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人在国内想你了呢。”另一个短发的女生看着方子萱眨眼笑道。
大家立刻善意地笑了起来,“子萱这么小就出国了,家里的亲人肯定要惦记的。”
方子萱也微微地笑了,张云和方建霖对她向来不甚关心,若说他们惦记她,她可不相信,但方子鹏知道这个消息后哭得十分伤心,隔着电话鬼哭狼嚎的,差点把她的耳朵给震聋了。
“咱们这伙人中很久没有子萱这样的小妹妹了,来,大家敬她一杯。”
这个小团体是由京都大学的学生组成,人虽然不多,可是每个人都温和亲切,却不过分热情,这样的相处方式让方子萱这样冷淡的人也觉得很舒服。
包厢的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个白净的男生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宋勤,怎么这么迟?你导师又拖着你干活了?”戴眼镜的男生笑道。
“不是,”那男生的脸色很不好看,急急忙忙地进门坐下,“我刚得到一个消息,京都大学和这里的合作可能马上就要中止了。”
众人微微一惊,随即有些惋惜,“子萱算是运气不错啊,正好赶上了末班车,可惜咱们之后就没有小学弟学妹了。”
“听说我们这批交换生也要全部被送回国去。”男生摇摇头,如果只是将来不再来新人,他又何须这么惊慌?他也是交换生,不同的是他已经大四了,只比方子萱早来了两个多月,刚刚适应这里的环境就要被赶回国去,换做谁都不甘心。
“不可能,我们都是签了协议的。”在座的交换生不在少数,他们脸上的惊慌只是一瞬间,下意识地不相信这个所谓的传闻。
“听说学校愿意支付违约金的。”男生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探听这个消息,他也不会姗姗来迟。
“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学校不惜支付违约金,也要中止合作,逼他们回国?
“这就不清楚了,有人传言说是京都大学得罪了日本这边的一个赞助人。”男生疲惫地抹了把脸,包厢里原本温暖和谐的气氛荡然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冷意。
“这得是多大的仇啊,我们就是那被殃及的池鱼。”短发女生噘着嘴,一脸郁闷。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毕竟只是传言不是吗?”长发女生始终保持镇定,除了她之外,在场还有一半左右的人不是交换生,所以这个消息对他们并没有影响,还可以保持冷静地努力劝慰。
众人都一脸同情地看着方子萱,她刚来日本,一切都还没安顿好呢,就急吼吼地要回国去了,这运气也太差了些。
她自己也觉得挺可惜的,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毕竟这一切不是她能够决定的,无论是留在这里还是要回国,她也都能坦然面对。
“城市一片漆黑,谁都不能看见谁,除非紧紧依偎……”奢华的包厢里,一个男人一手搂着一个身形高挑面容姣好的美女,一手紧紧抓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着。
包厢里的气氛很好,不时传来男女嬉笑的声音,桌面上已经摆满了酒瓶。
“三公子,别光顾着喝酒啊,我帮你点首歌吧。”妆容精致的女孩子大着胆子接近他,柔若无骨地偎在他身边娇嗲着。
严越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漾着迷离的光彩,饶是女孩子见多识广也不禁有些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这个严三公子生得真是出众。
他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酒,这不知道是第几杯酒了,他却依旧面不改色。
“爱情怎么让每个人都心碎,怎么去安慰。爱情怎么让每个人都流泪,你的泪烫伤我的脸,从此就再也说不出,我爱谁……”
握着麦克风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唱到最高处,虽然不好听,却唱出了那份缠绵的心酸。
他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这是什么歌?”
“《让每个人都心碎》,三公子要重唱一遍吗?”女孩子第一次听到这个性情捉摸不定的贵公子开口对她说话,喜不自禁地朝他更靠近了一些。
她不是欢场女子,也不是外围女,严格说起来还算得上的良家,虽然不比他们这些贵公子家世显赫,可家中也薄有资产,见严越和她说话,难免产生了一些幻想,若是能够入了这位严三公子的眼,那这一生就什么都不愁了。
“让每个人都心碎?”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疯狂的愤怒之后是无能无力的悲哀,他心中的那个人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心碎的感觉,“你谈过恋爱吗?”
“呃,”女孩子愣住了,她十五岁就出来混了,在某些事情上经验老道,谈过的恋爱更是数不胜数,但此时却不好这么回答,“我有过一个初恋男友,我们的感情很好,但是后来他出车祸去世了……”说到后来还很应景地拭了拭眼角的泪。
初恋?车祸去世?好老套的剧情,当他是傻子吗?
严越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感情,“滚出去。”
“啊?”女孩子愣住了,分明前一分钟他还和颜悦色地同她说话,怎么这么快就变了一张脸?
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却早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三公子,怎么了?”
“把她拖出去,不要再让我看到这一张脸。”
虚伪做作恶心,集齐了世间女人的一切缺点。
“我明白了。”包厢的门打开,两个壮汉面无表情地进来,那女孩子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惨白着一张脸被拖了出去。
虽然包厢里和乐的气氛看似不受任何影响,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刚才那些媚笑着的美女们脸色微变,身体也变得僵硬。
“还是因为她的事儿?”周炜在他的身边坐下。
严越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你怎么就挑了这么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啃?不是自讨苦吃吗?”虽然他的纨绔名声在外,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心情不好,他根本懒得过来和他们厮混。
“说吧,她最近又怎么了?你别这么苦大仇深地看着我,还不是想帮你出出主意嘛,说不说随你。”相比脾性阴晴不定的严三,温和的他可是受欢迎得多。
“她出国了。”过了很久,久到周炜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他才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那算多大的事儿?出国留学的不在少数,你摆出这么一副怨夫的样子做什么?难道那么点儿距离还拦得住你?”他无所谓地笑了一声,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我听说京都大学有一批交换生要被退回来,该不会是你搞得鬼吧?”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他冷嗤一声。
“你至于吗?”周炜匪夷所思地看着他,知道他小心眼,没想到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这么睚眦必报,“她知道吗?”
“她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的唇畔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却控制不住周身哀怨的气场。
周炜啧啧感叹两声,“估计你还是瞒着她吧,如果她知道是你搞的鬼,不怨上你才怪,你这条路已经不好走了,还想给自己加大难度?”
“她出国难道就有和我商量过吗?”眉间闪过一丝痛楚,捏着杯子的手更加用力,“何止是商量,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去了,她有把我放在心上过吗?”
“显然没有,”周炜遗憾地耸耸肩,“她本来就不是你的女朋友,以你们的关系恐怕还没进展到那一步吧,我听说方五小姐性情冷淡,但极有主见,你在她心中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又为什么要和你商量?”
严越眼中的阴鸷完全没有吓到他,他继续笑嘻嘻地说道,“你眼前就两条路可选,一是放弃她,天涯何处无芳草,像她这样的奇葩百年难得一见,世上的女人也不是都像她这么难搞的;二是不要自尊,腆着老脸低三下四地追她求她哄她,等到有一天你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只不过我怎么都觉得第一条路比较简单,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严越没有说话,眼神却更加凶恶了。
“我看你这个样子,是不肯死心了?”周炜摇头叹息,“真搞不懂她哪里好,也值得你成天被她折磨得这个样子。”
她哪里好?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她就是不同的,天上地下,仅此一个,别无分号。
而他,明明知道她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还是宁愿这么自我折磨着,最可悲的是,他所经历的这些,她也许从头到尾都不清楚,更不用提会被感动了。
“既然不死心,就别在这里伤春悲秋了,还像个男人吗?你在背后搞小动作她就算回来了又怎么样?她那一腔怨怒还不是落到你身上,你别和我说你不在乎,你要真不在乎,早就做那种强取豪夺的事儿了,毕竟那才是你的风格嘛,你之前不敢做,那你现在也不敢真这么做出来。”
虽然周炜不了解内情,但严越却是明白的,以方子萱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如果她不是心甘情愿的,那他就永远无法靠近她,反倒会离她越来越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