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过去苏堇漫原本是不信的，可今日看着竹生，她恍惚竟觉得这孩子又长大了不少。听着竹生唤她妈妈，她的思绪不由得又飘回了第一次见到竹生的那一天。

古时做子女的称呼父母，大多是喊爹娘、父亲母亲的，可是竹生却唤她妈妈，唤皇帝阿爸。妈妈，这是她原来那个世界的叫法。她每每听竹生这般唤着自己，总是忍不住酸了鼻子，就好像竹生与她也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好像，她还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就好像，那些痛苦的回忆不过是一场梦......

白苍，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胆小的一个人啊。怕黑，怕得罪人，怕死，原本这辈子我做过最勇敢的一件事，就是鼓起勇气努力活着。直到你出现了，直到我喜欢上你，你这么好，有谁会不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经多么憧憬自己的第一次恋爱？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只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

既然你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怎么只出现一下子，就走了呢？

“你，你这是怎么了？”一只带了冰凉体温的手忽然伸过来，抚上了苏堇漫的脸，也终于把她从幻想拉回了现实。

“我......”她怎么忽然就哭了？苏堇漫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心跳得异常的快。咚，咚，咚，仿佛下一刻便要冲破胸腔跳出来。不知怎的，她的呼吸也忽然急促起来。

“妈妈，乖，抱抱。”竹生似乎被苏堇漫这幅样子吓到，小脸皱成了一团，但还是颤巍巍的伸出一双肉手往苏堇漫身上抱。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李牧更是想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眼前的小女子怎么突然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牧伸手缓缓拭掉苏堇漫面上的泪，但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他又怕擦得太用力弄疼了她，只能僵着身子立在她面前，带了薄茧的手缓缓抚着她的脸，用上了他这辈子从未用过的轻柔力道。

只需要一个眼神，杜梓藤便已到了他的身侧，躬着身子聆听吩咐。

“查，她今日都去了些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是，皇上。”领了吩咐之后杜梓藤便退下了，临走前还不忘给在场的其他宫人们使眼色，让他们全都退下。

慧儿面上是掩不住的担忧，在她印象中，姐姐可不是会随意落泪的女子，姐姐究竟是怎么了？若是不能确认姐姐无事，她怎么也不能安下心来。

“慧儿。我没事，就是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情，忽觉伤怀罢了，你别担心。你先带竹生下去休息，我有一些事，要单独同皇上说。”苏堇漫轻飘飘的开口，有气无力的语气，配上梨花带雨的面容，瞧着让人心生不忍。

“可是......”慧儿面上的担忧却并未因苏堇漫的话而散去半分，姐姐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的担惊受怕，可是在宫里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姐姐，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不害怕？

“你退下罢，这里有朕。”

皇帝都发了话，慧儿自然是不敢不听的，忙蹙着眉抱着竹生走开了。

“好了，他们都走了，告诉朕，你有什么事想对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