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灏灏想吃那个。”
余可优正扶着推车站在货架边远远地看着在生鲜区的苏翌庭买好菜等着称重,听坐在车里的肉团叫她,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最近刚出的薯片。
又看了苏翌庭一眼,拿了一包扔进车子,点点肉团的鼻尖:“别说是我同意的。”
肉团使劲点头。
“灏灏,一会儿见着外婆要亲热点。”余可优教他,抬眼见苏翌庭拎了兜芹菜走过来,露出笑容看她。
苏翌庭走到她跟前顿了顿,小家伙今天描了眼线,看人都带着妩媚。这才二十出头,要是再过几年搞不好就是勾人的小妖精了。
觉得自己不该想这些,把芹菜放进推车,看见那一包膨化食品,眉头皱起。
余可优抢着说话:“新口味,据说好吃哦。”
苏翌庭看了眼低头不语的肉团,已知他们之间的小阴谋,挑眉一笑:“新口味?那就多买几包吧。”
哎哟?妖精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
肉团像是受了多大的恩赐,拿了大包装的薯片丢进推车,还不忘记拍马屁:“妈妈今天好漂亮好温柔啊。”
“是吗?”苏翌庭笑着看向余可优。
余可优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是每天都漂亮都温柔。”
“得了吧。”苏翌庭笑意盈盈地一挥手,余可优推着车跟她到收银台结账。
今天一下课余可优就接到了她妈的电话,说是来b市出差,顺便来看看她们。其实余可优也明白她妈来b市除了出差,主要还是来查访下她们的生活情况。
就好像在等着看自己和苏翌庭之间什么时候会出现裂缝,余可优系上安全带,无奈地吐气。
苏翌庭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有点小疙瘩,好声好气地说:“一会见着妈妈好好说话,心里有脾气别都写在脸上,毕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余可优嗯了声,路上没再说话,心中有些酸涩,自从三年前李亚芬放她走之后,她再也没回过家。不是不想回,是回不去,余国光放下了狠话,他不认她这个女儿了。李亚芬劝过他很多次,可他像是打定了主意再也不提余可优这个人。
这三年里回过几次y市,因为假期要把肉团交给张炜照顾一段时间,她就和苏翌庭在她y市的老房子里住几日。她也想去看看她爸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可是她妈说余国光觉得自己做出的事情让他没脸再见到张炜的父母,为此还换了房子。
余可优觉得她爸肯定也认为自己没脸去见他。
为了彼此的脸面,这一断就是三年。
越想越闷还不如不想,打开广播,正好是音乐节目,声音甜美的主持人说了几句话就进了首歌,苏翌庭跟着音响里流淌出来的歌声轻轻应和。
“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花儿尽情的开吧,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芽,谁能够代替你呢,趁年轻尽情地爱吧,最最亲爱的人啊,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苏翌庭看着前方的道路,嘴角流出不自觉的笑意,余可优看着她也不禁笑了,跟着她一起唱着这首歌,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高考午后和自己一起在大街上奔跑的她,那么张狂,那么不计代价。
终有一天,她和苏翌庭都不再年轻,那时的自己也会像现在这样守在她身边,就像始终守护着自己对她的诺言。
慢慢覆上她握住方向盘的手,苏翌庭淡淡地看了看她,随即回过去看路,嘴角上翘。
有些话不用说,只需一眼心里全以了然。
李亚芬是六点多到了她们家,拿了些y市这个季节的时令水果给她们。苏翌庭让余可优陪她妈在客厅坐一会儿,她去厨房做饭。灏灏对李亚芬说不上熟,也不算陌生,叫了声外婆,规规矩矩地坐在余可优身边看电视。
距离上次来b市看她们都已经有四个月了,李亚芬抿了口余可优给她泡的茶,细细斟酌一番,忍不住开口询问:“优优,这段时间和翌庭还好吧?”
“挺好的。”余可优看了眼厨房磨砂推门里的苏翌庭,她系着围裙,正在炒菜。
“翌庭最近很忙,她的第五家分部快开了。”
“那你在忙什么?”她端详着余可优脸上的表情,浅浅的笑容恰如其分地表现出她对自己的尊敬,不像是以前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和她闹的小孩了。
“忙学习,忙工作,妈,你也知道我在翌庭那里做兼职,学校里还要忙学生会的事。”余可优解开身上的西装扣,虽然是休闲款,但还是为她添了几分严谨。
“你长大了。”李亚芬垂下头又抿了口茶,心中的滋味像是茶水一般,苦中带涩,却带着美好的芳香。
笑着问道:“学校里是不是有很多男生追你?”
“哪有?”一提到这个话题,余可优不快地皱了皱,但并不明显,“我都大三了,那些小男生怎么会喜欢我这个老女人。”
“老女人?”李亚芬忍俊不禁,目光不自觉地滑向忙碌着的苏翌庭,“我都不说自己是老女人,翌庭也不说,哪轮的上你啊?”
余可优发现李亚芬的视线落在苏翌庭身上,心中不快更甚,知道她妈在笑话她还不是喜欢上了比自己大九岁的苏翌庭。
装的风轻云淡的摸样:“反正我对那帮小男生没兴趣,我倒觉得那几个学妹还挺好的。”
李亚芬忽的黑下脸:“你可别乱来!”
要的这就是这个效果!余可优笑嘻嘻地丢下一句怎么会,奔进厨房把苏翌庭做好的菜端出来。
“灏灏,去洗手,准备吃饭了。”余可优对看卡通片看得入迷的肉团说道。
肉团不依:“就快结束了,妈妈。”
“马上就去。”余可优说得温柔,口气却是不容商量。
肉团嘟起小嘴关掉电视,洗了手到厨房拿了三双筷子出来,出门看到李亚芬,小脸一怔,又回去拿了一双,把四双筷子放到桌上,才端端正正地坐上自己的位置。
“灏灏真懂事。”李亚芬夸他。
肉团似是害羞了,低下头看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嘟囔着:“外婆,妈妈说好孩子要为大人分担家务,灏灏是好孩子......”
说着眼光扫向余可优,她对肉团笑了笑。
“你还挺有当妈的样子。”李亚芬对着余可优打趣道。
余可优哼哼笑:“我本来就是他妈妈。”一看李亚芬笑而不语的表情,又觉得羞涩,进厨房叫苏翌庭快出来吃饭。
吃过饭,苏翌庭去洗碗,余可优擦过桌子和李亚芬说了会儿话,然后把肉团带进浴室给他洗澡。
苏翌庭洗好碗出来,沙发上只坐着李亚芬一人,她看见苏翌庭,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电视里的海绵宝宝笑得令人捧腹,可李亚芬用淡到几乎忽略不计的笑容望着苏翌庭,气氛与这个笑容一般带给苏翌庭丝丝压抑。
“小优又成熟了很多。”
“她一直在成长。”苏翌庭亦是淡笑,面对李亚芬,她总是少了一份自然。
“身边喜欢她的人应该不会少。”
苏翌庭点头:“是不少。”
可是那些人余可优看不到,还是说被她忽视了?
“我们的约定应该还算数吧?”李亚芬的眼睛多了些期待,她对上苏翌庭眸子,等着她的回答。
“当然。”
苏翌庭的回答一如当年那般坚定,李亚芬宽下心,沉默半响才道:“其实我有想过,优优选择的是你,应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幸而遇到的是苏翌庭,能毫无保留地对待她,甚至为她许下一个对自己毫无益处可言的约定。
“我也很庆幸我遇到的人是她。”苏翌庭回答完,勾起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弯了弯嘴角。
李亚芬顿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过分,当初与苏翌庭定下那个约定,本就是对她极不公平的事,她将自己的全部压在了余可优身上,可也会因为这个约定一时间化为乌有。
余可优还小,她还有着近十年的时间去选择未来究竟要走哪条路,可是苏翌庭不同,她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又在一条路上跌倒过一次,她实在受不起在另一条路上的失败。
若某天真有这个结果,对于苏翌庭来说过于残忍,可李亚芬作为一个母亲也自然不甘愿把余可优的整个未来都交给她,只得把一切都交给时间来验证。
李亚芬来b市只有两天的时间,她走之前劝余可优回家看看,余国光前几天还问她毕业了打算去哪里工作,有点想帮余可优找学校入职的意思。
难得提到她,还想着帮她找工作,余可优明白是她爸不想再和自己怄气了。
闹过再大的矛盾,也是自己的亲爸。
李亚芬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苏翌庭送走李亚芬,转身对余可优说:“且行且珍惜,切勿来不及。”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那种感觉,苏翌庭深有体会。
余可优默默记下她的话,并没有立即给出回应,带肉团去小区的花园玩了一圈回来,搂住在书房安排课表的苏翌庭。
“今年过年我们一起回家吧,带上灏灏,让他认识下外公。”
苏翌庭合上电脑,浅笑不语,似是思索着余可优的话。
“我爸爸很喜欢孩子,他看见灏灏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我觉得我和爸爸三年没见了,他肯定也会想我,见到我应该不会骂得很凶。”拉住苏翌庭的手,揉在手心,“你陪我回去好吗?老婆大人。”
苏翌庭轻轻点头,说了个好字,她们已经三年没和家人团聚,都快忘记团圆饭是什么味道了。
是该回去了。
“余老师再见。”
刚给学生上完课的余可优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再过半小时商场就该关门了。今天发了工资,她看着□□的数字超过了那对戒指的标签差点激动得掉下眼泪。
虽然这钱是苏翌庭发给她的,可也是她的劳动所得。苏翌庭给她买衣服买汽车,但她死活不让苏翌庭买钻戒,还借口说是自己不喜欢这种虚伪的东西。
事实上,在余可优看来戒指恰恰是意义最深刻的东西,所以她必须用自己的能力买钻戒然后亲手套到苏翌庭的手上。
更何况戒指能象征已婚的身份,余可优可以不用过分担心有太多自不量力的男人来追求苏翌庭了。
惦记了这么久,终于圆了夙愿。余可优掂了掂手里的小盒,把几乎归零的□□塞回钱包。开车回家的路上,苏翌庭来了电话,余可优知道她是来问自己怎么还没有到家,没去接加快了速度往家开。
一到家,心急如焚的苏翌庭正要开口责问余可优下班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居然还不接她的电话。一转眼,余可优举着个盒子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柔情似水的眸子里透露着坚定。
她望着苏翌庭,张张嘴又皱起眉,该死,一激动就跪下了,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
苏翌庭静静地望着她,眉眼慢慢弯起,余可优的窘迫似乎让她的心情跟着明媚了起来。
看见她浮起的笑,余可优又是一阵心慌,梗着脖子把盒子向前一伸:“呐,给你。”
心在咆哮,要的不是这种效果啊!喂!
谁料对方不接,余可优很没有面子地把盒子托在半空中,苏翌庭笑眯眯地蹲下来,余可优有些失落,自己策划了这么久的惊喜怎么成了喜剧呢,她还以为妖精会接过戒指哭的稀里哗啦的。
伸出左手,柔声示意:“你给我戴上。”
亮闪闪的钻戒套进苏翌庭的无名指,余可优吁了口气,抬眼看见苏翌庭望着戒指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欣慰地笑笑。
“你只买了一枚?”苏翌庭蹙眉问道。
余可优急忙拿出另一个盒子,苏翌庭这才满意地展开了眉头,接过盒子打开,把那枚相同的戒指套到余可优手上。
“我发现每次你想做什么我总能先知道,这样生活会越来越无趣的。”
“你知道我会买钻戒?”余可优难以置信地瞅着苏翌庭。
苏翌庭只是笑:“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每个月的工资要比和你一起做兼职的同学多出好多吗?”
明明看到过她在卖钻戒的柜台前驻足观看了许久,却死活不让自己买钻戒,不是想自己买又是什么?再说从来没见过余可优动用她那笔工资,苏翌庭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余可优早日达成心愿。
“你好坏。”扁着嘴,脱下高跟鞋赤着脚走进浴室。
“你不是最喜欢我坏坏的样子吗?”苏翌庭靠在浴室的门上笑问道。
“呵呵。”这确实是余可优亲口说过的话,脱下衣服背手去解胸衣扣,门忽然开了,下意识地伸手遮住胸口。
“你干嘛!”
苏翌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慢慢走近她:“轻点哦,灏灏已经睡着了。”
“讨厌啦,我要洗澡。”故作娇羞着维护着为数不多的矜持,轻轻推开她。
“嗯......”苏翌庭做思索状,“那我去床上等你。”
今天妖精好主动......余可优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兴冲冲地跳上床,苏翌庭就立马压了上来,给她无数热情的吻。
余可优来不及多想,配合着苏翌庭的动作走,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怎么她成了被动的一方了。
正要起身反抗,苏翌庭按住了她的手,轻轻啃噬着余可优的耳廓,吐气如兰:“小优,我快爱死你了。”
余可优顿时无力挣扎,像是中了迷药一般,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苏翌庭宠幸。
闭上眼,感受着身上人的唇带给她的炙热,勾起唇笑道:“那就爱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