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轻扣。

终是抬脚，缓步走上了楼。

整家酒楼内，除去他们两人外，再没有第三个人。

如果有，他也定然无法承受这两位大佬释放出的强大威慑，会屁滚尿流地逃离。

见明颜冷着一张脸，眸中毫不掩饰的敌意。

师无极率先赔礼，“我错了我错了。

我知道不该私放魔气进入灵界。可若非如此，你定然不会肯来鬼市见我。

我也没有机会，能同你好好说几句话啊。”

明颜冷冷一笑，在师无极对面坐下。

道：“是，你我之间，的确该把话都说清，然后再做了结。”

师无极脸色骤变，有些急切地向前探了探身，“你想起来了？”

“并非现在才想起，而是一直都有这样的猜测。”明颜道。

不甚友善地勾起唇角，缓缓道：“五年前，灵帝遇刺，与你魔界有关。”

师无极保持着向前探身的姿势。

半晌，才又靠了回去。

说不清是失望更多，还是凝重更多。

沉声道：“对，应该是同魔界有关。”

“应该？”

师无极苦笑了一下，道：“不怪你会怀疑我。这件事说起来，也的确与我脱不了干系。”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场刺杀，乃是前任魔主所为。”

眼中闪过冷光，显而易见的不信任。

“我没记错，十几年前魔界那场大动荡，上任魔主早就被你魔尊殿下给杀了。”

“是我杀了他，可同时，也是我救了他。”

师无极并不想同她卖关子，可这事说起来，的确是话长。

“颜颜，你应该知道魔族与灵族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吧？”

她当然知道。

魔族与灵族，并非是以好坏善恶来划分的两个族群。

须知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好与坏。

更何况是两个数量如此庞大的族群。

之所以，一个称作“灵”，一个称作“魔”。

是因为双方的生长和繁衍方式不同。

灵族中人，乃是母乳胎生，靠食草食肉长大，靠吸纳灵气修炼。

而魔族，却是自体繁衍。

从原本的一只魔身上，取下一部分身体组织，经过培养，在体外养成一只新魔。

所以魔族，向来是又当爹又当娘的。

魔族中人生长，靠的是吞噬与他们自身相近的物质。

例如血魔需要吸血，炎魔需要火焰。

这些倒还算好说。

对于某些所需物质稀少的魔头，种族间的争夺就会尤为激烈。

子吞父、父吞子的情形也是时有发生。

甚至，有些魔之所以造出一个新的孩子，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将之吞噬，用以延续自己的生命。

师月这种情况算作例外。

他是灵族与魔族混血生出的孩子，且从目前的种种表现来看。

明显是继承灵族的特征更多，从未见他对某种物质特别渴求过。

而师无极却并非如此。

他便是由上任魔主，自体造出来的孩子。

只不过他这个孩子特别争气，在上任魔主将他吞噬之前，便先发制人，将其杀死，还顺便继承了他爹的位置。

没错，是杀死。

而并非吞噬。

师无极特意强调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