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焕这一番气话把副导演吓得屁滚尿流。
虽说裴焕如果真的退出, 他肯定要赔付违约金, 至少是双倍甚至三倍。
但这个钱, 裴焕他不缺。
更重要的是, 裴焕一旦退出，投资商肯定会暴怒, 甚至撤资, 因为大多数的投资商都是看裴焕的流量在这里, 才肯花高价合作的。
如果资本方面出现问题，节目组根本运行不下去, 很可能刚拍摄一期就要宣布暂停，这绝对是重大滑铁卢, 领导如果知道是因他得罪裴焕而起，那不仅会把他炒鱿鱼, 甚至可能会上行业内黑名单, 他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
副导演一个大男人, 此刻如果能挤出眼泪，他真是恨不得在裴焕面前哭天抢地了。
“焕哥，您可千万不能说气话，您是这个节目的顶梁柱, 要是您不玩儿了，那投资方肯定也不玩儿了, 投资方不玩儿，整个节目都要凉，您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么……”
裴焕很少跟工作人员动气, 除非是原则问题，他一般没有为难别人的习惯，一向是很好说话的，这个副导演在他面前搞得这么惨，他板着脸，心情也很复杂。
正在喝奶茶的苏甜看在眼里，忍不住开口打圆场，她伸手拽了拽裴焕的衣角，“焕哥，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怨他，姜宝珠说话的分量摆在这儿，如果不是姜宝珠主动要求，他也不敢动这种心思。”
裴焕阴着脸，冷笑一声：“他可不仅仅是屈从于姜宝珠的淫威，他还收了好处费，这点没得洗。如果他不同意，可以直接把事情汇报给导演。”
裴焕虽说没正经参加过什么真人秀，但是这个圈内的规则他都很熟悉。
像是这种副导演，也就是称呼好听，其实就是打杂的，主要听导演的吩咐办事，这整个节目拍摄下来，副导演拿的只是固定工资，顶多年底会有奖金，其他并没有什么渠道赚钱。这个副导明知道得罪苏甜也会有麻烦，但归根结底还是看钱的面子，而且认定苏甜太年轻在圈子里根基不深，所以才敢收钱。
副导演哭丧着脸：“焕哥，我……”
裴焕白他一眼，“别解释了，否则我现在就去找导演举报你，我相信你手机里现在肯定存着转账信息，先付款后交易，以姜宝珠的脾气，不会拖你的好处费。”
“……”副导演脸色土黄，啥都被裴影帝猜得准准的，他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了。
苏甜还是接触的人少了点，想着人在江湖养家糊口恰饭都不容易，容易心软，“副导演确实是一念之差，但姜宝珠确实也很容易给人造成压迫感，所以还是让他将功补过吧。”
苏甜知道姜宝珠为人有多强势，整个剧组里就没有不怕她的，连陈家羽大导演都被她逼着换了女主，何况是一个真人秀的小副导演呢。
副导演听得出来苏甜是在帮他说话，心里顿时有些感激，心一横：“成，焕哥，我就听您的，照您的意思做，不过这责任……”
裴焕毫不迟疑：“放心，责任不会让你承担，事情过后我会跟姜宝珠挑明，是我要给她个教训，她就算记仇也记不到你身上。”
……
次日清早，姜宝珠五点就起来化妆了。
拍摄真人秀的时候，因为时间有限，很多女艺人都是自己化妆的，而且妆发的要求也没有拍戏那么高，女艺人自己都可以搞定。
但姜宝珠嫌累，她带了自己的御用化妆师，不仅要求最高标准，还要有裸妆的效果，要化妆师给她化出一种‘在镜头下接近素颜’的效果。
化妆师头都快愁秃了，其实姜宝珠长得是很美，她的五官是浑然天成的，加上浓妆效果，简直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但伺候过她的化妆师都知道，其实姜宝珠的皮肤底子不太好，她天生油性皮肤，又因为化妆过多，近两年变得皮肤敏感容易过敏，护肤品又用得太多，营养过剩，加上拍戏赶通告作息不稳定，有时还会爆痘。
这样的皮肤底子不影响化浓妆，但如果想追求裸妆的效果，难度就太大了。
姜宝珠一边吃早餐一边滑手机，化妆师打好底，在定妆之前，开口向她确认：“宝珠姐，今天这个打底妆您看行吗？妆面很薄了，比平常您出通告的妆要薄很多。”
姜宝珠一看镜子，眉头就皱起来，明显不大满意：“薄是薄了，但不够透，你是不是对真人秀里常用的裸妆不太擅长啊？”
化妆师心里冤枉死了，她也算得上是国内顶级的化妆师，各种妆容都能掌握，还在国际比赛上获过奖，实在是姜宝珠这个皮肤底子出不来她要的那种效果。
“宝珠姐，我已经给您用了最水润最透的粉底液，市面上应该目前是没有更透的了……”
姜宝珠翻了个白眼：“不是粉底液的问题，我看明明就是技术问题，你有空私下加一下苏甜化妆师的微信吧，问问她苏甜是怎么化妆的，不过别让苏甜知道。”
“……”化妆师都无语了，“宝珠姐，苏甜没有化妆师，她好像是自己化的，而且就是普通打底然后一点淡妆的腮红和唇膏，就跟普通小姑娘差不多。”
姜宝珠皱起眉，完全不信：“怎么可能？你也太天真了吧，她肯定是有什么裸妆技巧，罢了，改天我问问别的朋友，今天先这样吧。”
姜宝珠一脸的不满，搞得化妆师一肚子腹诽。
她也给不少大牌化过妆，不是听不懂姜宝珠的需求，姜宝珠就是羡慕苏甜白里透红的少女感，问题是这少女感是人家天生的，苏甜那张略带一点婴儿肥的脸蛋儿，堆满了胶原蛋白，不用腮红就已经粉扑扑的了。
而且前天晚上还没开始拍摄的时候，她在酒店旁边的便利店碰到了苏甜和她助理，当时苏甜应该是没化妆，素着一张脸，小姑娘皮肤底子好，吹弹可破，那脸皮儿嫩得像是能滴水。
哪里是这位姐姐能比的……
……
可惜化妆师的腹诽姜宝珠根本听不到，她身边的人也绝对没有敢跟她说这种大实话的。
全套妆完成后，她对着镜子妩媚一笑，虽然略浓了点，缺乏少女感，但美是真的美，她自信自己的美貌是苏甜那种17岁没底蕴的小毛丫头根本没法比的。
越看就越自信，想到今天苏甜就要出洋相，在全国观众面前掉进垃圾堆里，内心高.潮不跌。
上回她和苏琬表面上达成了合作共识，但她其实并没有许诺苏琬什么，苏琬描述的故事让她觉得八成可信，但毕竟过于离奇了，还存在很多疑点。
比如苏甜幕后的团队，真的有一个利益集团想借她的身份敛财么？
是一早就看中了这个过气童星，打算利用她的身份洗.钱？
姜宝珠倒是也听过圈内的一些传闻，比如某个突然大火扶摇直上的女星，其实是利益集团推到台面上的工具。
可在她看来，苏甜前两年真的太糊了，真有人能确保她翻红大火么？倘若这个假苏甜不争气，那损失成本是否太高了些。
姜宝珠已经让之前合作过的私家侦探去查，但是对方很快就打退堂鼓了。说是苏甜身边有保镖，而且是暗中保护的，反跟踪的警惕性非常高，两次差点被抓包，侦探社不敢再冒险了，他们的工作本来就是灰色地带，平常帮人家跟踪老公，拍出轨的证据，或者是像姜宝珠这种，跟踪前男友的，都比较常规。
但如果碰到苏甜这种背景存疑碰不得的情况，他们是不敢冒进的。
这个反馈结果让姜宝珠对苏琬的故事更深信不疑了，但是她眼下只能按兵不动，慢慢找机会收集证据。
……
拍摄进行到问答游戏的环节，姜宝珠心里兴奋极了，想着马上就可以看苏甜狼狈出糗。
然而节目组的广播却传来：“第三位上场的嘉宾是宝珠，请宝珠走上答题台。”
姜宝珠皱了下眉，怎么感觉顺序和台本里写的不一样，难道是她记错了？
真人秀拍摄中镜头是不停的，无人机随时都在上空，所以她也不能耽误太久，怀着迟疑就上去了。
“答题开始，请问废纸是什么垃圾？”
“干垃圾。”
“请问过期面膜是什么垃圾？”
“有害垃圾。”
“请问湿纸巾是什么垃圾？”
“湿……干垃圾！干垃圾！”
姜宝珠刚喊出来，上面悬着的链子骤然一松，她整个人就栽进了巨大的垃圾堆里，被一股刺鼻的气味笼罩，而她因为毫无准备，太过惊恐，坠落过程剧烈挣扎，最后竟然是头部向下掉进去的。
“woc啊，宝珠姐怎么会掉下去？！”
“我的天，她回答错了吗？？？”
“湿纸巾是干垃圾没错啊，是不是机器bug了？！”
不知情的嘉宾都惊住了，大家都看过台本，以为会按照台本走，就算姜宝珠口误答错了，节目组肯定也会剪掉那一节，绝对不敢让她头朝下栽进垃圾里的。
苏甜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也瞪大了眼睛，太狼狈了……那底下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垃圾，大概是怕嘉宾掉下去会戳伤，所以都是已经处理过变成泥浆一样灰色的东西，太恶心了。
姜宝珠被工作人员“救”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灰的，还散发着臭气，像个泥人。
裴焕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噗的笑了一声，被苏甜暗暗掐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二更12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