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相顾,在场每个人都以奇异却并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猜不透他们朝自己走来的含义,霍去病思索着对策。逃跑显然已来不及,更何况这本不是他的风格。
即便身着匈奴服饰,他的神韵容貌依旧有别于他们,霍去病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周身有种独特的气质,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
霍去病沉着以对,尽量不让他们看出自己的心虚,也不去想手臂的伤痕。
“就是他。”那少年指着霍去病道,目中是略带傲然的期待。
“哦?”休屠王看了看霍去病,略带不屑。
霍去病猛然惊觉,那十余岁少年与眼前的休屠王眉眼间有几分相似,难道竟是父子?他不禁自嘲,霍去病呀霍去病,这样隐姓埋名掩人耳目依然逃不过休屠王的眼睛,当真是避无可避。
浑邪王瞅了他一眼,对霍去病道,“你是……”
“王,”不等他说完,霍去病立刻对他们的方向鞠躬,道,“作为您部落的一员,我有义务向您展示我的训练成果。”
一言一行,他都竭力模仿着匈奴人。
浑邪休屠二王均感以外,这年轻人并没有稚子形容的那般胆怯,反而颇有几分刚猛之气。那眉宇间掩不住的锋芒更令他们对这年轻人充满期待。
霍去病朝校场走去,接过别人递给他的弓箭。他本不愿逞能,但这一次势在必行。
方才已逐渐明亮的天空再度灰暗起来,低垂的云朵昭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雪。果不其然,霍去病刚跨上马背,就遭到从远山卷来的风雪的吹面袭击。
此刻他身处高处,比其他人更能感受风雪的威力。胯下是匈奴盛产的骏马,这畜生竟也感知到风雪的力量来回踱着步子不肯前行。
既然来了就要做最好的,霍去病可不打算输给那帮剽悍的匈奴军人。他猛然挥鞭,吃痛的骏马得令后奋力奔跑起来。
“驾!驾!”霍去病努力让骏马高速而稳定飞驰着,一旦马步稳健,他毫不犹豫拉过背上的弓,迅速抽出一支箭,箭在弦上,拉至满月,手臂因昨日的受伤有些吃痛,但目标是百丈冰雪外的箭靶。
狂风卷起雪花,彻底模糊了视线。多数人的视力仅允许勉强目测到箭靶的位置,更别谈靶心。人们不由得为这位不知名的勇士捏把汗,马背上疾驰的他能一箭穿心吗?
霍去病终究不是常人,他从小练就了鹰一般的眼力,即便狂风暴雪来阻隔,依旧能清晰辨别箭靶的位置。
“嗖”的一箭,当人们还在祈祷风雪别太狂时,霍去病已发出第一箭,正中靶心。很多人为他欢呼起来,彼此诉说着此刻马背射箭的艰难。也有人不以为然,傲然表示自己也可以做到,甚至更好。
不知不觉,风雪越发狂傲,有人建议推迟比试骑射,有人反对。霍去病注定独行,多数人想看他的笑话而非祝福他的成功。
他驾着马飞快在校场里绕了一圈,很快拉弓准备射出第二箭。
箭未射出,人们已做好接受失败的准备。这一刻视线更受风雪影响,甚至于马背上的霍去病也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然而对霍去病而言,这一箭却更有把握,方才趁机绕校场一圈,他已大致勘测了地形,对校场四周的环境更熟悉了解,箭靶的位置更是牢牢记在脑中。
箭不虚发,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第二箭以难测的方式展现在匈奴人眼前,所有人目瞪口呆,连赞美都忘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第二箭已用了霍去病九分气力,手臂的伤口已被挣破,鲜血沿着手臂缓缓流淌,此刻他已处在悬崖边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