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严老爷子为人低调,沉默内敛,严三那张扬的性子和他完全相反,为什么严三能够影响严老爷子的决定?”这是方建森一直都想不通的一点,为什么严三能够成日在外胡闹,而严老爷子不但不管束,反倒持着默许纵容的态度,在豪门中自然有溺爱孩子的,但是宠溺到这个地步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最奇怪的是严家上下对他都十分维护,照理说严家也有三个孙子,他虽然是最小的一个,却也未必会有多稀罕,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严家对他如此看重?
“严家一直都低调神秘,他们这样的家族最不喜欢的就是严三这样的惹事精,对他的态度是有些蹊跷,但是严颂对他的确是十分宠爱,甚至是百依百顺,大概是因为严三那个死掉的老爹是严颂最喜欢的儿子,爱屋及乌吧。”毕竟严家远在京城,就连方老爷子这样的人都无法探知他们的家族秘辛,一切只能靠猜的。
“爸,您说的是严茂连?”方子诚毕竟年轻,对十几年前的这桩新闻印象并不深刻。
方老爷子微微颔首,“严茂连倒是个奇才,年轻沉稳,手段老辣,还要胜过严颂不少,只是可惜了英年早逝。”
“好像当年是酒驾出了车祸,严家对这事儿倒是一直捂得严严实实的。”方建森努力回忆道。
“严家总是神神秘秘的,什么事儿不是捂得严严实实的?”方老爷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倒是我那个清高的老同学还以为能把唯一的女儿奉上就是攀上严家,结果还不是被甩了。”
方建森心里暗自好笑,他不屑别人用女儿去攀亲家,自己倒是做得驾轻就熟。
“爸说的是赵文朴?他是严三的外公,只听说严三的母亲死得很早,倒是不知道他们竟然已经离了婚。”方建森倒不是真的八卦,但是这些小道消息看似八卦,其实对很多大事都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这件事知情人也有不少,大概为了保护严三,这事就被牢牢掩盖淡化了。”对当年的事,方老爷子也所知甚少,他所知道的并不真切,大都是路边社消息。
“严三在十六岁之前一直都被严家保护得很好,想要查他的过去并不容易。”
“查他作什么?这些事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还惹不起严家。”方老爷子摆摆手,严越是严家的心肝宝贝,若是让严家知道他们在查探严越,后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是。”
“和严家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我知道你和严越走得近,你要是想从他身上刮点油水下来,恐怕要先奉上你一层皮,他这样的人绝不是好相与的。”方老爷子盯着方建森缓缓说道。
方建森起了一声冷汗,老爷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是他的一举一动都从未逃离过他的掌控?
“是。”尽管心绪不宁,他说话的语调依旧平稳,“依爸您看严三会接手严家的产业吗?”
方老爷子默了几秒,“严家老大如无意外走的是仕途,严二和严三两人都有可能接手,就看是谁的手段高明了。”
“这次严三匆匆赶回京城,会不会和这次的事儿有关系?”
“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他不在这儿掺合是好事,你赶紧去和周家把事情谈下来,带着他们做是可以,但也告诉他们,南郊那块地我们势在必得,不过我们手头困难,没有太多的资金周转,让他们看着办。”方老爷子哼了一声。
“我明白了。”方建森颔首微笑。
随着城市不断外扩,原先不值钱的地也被纳入了房地产开发的范围,方家本来就是靠着圈地盖房发家,虽然这些年转向其他方向,可是地产依然是主营项目。
方老爷子口中的南郊,其实已经不在J市的市区范围之内了,属于J市下属的F县,与J市上万的房价相比,F县均价一千五的房价简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F县的经济不算太好,很少开发商会看中F县的地,但是去年传言F县有丰富的温泉资源,使得F县又重新进入了房地产商的视野。
方建森的想法是在F县建一个温泉度假村,配套有高级酒店和度假别墅、高层住宅,吸引J市,甚至是S省的民众周末到F县休闲度假,只要拿下F县这块地来,一切就可以按着他的步调缓慢发展,毕竟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年代,土地就是一切。
但是这块地的价值如何,将来的市场前景如何,一切都只是预估,投资房产风险性本来就极大,方老爷子年龄大了做事总是少了一份魄力,总想着还有当年低价圈地的好事,想着在这个节骨眼上敲周家一笔。
方建森却不以为然,今时不同往日,房地产市场大热,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二十年前那种只凭着一座免费修建的大桥就能换来上千亩沿江好地的好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发生的了。
周家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这事儿上给他们行方便,何况周家和张家想要从商,真要有那个能耐,他们就把地拿来自己发展,哪里还用得着他们方家。
无论是周家还是方家在这种利益面前,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干大事儿。
“阿越,你总算回来了。”穿着嫩黄衣裳的美女正坐在楼下默默垂泪,一见到走进屋里的严越,立刻奔了过去。
“呜呜呜,我真的好害怕啊,看到爷爷倒下,我都吓死了,你怎么不在我身边……”美人儿哭得如一枝梨花春带雨。
严越默默抽出被她哭湿的衣袖,竟收起了一贯笑眯眯的表情,“严超呢?”
美人儿愣了几秒,讪讪地说,“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那你找他哭去吧。”他似笑非笑地甩下这一句话,径自上楼。
“阿越,”美人儿含泪叫住他,“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我们很熟吗?”他连回头都懒得,嘴边噙着一贯的冷笑。
“我早说过了嘛,宋小姐,你就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我三哥和你不熟哦。”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边挖着冰淇淋,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
美人儿脸上浮现出一丝恨意,但迅速敛去了。
“严欣,你怎么可以这样?”美人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爷爷还在病床上,你怎么笑得出来?”
“我又不是你要成天找男人扮可怜,为什么笑不出来?”穿着T恤的明丽少女耸耸肩,一脸无辜,“哦,对了,那是我爷爷,不是你爷爷,还没嫁进门呢,用不用这么上赶子巴结啊?”
“你,你——”美人儿花容失色,气得不停发抖,“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怎么不可以?还没进门就摆起大嫂的架子了?”少女不屑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冰淇淋,一脸满足地含着,“哦,对了,你原来是大嫂,现在只能做二嫂了呢。”
“严欣,你太过分了!”美人儿轻轻拭着脸颊上的泪水,痛彻心扉地说。
“这会儿也没有男人在,你就省省你的眼泪吧,留着待会儿我二哥回来再流哈。”少女满不在乎地说。
“严欣,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作对?”美人儿收起眼泪,阴冷地瞪着她。
“没打定主意啊,我只是看你不爽而已。”严欣扯唇冷笑,“宋恬,你说我二哥要是看到你这一面还会不会要你?说不定当初就是我大哥看透了你的真面目才甩掉你的,可惜我二哥是个喜欢捡破烂的,比人穿破的鞋还要乐滋滋地捡回来穿。”
“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处处和我作对?”宋恬一直不明白曾经崇拜她喜欢她的小妹妹,为什么会变成处处挑刺找茬的仇人。
“大概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吧。”少女的眼中闪烁着恨意。
自从严欣从小暗恋的男生被宋恬迷得死去活来,又被耍得死去活来之后,她就深深恨上了这个到处搞暧昧的“女神”。
“让我猜猜,难道是因为许燕荫?”宋恬笑得充满恶意,“欣欣,实在不是我说你,找男人呢,怎么也不该找他这样的,心理脆弱又没有担当,搞成现在这样,谁都不想的。”
“不用你来假惺惺的,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严欣恨恨地说。
许燕荫是和她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温文尔雅,她从小就立志要嫁给这位帅哥哥,但是自从许燕荫认识了和他同龄的宋恬之后,一切都变了,他深深爱上了宋恬,爱得十分卑微,甚至心甘情愿做她的备胎,宋恬如愿以偿攀上严超之后,自然对家境输了严家一筹的许燕荫弃如敝屣,为了挽回她,他甚至不惜以自杀相逼,最后虽然没死成,但是性情大变,从原先的翩翩佳公子变成了京城浪荡子,看着心上人堕落,严欣自然痛彻心扉,对始作俑者也是恨到了骨子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