
是,这的确非常不合理。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究竟是怎么把字在外面写上的呢?
“这...不能是什么没有腿的东西吧,要不然就是鬼?”
一位乘客大姐突然蹦出来这么句话,让所有人心里一震。
蒋浩宇满是疑惑地检查了客车周围,除了他和乘客们行动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的脚印。
洁白的雪层,似乎想把这个可怕的秘密永远隐藏下去。
蒋浩宇先让朱记者拍下“没有脚印”的雪地,之后才朝红色字迹走过去。
“浩宇,小心一些。”
夏初蓝看了看后面的乘客们,现在无法去断定,那个凶手是否就在乘客之中,万一突然发难,很有可能伤及无辜。
“没事,放心吧。”
蒋浩宇笑笑。
随后,他用指尖微微触碰了一下正在往下流的红色血液。
“是血。”
蒋浩宇回头和夏初蓝点点头说道,“但是,是不是人血我不知道。”
乘客听见这一句话,恐惧在他们之间越放越大,很多人都下意识的和其他人离开了一些距离,对其他人开始有所防备了。
蒋浩宇看了乘客们一眼,静静的思考着。
究竟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不留脚印与痕迹的情况下,用血液在车窗上留下字迹?
而且车厢内是封闭的,也不存在能在车厢内伸出去把字迹写在车厢外这一说法。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窗户上,“我要报仇”四个字很快就被冻上了。
蒋浩宇直直的盯着这四个字,按照字面的说法,这个死者和凶手之间,应该是有某种关联才对。
夏初蓝轻轻碰了碰蒋浩宇,“浩宇,你说,这玻璃上的四个字,在车里看的是正的,在窗户外面看却是反的,这就意味着,凶手是打算给我们看的。”
蒋浩宇思考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凶手还会继续杀人?”
他的话,无疑刺激了乘客们脆弱的神经。
“还会有人被杀”的逻辑,让每个人都陷入了恐慌与不安的情绪中。
夏初蓝没有肯定蒋浩宇的话,却也没有否定。
这种默认般的态度让大家心里更加没底。
毕竟这荒山野岭的,车坏了不说,就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一时间连外界都联系不上。
这种情况才是最吓人的。
蒋浩宇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风雪,沉吟了片刻,再次把乘客们带上了车。
不过这一次,很多乘客都再大客车的前面找了个座位,谁都不想靠近尸体坐下。
只有夏初蓝和蒋浩宇还要那名记者站在尸体前面,打算检查一下尸体,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情况。
只不过车厢很昏暗,蒋浩宇问道,“你们谁带了手电吗?”
最开始发现尸体的男人伸手指了指车顶的行李架,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包里有。”
蒋浩宇说:“哪个是你包?你来找一下吧。”
可男人脸上却露出了“极不愿意”的表情,仿佛往前走一步就进了雷区一般。男人说:“蓝色的牛仔背包是我的,你,你自己找吧。”
夏初蓝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没想到这么胆小。
蒋浩宇正无奈要自己动手时,夏初蓝轻快地走到行李架前,踮起脚尖将牛仔背包拿了下来。
找到手电筒后,蒋浩宇戴上了保暖用的黑色皮质手套,以免检查的时候指纹沾在尸体上。
“小心一些。”
夏初蓝在隔着死者的一排座位上拿着手电筒给蒋浩宇照亮。
蒋浩宇小心翼翼的查看起来。
他可以确定死者没有外伤,重要脏器附近皮下组织没有出血点,唯独面部有些不对劲。
死者的面部除了狰狞之外,局部皮肤和嘴唇稍稍呈现出青紫色。
蒋浩宇皱了皱眉,他见过这种中毒的死法。
“初蓝...”
蒋浩宇轻声叫了一声。
“嗯?”
蒋浩宇轻声说道,“死者面部和嘴唇有紫绀,口腔中有一种苦杏仁的味道,这是典型的氰化物中毒表现。”
“氰化物?”
夏初蓝也是愣了一下。
他们之前在调查king的时候,那个女人在看守所被毒死的那一次,是氯化物中毒。
但是为了查明具体情况,他们当时搜查了很多资料,其中,这个氰化物中毒也是仔细的查看过相关资料,这才能一下确定下来。
发现尸体的那个男人有些后怕的说道:“该不会是有人在车里放什么氰化物的毒气吧!警察同志,我们不会有事吧?我可是一直在他附近,我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的,氰化物浓度高的话,有异味的,你没闻到,那就是没有。”
蒋浩宇轻轻摇头,随即把目光再次回到死者身上。
死者的死因是查到了,但是氰化物毒源在哪?又是如何进入死者的身体?
凭借现在的简陋条件,又几乎没有任何勘验设备,想要弄清楚这些问题很难。
没办法,蒋浩宇让记者又多拍了些照片,保留最真实的现场。
夏初蓝此时及时的说道,“浩宇,我猜想凶手极有可能就隐藏在乘客中间,现在大家继续呆在这种与外界隔绝的荒山野岭中,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万一凶手再一次进行行凶伤人.....”
夏初蓝的画面没说完,但是蒋浩宇却知道她的意思。
案子变得越复杂,就越是难以处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上所有人步行离开这里,直接去附近最近的警局报案。
可是他刚把这个提议说出去,就受到了司机的拒绝。
司机说道,“这个地方附近叫做小景山,是一片无人的荒野。要想去有人的地方,只有前后两个方向可以走。这条小路往前走是梧桐镇,往回走是一个休息区。但是无论前进还是返回,都需要走很远的一段路。”
另一个乘客也是搭腔道,“司机说的倒是实话,我经常在这条路上走,就算是天气好的话,开车也要走上两个多小时才能到有人的地方。现在下着暴雪,我们这些人又没吃没喝,还没走出去就先冻死了!”
毫无疑问,这个消息就像是一盆凉水,狠狠浇在了乘客们本就慌张与不安的心上。
蒋浩宇也意识到,距离客车开出上一个休息站,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那么除了呆在车里,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望向车窗外,暴雪没有放缓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
如果说夜晚的荒山是只有黑白两色的世界,密集的雪花就是构成这个世界的一个个像素点。
天色越来越黑暗,也让乘客们越来越紧张。
乘客们陷入了沉默,这种时候的沉默是可怕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客车的音响突然响了起来。
一开始全是“滋滋”的杂音。
司机拍了拍控制音响的按键,但是“滋滋”声一直都在响着。
“咋回事,咋还能出声呢。”
而下一刻,一个女声从收音机里发出声响。
“嘻嘻嘻,我来找你们一起玩啦。你们是不是...把我忘记了啊!”
之后收音机里又传出那个女孩子一连串的怪笑,笑声像炸药一样不断在蒋浩宇的脑袋里爆破,搞得他脊背发凉。
惊恐疑惑的情绪在乘客之间散播开来,司机先生更是像远离鬼魅一样,远离主驾驶附近的车载收音机。
一瞬间,恐怖的气氛在车厢里继续蔓延。
乘客们纷纷喘着粗气,有的人甚至想下车逃难。
夏初蓝连忙安慰道,“大家不要慌张,发生这些事情肯定是有人在搞鬼。我们只要待在一起,暂时是不会有危险的。”
毕竟是警察,夏初蓝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这句话也让乘客们安静了一些。
蒋浩宇没有说话,收音机中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奇怪的声音?而且开关都失灵了,这不可能是巧合。
大家正神经紧绷的时候,车载收音机却又冷不防地响起。
这一次,音响里传出了一首歌的声音,
北国之春,是一首日语歌。
蒋浩宇看向司机,“你车上有这张cd吗?”
司机连忙摇头,“我车上没有任何一张cd盘。”
蒋浩宇点点头,随即视线在乘客之间扫过,他发现当歌声响起不久的时候,一个女乘客的脸上出现了异样的表情。
这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貂皮大衣,长相漂亮、打扮入时。
她的嘴巴微张、眉头稍蹙、眼睛向左上方瞟,明显是“回忆某事”时特有的神情。
他没有声张,只是暗自记下了这个信息。
《北国之春》悠扬温暖的曲调,此时却配上了荒山、凶杀、暴雪、黑夜与惊恐的乘客,诡谲荒诞的反差叫人说不出的压抑。
乘客们都没在说话,各自坐在座位上,警惕的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突然·,司机猛地冲回到主驾驶座位,伸手猛拍嵌在车体里的收音机
显然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一连串的怪事,让他的情绪上有些崩溃了。
其他乘客都好心的去拉司机先生,不想让他再继续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
毕竟,这种怪异的行为在现在车里的环境看来,也挺让人害怕的。
砰砰砰!
司机没听,仍然在拍着音响。
好在司机反复猛拍了几次之后,就真的不再发出任何声响了。
大家都暂时松了口气,司机也喘息着,坐在主驾驶座位上。
可司机刚刚坐下就发出一声惊叫,身体又像弹簧一般窜了起来!
朱记者对着客车前方的风挡玻璃连续按下快门。
夏初蓝瞪大了双眼,惊诧的目光望向蒋浩宇。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车前飘过去了!”
那道黑影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那是个一闪而过的、鬼魅般的黑影,没人看清它究竟是什么。
但蒋浩宇认为那肯定是一个人影,在短暂的惊愕后,他率先冲出车外朝黑影的方向追去,朱记者紧随其后。
可当两人朝黑影消失的方向望去时,却只看到空荡荡的雪地。
近处的雪地上有很多乘客的脚印,分辨不出刚刚是否有“人”从车前闪过。
远处则一片漆黑,只有暴风雪在半空呼嚎。
蒋浩宇和朱元两人绕着客车巡视了一圈,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难道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个影子真的不是人?
蒋浩宇皱着眉头问道,“朱记者,刚才那一幕,你拍下来了吗?”
朱元点点头,“我拍下来了,回去看看?”
回到车上,乘客紧张兮兮地询问蒋浩宇,得知外面并未发现有人的踪迹时,大家惶恐不安的情绪已经溢于言表。
尤其是那位中年女乘客,她十分确信这辆客车已经被某种“东西”缠上了。
蒋浩宇接过朱记者的数码相机,盯着屏幕中“影子”的照片仔细观察。
但照片也只是拍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勉强能看出像是一个人上半身的轮廓。
朱记者说:“如果这影子是藏在车外的某人,他会不会就是在车窗上写血字的人?”
夏初蓝说:“从身高上来看,应该不可能吧。”
她指了指照片中的影子继续说:“从人影在车前出现的位置能看出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但写有血字的车窗位置可是很高的。”
“更何况,血字下面的雪地上,半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此时对于车上的乘客们来说,无论是“我要报仇”的血字,还是车载收音机的诡异女人声音,亦或是车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黑影,所有的怪事都成了让人无法解释的谜团...
惊恐气氛继续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