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一行人有了安歇之所,朱愣也得以被救,医疗队昼夜不歇,良药相待,总算是先退了他的烧,勉强留下一条命来。
燕双鹰身体好转后,在根据地里每天踱来踱去,他不止一次想过要逃出去,逃到天涯海角,让步鹰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下落。
他把步鹰视作梦魇一般,越想越是可怕,每当夜幕降临时他便一身冷汗,脑子乱的睡不着觉。
这一夜他下定了决心,抽出短刀来准备潜入他的房中,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燕双鹰身披一袭黑衣,左手握着短刀,悄悄出了门去。蹑足潜踪来到步鹰房前,稳了稳心神,屏住呼吸。
“杀了他……就能活命。”燕双鹰推开木门,一闪身转进屋去。眼见着床上睡着一人,裹着棉被。
燕双鹰取了刀鞘,拔出短刀,一步步走到床前,突的左手按在被上,右手短刀奔着头上一次,正戳了个窟窿。
燕双鹰掀起被一看,忽的桌上煤油灯亮了,燕双鹰脸色大变,哆嗦着回过身来,一下子瘫软在床上。
“怎么?要杀我?”
步鹰坐在椅上,呼出几口寒气,双眼借着油灯一照,似是多了几分狡黠。
燕双鹰已经是穷途末路,索性跟他拼了,嘴里吼叫着拿刀刺他。步鹰坐着稳如泰山,只一抬脚,踹在他腹上。燕双鹰一阵生疼,又倒回床上,短刀落地。
步鹰掠起短刀,一个箭步揪起燕双鹰,拉在身前,刀抵在脖子上,拉出一道血来。
“小子,我平生并没有给别人这么多的机会。见你是块材料,不由得如此,若换了他人,早成刀下之鬼。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能杀的了我?
还有,永远也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会欺骗你。蠢货,回头看看你刺的是什么!”
燕双鹰回头一看肠子都悔青,黑夜之中又看不清楚,扎了几到刀枕头,弄得一床棉花。
“还是那句话,要想报仇,拜我为师!”
步鹰把他然扔在床上,转身出门去了。燕双鹰坐在床上,惊慌良久。
“逃也不是……杀也不成。若是今日在此做了了断,杀父之仇又怎么报?难道……”
如今只剩下一条路,拜师学艺。拜师学艺即能报仇雪恨,又能习得一身本领……何乐而不为?
“怕是只有如此了。”
次日一早,燕双鹰浑浑噩噩的,出去寻步鹰。见步鹰正在打拳,一阵虎虎生风,干脆利落,都是杀人的利器。
燕双鹰站在身上,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步鹰练完一套,转过身来看见他。
“怎么?又想来杀我不成?”
“不是……我……”
“想通了?”
“是……”
步鹰笑了声,摇了摇头:“想通便想通,何必这么磨叽?拜我为师可以,不过这以后事事要听我的,不能自作主张。若是其心不轨,我杀你抛尸荒野。”
步鹰说完,即是威胁燕双鹰也不得不认了,只要能留下一条命,怎么样也罢了。
“师父……”
自从三月有余,燕双鹰跟随步鹰就在这根据地上日夜受艺,熟练枪法拳脚,杀人本领集于一身,可谓是超凡脱俗。
燕双鹰本就有底子,再加上天资聪颖,学起来并不费力,不到四月时间便有模有样。步鹰另将自身刀法传于燕双鹰,更是锦上添花。
“不错,你确实是个人才。我并没有看错。”
“师父所诲,徒弟自当熟记于心,以后再不会意气用事。”
“现在已经学成,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办到。让你忘掉仇恨是为了让你懂得什么叫做自保,不白白送命。但只要有了实力,哪个也要他白骨遍野。”
“我们要去三零一?”
“不错,铲除三零一,关东山才能再见天日。”
步鹰和燕双鹰当日启程,来到大虎村附近,如今李魁不光是特高课的课长,更掌管大虎村与顾村,实力庞大,地位高的不得了。
“你有所不知,现如今特高课课长李魁以前也是抗联的一员。”
“李魁是抗联的人?我从没听我爹说起过。”
“李魁,我还有你爹都是单线联络,队伍被打散,李魁被俘。他为了保全性命,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招供,因此我与你父亲被日本兵追杀。
时至今日这个叛徒不但没死,反倒是倍受小渊器重,坐上了课长的位子。今夜便先破大虎村,先要他小渊胆颤心惊,李魁也睡不安稳。”
步鹰一番筹谋胸有成竹,燕双鹰反而愁苦,大虎村倍受重视,并不好攻。
“师父,大虎村先前被刘作霖当作根基,如今又交与李魁,怕是严防密守,并不好破。”
“不。大虎村之前被你们打了两次,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刘作霖如今身死,他的心腹都覆没。李魁爱算计,他不会把兵力都投到大虎村,他的根基在顾村。今夜便可奇袭,以你我二人之力,还怕他们区区鼠辈?”
步鹰如此说,燕双鹰也不再言,或许是自己太过多虑。
当夜,明月当空,步鹰手持竹筒刀,燕双鹰单持一柄匕首。
大虎村的外墙并没有补救,在李魁看来大虎村已经毫无利用价值,即便是被攻了也算那里的守兵命苦,丢了也无妨。
二人从残破土墙翻了进去,落在村中。大虎村里只有六七间不曾毁坏的草房灯火通明,大老远便能听见嘈杂乱嚷。
“这帮人不过是一群土匪,披着伪军的黄皮子到以为是什么军爷。你左我右,十分钟之内解决。一个活口也不留。”
步鹰冷笑一声,似这般该死不死的留着毫无用处,嘱咐完了燕双鹰自己飞身去了。
燕双鹰也起了杀心,在他眼里这二鬼子比鬼子更可恨的多,刘麻子就是个先河。
燕双鹰一个翻身来到屋前,划了根火柴顺着纸窗户扔了进去。火柴落了,里面立马没声儿了。
“这……这啥玩意?去,出去个人看看。真他娘的搅老子的兴致,哪个没眼睛的往屋里扔洋火儿?也不怕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