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从絮的认, 脸皮种东西相重镜是没有,所以根本没往“害羞”那方面想。
顾从絮奇怪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相重镜轻轻摇:“没什么, 你……你出,我还要、要继续沐浴。”
顾从絮听到句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 悚然一惊。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相重镜突然一不调戏他了, 顾从絮竟然觉得不太对劲。
虽然样想着, 顾从絮还是很快地从浴池里出,他的黑袍是龙鳞化成的,水根本沾不湿,一出了浴池水珠就簌簌往下落,顷刻干爽如初。
顾从絮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正要回问相重镜他要哪里,就看到相重镜背对着他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埋到水里, 只剩下半个脑袋还在水面。
他大概将口鼻也浸到了水,无法呼吸只能吐着气,将水面吐出一串串的泡泡。
那耳根还是发红。
顾从絮:“……”
顾从絮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耳朵怎么红了?”
相重镜背对着他的背影突然一僵, 好一会才故作不耐烦地偏过, 道:“热水太烫了——你今天怎么那么多问题?”
顾从絮:“……”
顾从絮嫌弃了,也没好再追问,打算回相重镜的房间等着。
只是他觉得用龙骨重塑肉身不再受那结界的控制, 漫不经心刚走出浴池,那股奇怪的桎梏再次出现。
顾从絮脸上一僵:“哎?”
尾音还没“哎”完, 他整个身体再次像是什么东西拽回一样, 轰的一声撞了回。
偌大的浴堂,突然激一阵水花,发出好大的入水声, 将刚刚准备好衣裳的满秋狭给彻底惊动。
“相重镜?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满秋狭捧着衣裳快步跑进浴堂来,整个浴池的水激得溢出了岸上,热气将周围蒸腾出阵阵白雾,遮蔽视线。
满秋狭抬手一挥将白雾挥散,发现相重镜还靠在岸边,那墨色的发披散着浸到水微微漂浮,将他半个身子遮挡住。
满秋狭见他没事,只是脸好像有发红,才放下心来,道:“你泡得太久,脸都红了。”
相重镜浑身一僵,才低声道:“啊,你把衣裳放在那就好,我、我马上换。”
满秋狭随口道:“我给你换啊。”
相重镜很烦满秋狭准备那繁琐得要命的衣裳,但次却巴不得满秋狭赶紧离开,催促道:“我自己会来,你出!”
满秋狭古怪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相重镜彻底忍不住了:“快出,等会我让你随画!”
满秋狭闻言立刻不再追问:“成交。”
罢将衣裳放下,欢天喜地准备画纸了。
直到门上,相重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才一直缠在他腰上的小黑龙缓缓顺着相重镜的肩膀爬上了岸,重新化了人形,不满道:“何要躲着他?我是真龙,旁人见了我只有行礼的份。”
他完一回,就看到相重镜将整个人都埋到了水,只有黑□□浮在水面上,瞧着仿佛海藻似的。
顾从絮:“???”
顾从絮满脸懵然,是怎么了?
一刻钟后,相重镜穿戴好衣裳,原本通红的脸蛋上已经恢复了素雪似的白皙,他捏着耳饰轻轻甩着上面的水,好一会那幽火才重新燃,帮他整理发。
顾从絮正坐在浴堂里的屏风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小案上的酒,似乎跃跃欲试。
相重镜故意将脚步声放重,提醒顾从絮自己来了。
顾从絮听到脚步声,抬看过来。
相重镜生怕他提出来方才的尴尬时,干咳一声故意提其他话题。
“你道那个云砚里长何种模样吗?”
顾从絮然吸引了兴趣:“什么样?”
相重镜抬手在自己脸上画了一圈,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种模样。”
顾从絮一惊。
“其实也不是一模一样。”相重镜想了想,补充道,“云砚里和我有七分像,加上那腕上金铃,我同他必定有血缘系。”
顾从絮从元婴强行脱离后失了意识,根本不道比试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忙问:“他可有认出你?”
相重镜摇:“有个面纱在,他认不出我。”
顾从絮犹豫地道:“你没再继续探查吗?”
相重镜道:“在比试场光明正大探查怕死得不够快吗?不过那人性情倨傲,我已告他我住在无尽楼,相信他过不了多久会前来寻我。我主动接近询问那是心怀不轨;他来寻我我套话,那就是他自己漏了嘴,同我无。”
顾从絮:“……”
顾从絮倒是挺佩服相重镜的,哪怕晓那人十有八.九是自己同族,却还是冷静得可怕,步步营,不肯错一步。
相重镜不欲多,他屈指弹了弹一旁的酒坛,淡淡道:“想饮酒?”
顾从絮蠢蠢欲动:“我主人很喜欢饮酒,我曾趁他不注意偷喝过一次。”
自那之后,他主人就不肯让他碰酒了。
相重镜道:“感觉如何?”
顾从絮摇。
喝完他就没意识了,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相重镜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仿佛蛊惑人心的妖怪似的,笑着道:“回要不要再尝尝看?”
顾从絮在心里兴奋地“哈!”了一声,心想:“他真不是我主人!我主人了我好,从来不让我碰酒!”
相重镜倒了一小杯酒,恶魔低语:“来吧,三更,尝尝看。”
顾从絮犹豫好一会,还是接过了酒。
当他还小,很想道自家主人什么总是喜欢孤身一人坐在枯树上,神色漠然地饮酒。
难道酒真是个好东西吗?
相重镜已经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顾从絮,打算瞧好戏。
顾从絮将酒一饮而尽,没咂摸出滋味来,又将酒杯递过:“再来。”
相重镜笑眯眯地给他倒酒。
三杯过后,顾从絮就开始脚下发飘了。
相重镜没想到真龙酒量么差,见他迷迷瞪瞪地开始左右摇晃,尝试着道:“你醉了吗?”
顾从絮点:“醉了。”
相重镜:“……”
相重镜还是一回看到喝醉酒后的人承认自己醉了。
顾从絮歪歪脑袋,迷糊道:“但还是想喝。”
他着就要继续喝酒,相重镜怕他喝出个好歹来,立刻将酒杯夺了回来。
顾从絮伸着爪子在原地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酒杯没了,他视线朦胧地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了酒坛。
相重镜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就眼睁睁看着顾从絮直接变成小黑龙模样,一钻进了酒坛里。
噗通一声。
相重镜:“……”
相重镜立刻将酒坛里的“龙泡酒”给倒出来,顾从絮已经浑身瘫软,蔫成一团不省人事。
相重镜无语地看着三杯下肚就开始撒酒疯泡自己的真龙,开始隐约道他主人什么不让他喝酒了。
等会满秋狭要叫他作画,相重镜不想让别人瞧见顾从絮,只好将小龙抱在怀里,避着侍人回到了房间。
昨晚两人折腾塌的床已经换了一张,相重镜走上前将醉醺醺的顾从絮放在软枕上,想了想还捏了一角子盖在他身上。
时,满秋狭在门外催他:“相重镜!”
相重镜正要身离开,床榻上的顾从絮猝不及防化人形,一把抱住了相重镜纤瘦的腰身。
相重镜除了脖子不能碰,腰身更全是痒痒肉,顾从絮一环抱,差点忍不住直接把条龙给扔出,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来了。
相重镜回:“怎么了?”
他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顾从絮小声嘀咕:“你让我缠一缠吧。”
相重镜:“……”
相重镜还以自己听错了:“哈?”
顾从絮的手缓缓缠紧相重镜的腰身,一边示意一边重复道:“缠、一、缠。”
相重镜:“……”
相重镜匪夷所思地看着顾从絮,不敢相信话是从正人君子顾从絮嘴里出来的。
顾从絮见相重镜没回答,以他默认了,兴采烈地化成两人长的龙,在相重镜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相重镜:“……”
相重镜哪里受过个刺激,身体顾从絮缠得浑身发抖,眼眶都有发红,他强行忍住涌上眼睛的泪意,艰难道:“你……下来。”
顾从絮道:“不要,要缠。”
相重镜怒道:“给你手缠。”
顾从絮却不满地:“不喜欢。”
相重镜:“……”
外面的满秋狭等不及了,又敲了一下门,道:“那个云砚里过来了,指名要找你,你要不要见?”
相重镜想见,忙道:“好,见。”
他一边着,一边拼命将顾从絮从他身上拽下。
顾从絮强行薅了下,有委屈地盘成一圈,张嘴就要话。
相重镜瞥了那个即将要出来的“缠”的口型,忍无可忍一把捏住龙的嘴,咬牙切齿道:“我终于道你主人什么不想你喝酒了。”
哪里是了顾从絮好,实际上就是醉酒后的顾从絮给缠怕了。
顾从絮还在唔唔,大概还在“缠,缠。”
相重镜:“……”
因封印,相重镜又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里,但云砚里那边还要见,只好低声威胁道:“给你一只手缠,你若不要,那我就把你打成结,你缠自己。”
顾从絮思考再三,才勉其难点点,化小龙,顺利缠在相重镜的手腕上。
相重镜才松了一口气,将凌乱地衣袍整理好,身出了房。
只是刚出了房门,相重镜就感觉顾从絮开始不安分地往袖子深处钻了。
相重镜:“……”
相重镜脚步一顿,突然认真地问一旁等了很久的满秋狭:“你道龙怎么做才好吃吗?”
满秋狭:“嗯??”
顾从絮:“……”
顾从絮本能还在,听到满是危险的一句话,怯怯地缩回了脑袋,老老实实叼着尾巴不吭声了。
恍惚,顾从絮一片空白的脑海仿佛浮现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巨大枯树上,他主人一身红衣坐在树枝上,偏着轻笑着看着他。
在顾从絮记忆,主人一如既往的雍容优雅,一举一动皆是尊贵,让人之倾倒。
时,主人似乎伸手摸了摸他的,启唇柔声了一句什么。
顾从絮没听清,只好拼命地听他到底了什么。
最后,那声音大概随着记忆的复苏越来越大。
顾从絮终于听清了主人的话,一阵狂喜。
然后他就听到主人温柔地:
“从絮,你若再缠我,我就将你打成结,好不好啊?”
顾从絮:“……”
醉酒的顾从絮猛地清醒一瞬,记忆里那句话惊得尾巴尖一软,因醉酒而发飘的身子一个没缠稳,直直从相重镜的手腕上掉了下来。
啪的一声拍在地上。
刚好落在满秋狭面前。
顾从絮相重镜:“……”
满秋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