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恶狠狠的咬牙,随即快步冲下二楼,来到张渐飞毙命的地方。
他走得急,踩到街上不知何时铺洒了一地的黑豆上,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他稳住身形,来到张渐飞身旁。
“张大人?张大人?”
只是不管叶寻再怎么叫唤,张渐飞都没有睁开眼睛来答话了。
就这短短的功夫,凶手是如何得手的?叶寻想都不敢想,凶手竟然有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
叶寻吼道:“来人!来人!”
过了一会儿,几个随行的侍卫踉踉跄跄的踩过黑豆,来到叶寻身旁,“大人。”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众目睽睽下,竟然让张大人被杀害了!”
“这……”侍卫吞吞吐吐,“大人,这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们、我们……”
叶寻一眯眼睛,忍者怒气问道:“意外?”
侍卫低声道:“张大人是自己撞上去的。”
叶寻拔高声音,“你说张大人是自己寻死的?那你们呢?你们就干看着?”
“方才马惊了,我们怕伤了百姓,便一直试图安抚马匹,没想到就一转眼的功夫,张大人他……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侍卫们都没有想到,就这几息间,张大人便遭难了,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叶寻的马车和张渐飞的马车是放在一处的,叶寻望去,发现两匹马都还在哧呼哧呼嘶鸣着,它们都努力低头,想吃地上的黑豆,旁边车夫都在用力的控马,看得出来马匹的确很焦躁不安。
叶寻怒道:“快把这块地方给我围起来,谁也不许离开!”他转身,“七宝,七宝。”
七宝跑过来,问道:“爷?”
叶寻吩咐道:“去大理寺,叫上人手来这里。”
他就不信,张大人会这么巧合,“意外”的死掉了!
侍卫得了命令,刷的抽出大刀,朝周围喝道:“不许动,安静!”张渐飞带着的侍卫瞧见了,也跟着抽出大刀守在张渐飞周围。
在武力的镇压下,那些来不及跑开的百姓们很快安静下来。
叶寻抓了一把洒在地上的黑豆,问道:“这些是谁洒的?”没人理会他。
叶寻环顾一周,见自己周围都清场得差不多了,便又蹲下来查看张渐飞的尸体。只是叶寻不是仵作,并不能从尸体上看出什么来。
他抬头,瞧见有一个大汉躲在一堆竹竿后边瑟瑟发抖,大汉面色黝黑,现在看着却透出一缕苍白,他的脸上还有张渐飞溅上去的血迹。
“出来!”
大汉听了,抖着手,扒开那些竹竿,从后头爬了出来。
叶寻盯着他,问道:“你是谁?”
大汉回道:“小人、小人是这摊子的主人。”
摊子?叶寻看着他,目光有些狐疑。
大汉解释道:“小人是在这儿摆摊,做的是竹子的生意,平时就在这儿编些竹筐篮子来卖钱,养家糊口。”
叶寻四下打量,发现有些已经完工或者还没完工的竹篓,竹篾编的席子,竹筐,等等。而张渐飞就是倒在大汉的摊前,胸口插着一截青竹。
叶寻指着张渐飞胸口的那截青竹,问道:“这是你的?”
大汉顺着叶寻的手指头看过去,顿时吓傻了。他呆滞着双目,愣愣点头。
“那么,他死的时候,你都看见了什么?”
“小人、小人……”
大汉有些魂不附体了,语无伦次。
叶寻喝道:“好好想想!”
大汉一惊,有些犯怵起来。他咽了咽唾沫,说道:“当时,小人正在编着一个竹篓,突然有人的黑豆撒了下来,铺了一地,人们就有些慌乱了。这位大人,”他指着张渐飞,“一脚踩过来,就要摔倒。他本来也不是要摔到竹子上来的,可是当时有一个卖**葫芦的走过来,他摔到地上去了,他慌忙爬起来,手里串着**葫芦的杆子撞到了小人的竹竿,竹竿掉下来,正好拦了这位大人的脚步,这位大人脚一滑,跨不过竹竿,被带倒了,正好、正好就摔了下来。”
叶寻阴测测的说道:“这么说,张大人之所以命丧黄泉,你就是罪魁祸首了?”
“不不不。大人,小人冤枉啊!”大汉给急得不住磕头,“小人什么都没做,就好好的待在这里编竹筐,我、我招谁惹谁了我……”大汉急得快要哭出来,连自称都不注意了。
叶寻似笑非笑,“你这竹子,一头这么尖。一看就是会伤人的,可你偏偏把它这么立着,是何居心?”
“它、它不是小人立起来的呀!”
叶寻揪住他的衣领,恶声问道:“谁立起来的?”
大汉摇头,“小人不知。这些短的竹子削不成竹篾,编不了篮子,小人每次都会随地放着,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你踢一脚我踢一脚,我也不知道它怎么跑那儿去的!”
“当真不知?”
大汉拼命摇头。
叶寻来到那堆竹子旁,拿出卡在缝隙里的插着**葫芦的杆子,他问道:“那个卖**葫芦的人呢?”
大汉抬头,往四周巡视一圈,指着一个角落,大声道:“他!是他!”
叶寻顺着看过去,发现一个身形矮小的中年男子正缩着脖子,努力的往人群隐去,听得大汉暴露了他,他脸色剧变,连连摇手。
叶寻命令道:“带过来!”
侍卫听了架着中年男子走过来,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他哭丧着脸,大喊道:“小人冤枉!”
叶寻被他叫嚷得耳朵疼了,怒道:“冤不冤枉,要由本官来决定!”
中年男子一听,安静下来。
中年男子跪在地上,他表现得比大汉更加不堪,全身一直抖动。
叶寻把糖葫芦递给他,说道:“你是从哪边走过来的?再给本官走一遍。”
中年男子听了颤巍巍接过杆子,来到马车那边朝摊子走来。中年男子是从摊子的右边走来的,酒馆在摊子的左边,张渐飞从酒馆出来后往马车走去,就是从摊子的左边走来的,中年男子和他是面对面走着的。
中年男子抖得像风中的枯叶般,慢慢的踱到摊子的那堆竹杆旁。
叶寻眉头一皱,喝道:“慢!”
中年男子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看着叶寻。
叶寻来到中年男子旁边,问道:“你怎么是左手执杆?你是左撇子?”
竹杆在中年男子的左手边,一般人都是惯用右手,若中年男子是右手拿杆,那杆子就会往右边倒,而不是往左边倒,也就不会带倒竹竿,害得张大人跌倒。
中年男子抖着声音说道:“不,不,小人是因为有腿疾,行动不便,左手执杆正好可以拿来当拐杖。”
叶寻低头,发现他的左腿微微的弯曲着,有些直不起来。
难不成真是巧合?
叶寻皱眉,问道:“既是有腿疾,你明看见此处有黑豆,你走过来定然要摔,为何非要走过来?”
“因为、因为当时有个小崽子偷了小人的**葫芦,当时小人气不过,没留神地上才会摔了。”中年男子嚅嗫着,声音断断续续。
“小崽子呢?”
中年男子愤然道:“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现在早跑了!”
叶寻咬牙切齿,气得踢了一把地上的黑豆,“这是谁洒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农妇模样的妇人被推了出来。
“大、大人,这是民妇的?”
叶寻走到她跟前,冷声问道:“你为何当街洒豆?”
“民妇冤枉呀!”妇人叩头,“民妇本是拿来集市卖的,拿竹筐装得好好的背在身后,可带子却突然断了,豆子洒了一地呀!”
冤枉冤枉!谁都冤枉!
叶寻一腔怒火,却又无处可发,这看起来的确就是一桩意外,一切都没有联系却又发生得太过巧合了,叶寻不愿相信没有凶手,他潜意识里一直以为这也是凶手策划的一场谋杀!
“让开让开!”
一阵怒斥声响起,叶寻望去,发现是七宝带着赵子箴赶到了,他们身后还带着大理寺的一帮人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