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心中很是自责,说起来都是自己无用,才会让母亲必不得已做出这样屈辱的事,当下黑人搂着皇后娘娘的胳膊力道不觉加紧了,以低沉的声音说道:“母亲放心。”只此四个字,没有再说其他。
而皇后娘娘亦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孩儿挺直的脊背。
在月光之下,二人相互望着良久,忽然听到,宫门微微动了一下,那吱嘎声在沉寂的黑夜如此刺耳,皇后娘娘慌忙之下连忙推了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示意他赶快离去。那黑衣人纵然不忍,也一步三望三,回头地离去了。
片刻之后,一切又归于寂静,皇后娘娘依旧临窗望月,微微叹息。好像在黑衣人根本不曾来过,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那微微的,门响动的声音。
一夜很长,让有的人睡不着,让有的人睡不醒。
清歌院中江云歌,就属于睡不醒的那一类人。
日头已经高高照起,虽说清阁苑中的丫鬟早就习惯了自己主子睡懒觉,但这次睡的时间也太长了些。
柳溪柳眉觉得早晨纵然起的再晚也是要用早饭的,如若不然,长期以来毁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正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喊醒自己主子的时候,清歌院来了一个稀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姨娘。
这边方才进了清歌院的门香浓便瞧见了她,对着他轻轻施了一礼说道:“见过三姨娘。”而后便带着笑问道,“三姨娘怎么有空来我们清歌院来了,我们的清歌院可是冷清了好久了,我还以为,自从有了巫蛊娃娃这个事情之后,清歌院招人嫌了呢。”
那三姨娘知道,这香浓话里话外都有挤兑她的意思,但她竟然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姑娘说的哪里话,你在清歌院是咱江府最有灵气的院子了,一般的人还是不敢来呢。”
“那就好,姨娘可千万不要跟我们争分了才是。”香浓顺着三姨娘的话往下说,也没有继续撕破脸。
那三姨娘也是个乖觉的,并没有因为香浓是个粗使丫鬟而看轻她,反而更加看重了一分,一个有本事的丫鬟能够耐住心思做粗使丫鬟做的活计肯定不是个简单的,当下竟也客气的说道:“哎呀呀,香浓姑娘的巧嘴儿啊,整个江府是哪个丫鬟也比不过的,真亏得你们家大小姐舍得让你做着粗使丫鬟的活儿。”
香浓抿嘴一笑,“多谢三姨娘的夸奖,虽然您这么夸我,我也是不谦虚的,但是跟小姐身边其他的丫鬟相比,我也便只配做个粗使丫鬟了。”
三姨娘自认为自己的嘴巴是个讨巧的,没有想到跟这个粗使丫头比起来,自己还真是逊色了几分,当下笑着岔开了话题,“你家姑娘在干什么呢?”
香浓见问,便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我们家大小姐近身的事儿,不由我伺候,姨娘你还是进去柳溪柳眉二位姐姐吧,她们知道的比较清楚。”
江云歌对自己的下人向来不加约束,三姨娘不曾想着清歌院的丫头这么有规矩。当下也便答应着进了大厅。
那柳溪柳眉远远的早就看见了三姨娘,当下已走到三姨娘的跟前儿欠了欠身,“三姨娘好。”
三姨娘笑嘻嘻的道:“姑娘真是有理呢,你们家小姐可……忙着呢?”
阖府的人谁不知道江云歌爱睡懒觉,三姨娘本来想问江云歌睡醒了没有,但是又觉这样说不妥当,话说到一半便改了口。
那柳溪是个大大咧咧的,见三姨娘这么问,那你便抿着嘴儿笑了起来:“三姨娘,你还不知道我们姑娘吗,日头不晒屁股,怎么舍得起床呢?”
倒是那柳眉,觉得这样编排自家小姐,很是不好,也忙扯开了话题,“三姨娘,来找我们不要姑娘可是有事?”
这三姨娘可谓是不无事不登三宝殿,见她来了,那就必定是有事情要找江云歌的。当下也收敛了笑容谨慎的说道:“我听说了一个信儿,怕姑娘不知道想要告诉姑娘一声。”
柳溪柳眉见到三姨娘如此谨慎,便着丫头给三姨娘倒了杯茶,“三姨娘,您先坐着喝杯茶,我这就去唤我们家姑娘。”
柳溪柳眉把三姨娘撇下,就去喊江云歌起床了,他们认为这三姨娘前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家小姐,眼下正是情况紧急的时候,凡事还得有小姐来定夺。
自从梅氏母女走了霉运,江云歌就格外的神清气爽,日间除了修炼便是睡觉了,她才不管坊间怎么说的,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自己先快活了再说。
江云歌睡得正酣,柳溪柳眉便挑起了门了,江云歌虽然及不耐烦但也知道若是无事这两个丫鬟也不会打扰她的。于是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便懒洋洋的问道:“何事?”
柳眉是个谨慎的性子,本来想跟江云歌说一下三姨娘的来意,但是柳溪却急吼吼地开口了:“小姐,那三娘来找您说事儿,说是有要事相告,可是奴婢觉得她是想要把小姐当枪使呢。”
其实柳溪说的也是,这三姨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江天峰说要把梅氏接回江府的时候来找了江云歌,这其中的意思,傻子都能猜的出来。
江云歌把本在自己头上的被子一掀,轻蔑地说道:“这三姨娘真是一个沉不住气的,怪不得只有做妾室的份。”
二人听得江云歌没有动静,便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要见那三姨娘吗?”
江云歌一鼓作气之下便坐了起来,清清朗朗地对着门外的柳溪柳眉说道:“见!为什么不见。”
关于这个三姨娘,江云歌自然是要见的,倒不是她看懂这个生意呢,而是只要是跟梅氏作对的人现在都是她的盟友,只要能给梅氏添堵,见见这三姨娘又有何妨。
柳溪柳眉二人麻溜的给自家小姐梳妆打扮了起来,江云歌还是一身白色连衣裙出现在了三姨娘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