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蒙迦德度过的一个月，伊万从格林德沃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除去有关化身术的一些应有技巧之外，伊万总结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最重要的当然是与帕拉塞尔苏斯和贤者之石相关的。

按照格林德沃的说法，年轻时的他曾狂热的向往着死亡圣器，同样对此颇有兴趣的帕拉塞尔苏斯与他展开了一系列合作，并且以“贤者之石”为核心进行了一场魔法仪式。

在这场仪式之中，帕拉塞尔苏斯陷入了长达一个月的深眠，并且在这期间开始急速衰老。

等到苏醒之后，没过多久，他便解析了“魔力”的存在，并且提出了“化身术”的概念。

仔细想想，这其中隐含的疑点并不少。

“你得先明白一件事，伊万。”学习的间隙，当伊万再次询问起这件事，并提出了质疑的时候，格林德沃是这样回答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百分之百互相信任的关系，包括你的父母，他们也有一些不愿意让你知道的小秘密，不是么？”

“但是你们当时是合作伙伴。”伊万疑问道，“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关键的、会影响到实验成果的问题他是不会对你隐瞒的。”

“我想你肯定没有仔细听我最开始跟你说过的话。”格林德沃说，“在那场实验结束之后，我已经放弃了对死亡圣器、对死神的追逐，开始转而将视线投向了更伟大的目标上。所以，我和帕拉塞尔苏斯的合作其实在那时就已经结束了，有关化身术的研究则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伊万承认格林德沃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你肯定有自己的猜测，是不是？”

格林德沃笑了笑。

“我也是在和他分道扬镳之后想清楚的。”他说，“帕拉塞尔苏斯或许以为他的所作所为能够瞒过我……呵，确实瞒过了一段时间，但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不过那时的我已经对死亡圣器与死神失去了兴趣，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好的，好的，但是能不能不要卖关子？”伊万敷衍的应和了格林德沃两声，心里却在想这老头子过了这么多年，骨子里还是这么骄傲——或者说自大，帕拉塞尔苏斯也是个人老成精的老怪物了，能瞒过你有什么大不了的？

格林德沃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伊万知道这老头子肯定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冥想盆吗？”

“冥想盆？”伊万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冥想盆，这是一件在原著中极为重要的道具，邓布利多那里就有一个，只是平常他不会把它拿出来，“可以重现记忆的魔法道具，把记忆灌注到里面，就能看到过去的画面。”

“一个非常有趣的小玩意儿。”格林德沃耸了耸肩，这时候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像是一个正在看着某人被自己的恶作剧折磨到暴跳如雷的孩子，“纽蒙迦德条件有限，希望你能适应。”

“什么——”

伊万马上知道格林德沃准备做什么了。

格林德沃那只泛白的右眼似乎有微光一闪。

下一刻，伊万发现自己站在了某个宽敞却阴暗的房间里，左手边是一扇落地窗，窗外没有阳光，像是被浓雾笼罩一样不见光明，只有一团蠕动着的黑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潜伏其中。

伊万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了，赶忙挪开了视线。

房间的中央站着两个男人，伊万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站位靠后的就是格林德沃，这时的他还很年轻，留着齐肩的金发，英俊异常的脸上此时写满了紧张。

另一个人则年纪要大了许多，已经是个中年人了，穿着一身怪异的长袍，腰间的皮带上不伦不类的挂着几个小瓶子，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摆。

他们身前的地面上用鲜红的颜料绘制出了一个极其深奥、繁复的炼金仪式阵，那红色仿佛是流动的，在两人的注视下散发着诡异的光。

一块深红色的石头赫然摆放在仪式阵的中心。

是帕拉塞尔苏斯……

伊万立刻意识到了中年男人的身份。

那么，这里是格林德沃的记忆？

他是怎么做到的？伊万有些茫然。

不借助冥想盆，也没有取出记忆的动作，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他直接拉入了自己的记忆之中？

这老头子，看上去病恹恹的，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没想到还保留着这种程度的实力……不，这应该不是依靠个人实力做到的，他对记忆魔法的了解十分深刻……

“小心点，你可以往后再退出两米。”

伊万听到中年男人，也就是帕拉塞尔苏斯开口说道。

站在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伊万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丝紧张。

闻言，格林德沃默默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

帕拉塞尔苏斯轻呼出一口气，双手在胸前搓了搓。

接下来他做了什么伊万根本没有看清，只是短短的两秒钟，房间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阴寒的风。眨眼之间，刺眼的强光以仪式中心的深红石头为中心爆发开来，已经站到了伊万旁边的格林德沃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没了声息。

或许是因为正身处记忆之中的原因，伊万并没有受到什么冲击，只是被强光刺激的眯了眯眼。他没有去看又挣扎着爬了起来的格林德沃，而是连忙向前走了几步，试图接近位于炼金术阵中心的帕拉塞尔苏斯。

炼金术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情况吓到了，他手足无措的蹲下身，想要解除仪式，但作为仪式中心的贤者之石却在这个时候晃动了起来，深红色的表面上迸发出了几道显眼的裂痕，一块眼珠大小的碎石从上面脱落下来。

帕拉塞尔苏斯慌忙伸手去捞那块碎石，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伊万清楚的看到，炼金术阵的中心，一个黑点正飞快扩大，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膨胀到了几乎将整个房间充满的地步。

在黑点，不，或许该说是黑洞了。在黑洞的中心，隐约出现了一座宽广的石桥，桥梁的尽头赫然盘踞着一道不可名状的巨大阴影。

“这是——”

伊万险些惊呼出声，下一秒，他的眼前一黑，房间、石桥、阴影，还有帕拉塞尔苏斯都消失了，满脸皱纹的格林德沃坐在石床上看着他：“怎么样？”

“那里是……”伊万顾不得被强行拉出记忆的不适，震惊的看着格林德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应该就是亡者之国。”格林德沃淡淡的说，“我猜，帕拉塞尔苏斯昏迷的一个月里，他的灵魂就是在那里徘徊，并且获得了一些……好处。”

“但是他是怎么做到——”

说到一半，伊万就停下了，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贤者之石，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魔法石。”格林德沃说，“或许是因为性质的问题，或许是与仪式发生了共鸣——但是基本可以确定，关键就在贤者之石的身上。”

“那么，我们说回正题。”格林德沃说，“如果猜测成立的话，那么化身术这个魔法，它的源头很有可能就在贤者之石连通的亡者之国。换句话说，如果你坚持继续学习这个魔法，以后很有可能会遇到一些超出常人想象的事情——毕竟除了那个老家伙，我们谁都没有去过亡者之国，不是吗？”

“如果你愿意知难而退的话，我可以教你些别的东西。如果你还希望继续，那么——我这里有那块碎裂的贤者之石的线索，说不定你以后可以用它去亡者之国看一看。”

……

回忆起格林德沃说过的话，伊万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不是……你以为我真的想继续学这个听名字就很蠢的魔法吗？

他摊开手掌，仔细端详着掌心里的戒指。

曾经连通过亡者之国、如今已经失去魔力的贤者之石碎片，要怎么样才能让它恢复原有的力量呢？

难不成真的要想办法“借”尼可·勒梅的那块魔法石来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