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致这番话在不问世事的二皇子听来应该是惊世骇俗的,但是奇怪的是那二皇子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是淡淡的对着那殷致施了一礼,“这般说来你就是我的兄长了,这么多年以来你是我唯一见过的亲人。”
说着竟然转身去给殷致倒了一杯茶来,递在了殷致的手中。饶是那见过大风大浪的殷致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那二皇子说道:“怎么,兄长不愿意接下兄弟这杯茶?”
“不是,不是……”反应过来的殷致慌忙的否认,他怎么会拒绝这杯茶呢,他莫名其妙的知道了自己有个亲弟弟,高兴还来不及呢。
其实来这寺庙是殷致下了好大的决心的,首先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相信自己母亲的临终之言,还是他的母亲只是为了想让他保住她的孩子。其次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弟弟究竟是什么样的德行,若是真是跟这些个皇室的子弟一样,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相认的。
谁料想,他的这个弟弟会是这样的淡泊的男子。
甫一见到他的时候,殷致就已经相信这是自己的弟弟了,因为他的容貌跟自己有九分的相似,不一样只是自己妖娆若桃花,而他的弟弟则是淡泊如莲。
那眉目之间的气质跟无尘有些相似,但是比无尘少了几分的冷厉。
“那是为何?”那男子浅浅的啜饮着茶水问道。
殷致一口将茶盏中的茶水饮尽,“只是没有想到我的弟弟会是这样一个淡泊之人。”
那男子但是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兄长过奖了,身在这寺庙之中,粗茶淡饭,想要功利也是不能的,是环境造就了我这样,并不是我心性高洁,若是在那富贵之中,我或许也就是那些铜臭满身的富家子弟了。”
殷致倒是欣赏自家弟弟的坦白,一时间便又问道,“弟弟,你名讳是?”
既然这传说中的二皇子是自家的弟弟,那么他的名字自然不能是皇室的名字。
“名字,这么多年了他们都没有唤过我的名字,就只是唤我一声二皇子,所以我竟然连自己的名字也是不知道的。”说着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弟弟……母亲她……”殷致忽然想要说一些话来安慰面前的这个少年,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二人似乎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那少年先开口了,“不过,母亲每每给我的书信上,最后总会说明儿安好。或者明就是我的名字。”
那淡泊的男子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神中便有了不易察觉的裂痕。
一直没有名姓的被隐藏在这里,殷致能够体会到他的苦。
但是殷致又是明白自己母亲的苦心的,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他们的母亲就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淡泊一点,这样才能够活的开心,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别怨怪母亲,她也是不得已的苦衷。”
殷明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么多年,很多事我已经想的明白。”
是的,这殷明早就想的明白,不然也不会这样的平静,但是既然是这样,现实也给了他太多的意外。
殷致想他们的父亲应该也还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弟弟吧,顿了一顿,殷致还是说道:“你想要去见一见我们的父亲么?”
他想,任何一个孩子都是有权利见一见自己的父亲的,不管这父亲认不认这个孩子。
“不想、。”
虽然那殷明的声音不大,但是异常的坚定。
那一瞬间,殷致便知道这是个有主意的男儿,但是就算如此他还是想要问一问原因。
“为什么?”
“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也不想见。他是死是活跟我更加的没有关系。因为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那么现在也就没有必要出现了。我有母亲就够了----而且,那殷家的家主另外的儿子可是不想我见他的吧?”
那殷明说着用灵力打下了正在窥探他们的殷远。
从屋顶摔下来的殷远龇牙咧嘴的叫喊着,“你们两个畜生,竟然敢打小爷!父亲知道了,绝对不会饶了你们!你们娘亲不守妇道,勾引了皇上,你以为父亲还会认你们么?”说着那殷远便指着殷明说道:“还有你,你说你说父亲的儿子,有证据么?谁知道你是谁的野种!”
那殷远仗着殷致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便肆无忌惮的开骂。
的确,殷致不想要了他的性命,殷致他不会要了自己亲人的命,但是他不会,但是不代表殷明不会。
“你是殷家家主的次子?”殷明向殷远确认。
“老子就是殷家次子!”
这殷远看来,这殷明就是一个被人藏起来的草包,并不敢把他怎么样。
“很好!”殷明淡淡的说完,就直接把手中茶盏向着那殷远扔去,而且那茶盏死死的嵌在了殷远的脖颈之中!
那殷远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楚,正想要说话讽刺那殷明两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低头一看便见到了胸前满衣襟的鲜血。
“你……”只一句话,那殷远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殷致倒是对于殷远的死没有什么大的感觉,只是对于自家弟弟这般果决而搞到高兴。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能够这样他很是安心。
“辱我母亲者,该死。”依旧是淡泊的语气,“真是可惜了我的一副好茶盏。”
那殷致听见自家弟弟这般说不由得妖媚的笑了起来,“弟弟莫可惜,改日我便送弟弟更好的便是。”
自家兄弟,便是最好的也是舍得的。
“那就谢过兄长了,只是我兄长不会恼恨我么。说起来这殷远跟你相处的时间可是比我多,应该你们情义更多些的吧。”
“非也,”殷否认,“我并不在乎他是谁,我只在乎你是谁。”
话已至此,便无须再说。
最后,殷明依旧留在寺庙之中,他不想参与然多的纷争,只想顺着自己母亲的意思,清清静静,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或许在某一天他会出了这寺庙,但是那势必是更加自由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