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又是赵信!”赵破奴抱怨不止,“大将军这一战难道只打算用赵信一人了?”他对匈奴投降而来的将领没有偏见,但也架不住大将军这般重用他。草原的芨芨草都齐腰高了,从春天到夏天整个战事却只有赵信在驰骋了,这样下去,还要他们做什么?
“嘘!”朱和指着霍去病朝他努努嘴,在霍去病的八百人小队里,绝不可有人说大将军的不是。
霍去病独自坐在营地边缘,望着不远处的孤烟落日,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自从离开长安,他的话少了很多,他蛰伏着在等待什么。曹襄也在军队中,他可不是请战而来的,是被平阳逼来的,一天到晚只想着以怎样的方式回到长安不会被平阳唾骂。霍去病不由得笑笑,卫少儿根本不指望他建功立业,临行前还拉着卫青告诫他别让儿子上战场,她了解她的儿子,一旦上了战场就是脱缰的野马。
“传令下去,让军士们吃饱喂好马等待召唤。”霍去病吩咐他的队伍。
“嫖姚校尉,难道大将军要用我们了?”等待了多时的士兵难掩兴奋之情。人们早已知道,陛下特意拨给霍去病八百人本就该用于战场上。
“你们只管准备。”他不给大家追问的余地,丢下这句话,朝大将军营帐走去。
夜幕将至,霍去病的八百人队伍眼巴巴望着军帐。霍去病呀霍去病,一定要劝说大将军呀!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呀!
每个人都这般期望着,而霍去病迟迟不出来,朱和推搡了赵破奴,“万一他请战失败怎么办?”
“不可能,他没有资格言败。”赵破奴也陷在战前的急迫中不可自拔。
朱和望着远远的烽烟,远去的长安城停留在地平线另一侧,他的思念,他的企盼,交织在一起。
终于,霍去病从大将军营中出来,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黑色铁甲上的红缨也随之一抖一动。军士们目不转瞬盯着他,仿佛大地都是震动的。
霍去病走到他们面前,人声静止,每个人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将士们,出征以来,我们一直在做什么?”霍去病高声发问。
“等待!”
“等待什么?”霍去病用更大的声音质问。
“等待大战!”每个人眼里都是极度的渴望,这场等待太久了。
“好!现在机会就在我们眼前,我们出了营地,一路向西,我们要端了匈奴的王廷!”霍去病上马,剑指启明星的方向。
“好!”军士们上马。
这些军士们都还年轻,血液在如火如荼的战事中沸腾燃烧着。他们在火把的光芒中寻觅着。
霍去病心中也迫切期待着,他急于证明一些东西。那些个尸位素餐的长安权贵,那些个吃着祖宗产业的破败贵族,甚至那个对他的出征嗤之以鼻的宗室女子,他要叫他们知道他不是姨母裙摆下的黄口小儿,他是霍去病。
“驾!驾!驾!”马队在黑夜中行进着,四周都是荒芜的大漠,丝毫看不到军队的影子。
“嫖姚校尉认得路吗?这样走下去找不到敌人怎么办?”军队中有了不信任的声音。
“我也不知,他一根筋这样走,我们有什么办法?”另一人回答着。
“你们在说什么?大声说出来!”听到风声的霍去病赶来,盔甲上还沾着风霜的痕迹。
“我们,我们……”胆小的士兵露了怯。
胆大的干脆利落道,“我们怕你走错了路。”
“走错路?”霍去病剑眉一拧,“你们以为是第一次出征霍去病就会迷路吗?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会把你们带出来!”
“这么说,我们走的是对的?”先前怀疑的士兵一下子来了劲。
“当然,随时做好战斗准备!”霍去病天生就该是统帅的,他能带给士卒强烈的信任感。
“报告校尉,前方是匈奴人的帐篷。”探路的士兵回来报告。
“传令下去,熄灭火把,整队全速行进。”霍去病下达了战斗前最后一道命令,整个队伍陷入站前的沉寂。
这支八百人的队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匈奴人部落前,他们一字排开,对部落形成合围之势。部落完全没有感觉到灾难的降临,按部就班作息着,帐篷里传来男女的戏谑小孩的哭闹,很快,这里将变成一片血海。
“杀!”号角与厮杀声起,士兵们如离弦的箭策马冲出去,一时间,部落里尽是狂奔的男女,嚎哭的孩童,这场攻击太急太快,匈奴人连汉军的脸都没有看清就被割下了头颅,火光在帐篷里跳动着。黑夜中的汉军如闪电般进攻着,一拨接着一拨,仓皇的匈奴人根本无法发起反击。
“是昆仑神的大军来了吗?”惊恐中的匈奴人根本分辨不清。
“是汉军!汉军!”看清了火光中的年轻面孔,匈奴人更是吓破了胆,纵横千里,他们难道是腾云而来的?
战斗持续不了太久,帐篷里的匈奴人已被冲散,汉军的马头马背上挂满了沾满鲜血的首级。
“收兵!”霍去病一声令下,吹响了收兵的号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