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头上有簪子,她……她却没有。”
“没错。这根玉簪就是唯一凭证。步鹰他自以为能拿我的孪生妹妹做影子就会骗过所有人。”
“那你的妹妹她……?”宋三稍皱眉头,面对姐妹二人,想不通为什么相差如此之大。
“……说来话长,步鹰永远活在恐惧之上,在他身边的人每日每夜都在恐惧之下,弄得神魂颠倒,不受控制。”
理惠摇了摇头,宋三看得出她的苦衷,方才也真正见过了一回这步鹰的真实嘴脸,不过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
“燕双鹰怎么样?他来了没有?”
“来了……恐怕现在也已经束手就擒了。是我害了他,我本一心以为这三零一已经穷途末路,却不曾想还是龙潭虎穴。”
理惠长叹一声,倚在铁杆之上,惹得心也冰冰凉的,眼神空洞下来,稍有失色。
“如果我没有见他,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才是罪人一个。”
宋三四处望了望,周围并无看守,却也是一片漆黑,三零一此时缺兵少将,又新死闲院璃为,军心不稳。
“理惠姑娘,你看我的腰间。”
理惠不解,探下头去看了看,只见衣服一角约隐约现出来刀柄的模样。
“你……你带着刀?!”
“是的。双鹰早有不放心,故而让我藏一把短刀在身,以防不测。趁着现在无人看守,三零一上下大乱,割了绳子你逃出去,无论如何留得一条命也是好的。”
“那……你把手伸过来,我拿牙把绳叩解了。”
宋三背过身去,手送到理惠嘴边,理惠左扯又拉,再三用力,这贝齿如同一双巧手,松了宋三的绳索。
“好了,开了。”
宋三解放了双手,剩下的一切便都好办了。抽出短刀立马给理惠松了臂膀,让她得以脱生。
理惠持刀砍开了锁链,牢笼大门敞开,走出外面。
“宋大哥,你跟我一起走吧。在这继续带着不会有活路的,步鹰必然要杀你。”
理惠伸出援手,宋三却言辞凿凿,断然拒绝。
“我这腿已经废了,就算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再者说了,是我将双鹰带到这是非之地来的,来到这里不会再有活人出得去了。我要是走了,心里面还不得多难受。”
宋三的脸坚毅非常,理惠再三劝说也誓死不走,无奈只能自己先行一步。
“宋大哥,你一定多多保重。步鹰和三零一,并不会长久下去。”
理惠说完逃出死牢,身轻如燕飞身到了一层,她顾不得什么看守,只一心逃命,正要出主楼大门,正脸撞见了走廊的巡逻兵。
“什么人?!”
如今三零一的人已经是战战兢兢,无论什么人若是看不清脸庞便是子弹伺候,不容分说便开枪射击。
理惠闪过身后,一刀杀了三人,却也闹出动静,自一时间哨警不觉,侧楼鬼子兵纷纷出动。
“抓人!快抓人!”
整个院子里嘈杂着日语,连绵不绝,甚至于都喊破了嗓子。
理惠横下心去硬闯,出了大门奔到马厩抢过一匹马,刀柄戳马身,飞驰就走。
流弹不绝于耳侧,只觉得一阵疼痛,左臂之上中了一枪淌出血来,险些脱了缰绳摔下马。
理惠咬紧牙关,为了能活着出去,能让燕双鹰与宋三都能安然无恙,能让自己永远脱离苦海,为了小玲……她已经别无选择,也没有了退路。
“若真的上天怜悯……便让我寻个活路,理惠愿意拿一腔热血相报。”
理惠顶着寒风,离着三零一越来越远,也松了一口气。
“该去哪儿……该去哪儿呢?”
理惠一身冷汗,在这黑夜之中焦躁不安,她望着天上无尽的繁星,哪一颗都能带来光明,可却若隐若现,得见不得到。
“最近步鹰很是害怕八路军……可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何处。只能听天由命。”
理惠借着李魁在顾村全军覆没的消息,只能前往顾村一探究竟,一夜奔波不停,未到天明赶到顾村,她没有想到的是顾村竟然已经是一片废墟,尚存战争余温。
“八路军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火力……?竟然将整个村子夷为平地。”
理惠往残垣败瓦中走去,仔细看了看,捡起来几片弹片,她认得这是炮弹弹片。
“这不是迫击炮的炮弹……像是步兵炮的……难道说来的真是八路军的大部队?”
理惠又四下寻找,找到了不少炮弹弹片,说明并不是一两发炮弹。顾村的茅草屋较少,也并没有烧灼痕迹,一切来判断,尽皆是被炸弹所毁,她似是找到了一线生机。
“看来……真的还有希望。”
理惠不敢久留,再乘上马往东去了,一直到了初日照林,理惠脑子里那根弦突然绷不住了,她只觉得累,昏昏悠悠的。
一头倒在马上,不省人事。
“刘排,咱们到底啥时候去打三零一啊?老是在这山里待着啥时候是个头儿。”
“方大洪。你能不能注意注意,一天三百六十个牢骚跟我发。你要不下回去找咱们排长发牢骚,别老在我耳边嗡嗡。”
“找排长?那我可不敢。上次说了不到半句,就惦记着没收我这杆三八大盖。这不是咱们副排长好说话嘛。”
“你少说好听的。我刘二也听排长命令,他不发话就不打。不过有一点你放心,这仗肯定得打,且听安排吧。”
刘二带着个把战士,另加上方大洪一个班出来巡逻,替了高进的活。自从朱愣俘虏了老刀把子那亲信之后,惦记着再逮几个回来,便一天不敢落下巡逻。
“停。有动静,注意警戒。”
刘二细听着地上树叶沙沙作响,一班战士两侧警戒,持枪待战。
“排长,是匹大棕马。”
“别急,再看看。说不定藏着什么猫腻在里面,先隐蔽。”
刘二探着头往外看,那匹马稳健走着,并无异样。
“上面好像驮着个人。”
刘二等人站起身来,来到棕马身边。
“排长,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