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节 灵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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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质界的一般生命,死亡的历程有时并不只经历一次,绝大多数必须经历的是肉体的死亡。肉体提供给灵魂滋养,肉体的死亡,可以视作灵魂与肉体的分离。但绝大多数的灵魂在失去肉体的庇护后,会直接经历位面法则的冲刷,湮灭于能量循环的海洋中。这一过程非常短暂,一个精神不够强大或未经过灵魂锻炼的巫师在肉体死亡后,灵魂湮灭的时间只有六百分之一秒至六十秒之间,遇到位面法则特殊或过于强大的世界,这过程还会进一步缩短(注1:战斗时引起的能量波动亦能加速灵魂结构崩解,融入位面能量循环的过程);所以普通人几乎分辨不出肉体与灵魂有一个分离的过程,通常我们把灵魂结构崩解后融入位面能量循环视为第二次死亡…”

一只手看完由储存水晶投影产生的虚拟书页上的金色文字后,做了个翻书的动作,开始继续看后面的内容。

“精神足够强大,肉体死亡在适宜的环境下(注2:黑暗、阴影属性浓裂,或与死者高度契合的环境)、死亡时精神高度凝聚,或经过灵魂锻炼的生命在肉体死亡后,都存在可能打破前面所说短暂分离存在过程,以灵体的形式抵抗位面能量循环,其存在时间从超过六十秒至数百年不等,如果能得到灵魂锻炼的方法,例如灵魂、心灵、阴影、黑暗或与自体高度契合的冥想法,可以形成稳定的灵体结构并吸收外界能量,便可以转化为灵体生物,巫妖的转化利用了部份原理…”

“第三次死亡是在所有位面的印记都消失,包括在所有生命中的记忆中。少数强者在面对肉体死亡时,可以预先布置,避免陷入位面能量循环的召唤,形成稳定的灵体结构,或是重塑身体、寻找新的身体;在经历第二次死亡后,仍然有可能复苏,只要位面中还留有强烈的印记,理论上就具有复活的可能。在我们对神灵的研究中,不止一次发现神灵有利用信仰从死亡复苏的现像,在结合对灵魂的研究后,我们基本上找到了原因。在位面能量循环中,任何灵魂或能量都会最终被重新分解聚合,在这种重新分解聚合的过程中,生前越是强大的生命体,越是需要更多的分解聚合,印记中主动聚合的特性才会越来越弱,直至完全失去。拥有信徒的神灵们是利用信徒的信仰或预先留存的印记,甚至是分魂作为时空坐标,不断聚合陷入位面能量循环中的印记能量,尝试重新聚合神性、神格,如果成功便可以复苏;诞生于位面意志下某种法则产物的古神,则拥有远超信仰系神灵的印记聚合特性,他们往往可以在位面能量循的分解聚合中比信系神灵对抗得更长久,甚至其中一部份被分解聚合,与其他能量形成新的生命结构后,其主动聚合的特性仍然极其强烈,我们在位面征服的过程中,不止一次遇上被消灭的古神突然在某个普通生命体上复苏,并恢复到三阶或四阶位格的现像,对其中具体过程,我们的研究远逊于对信仰系神灵的了解…”

手在这一页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怔怔的看了又看才又翻了一页。

“必须满足以下条件才能视为经历了第三次死亡:留在所有位面的印记都崩解、所有进入位面能量循环中被分解后的印记及最小能量单元都失去主动聚合的活性、所有位面生命的记忆中都遗忘他曾经存在的一切痕迹,否则越是强大的神灵,越是存在复苏的可能;相反,越是满足这些条件,其复苏的可能性便越趋近于零…”

从水晶中投影的光页黯淡直至消失,王动才松开了那枚巫术知识水晶。

他可以以精神直接浏览这枚储存了知识的水晶,但是或许是地球习惯所致,在这付了五魔晶租来的临时冥想静室中,他选择了投影式

不论是在巫师世界生活,还是在主神空间中冒险,他都感觉离以前的自己越来越远,哪怕越来越强大,但他仍然拼命想记住自己是王动,而且是来自地球的王动,并不是穿越附身的法迪尔土著出身巫师,也不是主神空间中编号10086的轮回者。

在林灵枢和任羽面前,他表现得胸有成竹,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把握,却不能表现出恐惧。

相比死亡,哪怕是第三次死亡,他更害怕的是迷失。

刚才看的书是兑换的知识,灵魂学著作之一,唯灵学派的灵魂二元论,为他掀开了多元世界的灵魂观。

这是他回到中央世界的第十八天,离开主神空间的第四十八天,预计四十二天后,他就又将面临一次任务冒险。

他可以躲在中央世界里,延长参予时间,只要呆在中央世界,主神空间一天没有解析透彻中央世界,就不敢轻易伸手进来,这是上次自己冒着被弃子的风险证明的,元始空间宁可舍弃自己这枚棋子,都不愿意直接对抗。

但是他不可以一辈子躲在中央世界,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于主神空间永远都无法伸手进来,有些东西始终要去面对。

鲁珀特家解体后,他在法迪尔的巫师城中购买了一座外宅,然后让妮可母女迁移到了那里,让她们一直生活在分院的半位面空间中,实在是残忍。

她们只是追随者,不是巫师,就算是巫师,在分院中也并不是能随处行走,而且巫师的环境中危险有时候没法控制,比如哪天实验失控,怪物跑出来了,有实力的强者当然无所谓,但妮可母女那点力量完全不够自保。

倒不如迁到普通人更多的巫师城,自己的巫师身份足以让一般人不敢主动侵犯她们,再加上艾尔索普对自己不明原因的善意,多少会照看这对母女一点,他才能放心的呆在中央世界。

重新回到中央世界后,泽费奈亚那儿倒好应付,研究小组目前,或者说从头到尾就只是看上了王动开的这个头,以及他这个首创者的名义与研究小组绑定,并没有指望后续的研究中他能发挥多大作用。

王动在实验室时正好补足自己基础不够牢实的问题,一些研究室中的常见问题,以及从学徒到大巫师晋升过程中太过粗疏的地方,他借机发问,整个小组除了芝妮雅外都有资格指点他。

离开实验室后,才是王动真正最急迫的需要学习的,关于灵魂学的知识。

唯灵学派的灵魂二元论只是他兑换阅读的一部份,这十八天来,除了在实验室的时间外,其他时间他都用来兑换学习了,感觉累了就冥想一会儿。

巫师世界的传承,脉流复杂,但不管从哪一个时代看去,专精灵魂方向的都是少数。

虽然还有一些小学派或巫师家族也有自身独有的关于灵魂学的知识或巫术模型,但论起名气和实力,首推唯灵学派和所罗门学派。

王动还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两个学派的人,这两个学派的人也是六大学派中人数最少的,并且不论学派的构成还是研究的方向,甚至出手的风格都有所不同。

这一点,无需真正接触,只是阅读他们提供给联盟,用来交换的知识就可以看得出来。

唯灵学派有着上古学派大家的风范,虽然研究的是神秘莫测的灵魂,王动阅读的灵魂二元论就是一本从理论出发,以高屋建瓴般的透彻眼光,建立起的一套较完整灵魂学著作。

通过这本理论居多的灵魂学研究著作,王动有种读教科书的感觉,里面的逻辑树清晰,从低到高,从点到面的介绍了诸多的灵魂学知识,足以让一个初入巫师世界的学徒级建立对灵魂的了解,前提是有足够的兴趣和耐心看下去。

且并不缺少深度,光是这本灵魂二元论,下至初识的学徒,到超凡王座以下的任何巫师都可以找到自己这个层次的关注点。

这本著作,以及其他几本相关的灵魂学衍生知识一起构成了唯灵学派在五阶以下的灵魂学体系。

在同时了解了部份所罗门学派提供的兑换知识后,王动不得不认为,一个对灵魂学不算太了解的巫师,如果试图掌握灵魂学,最正确的打开姿势是先学习唯灵学派的灵魂二元论,再去阅读所罗门学者们的知识。

在序言中,他了解到这本灵魂二元论是经过唯灵学派历代修订才完成的,而所罗门学派的学者们所提供的兑换知识并不会有这种教科书级别著作,而是零散的笔记或日志,里面有不亚于唯灵学派的独特知识,但非常考究学习者的逻辑组织能力,严格的说,不太适合初学者,光是那些名词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同样的名词,在灵魂二元论中,有时会有专门的解释,有时虽然没有解释,但联系上下文和自身的巫术知识是能够理解的。

鉴于此,王动是以学习唯灵学派为主,理解所罗门学派笔记为辅,笔记中不能理解的先记下来,留待以后,毕竟这些知识都是他花了巨资才兑换到的。

而且要有一定资格,上次学派帮他兑换的是面向传奇阶以下,灵魂学方面的知识严格的说来是向传奇以上开放,大巫师中如果有面临准备突破晋升传奇的,理论上也需要接触灵魂学知识,所以这里也可以对大巫师开放,但一般的大巫师是没资格的,王动是沾了血脉之书研究员的光,凭这个身份获得兑换资格的。

相较于这种隐形资格,灵魂二元论十天的阅读学习资费为一百魔晶其实算不得什么,有资格进来兑换的,绝对不缺少这点资源,这里租间静室都要五魔晶一天呢。

在静室中的第二十一天,王动阅读学习的速度放缓,开始一边学习,一边整理之前学过的东西,同时印照自身情况。

他的整理以唯灵学派的知识为脉络,没办法,所罗门学者对灵魂的看法较为纷杂,甚至有矛盾的地方,这与他们的学派结构有关,他们不像唯灵学派,有从小培养的学徒和制度,相反,他们更像一个自由组织,在其他方向有成就的学者或巫师都可以加入,前提是他们对灵魂学有兴趣,并拿得出来一定的研究成果,王动严重怀疑血脉之书的创建,在一定程度上是效仿了所罗门学派,只是其中加入了商业化元素,补充了容许其他势力投资的制度来平衡。

唯灵学派有正面回答灵魂学上的三大终极问题,灵魂是什么、灵魂是怎么诞生的、灵魂最后将到哪里去。

按唯灵学派的观点,灵魂是较完整的法则凝聚单元,是一个生命真正的精华部份,彻底的掌握灵魂,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位面法则。

相比整个位面,一个生命的灵魂是渺小的,但是渺小不等于简单,每一种生命的诞生本身就是法则在晋升、成长过程中的尝试与产物,凝聚着非常多的可能,哪怕是失败的产物,如果能彻底了解,也有巨大的价值。

唯灵学派甚至说,足够强大的灵魂就是一个缩小了亿万倍的多元世界。

肉体是灵魂的容器,并提供给灵魂资养和暂时的保护,所以大多数位面中,灵魂总是和肉体一起成长。唯灵学派有点极端的地方,是偏向于认为在某种程度来说,肉体也仅仅是灵魂最重要的一件衣裳,最终仍然要脱去,它是灵魂的容器与资养、最重要的衣裳,但同时也束缚了灵魂向最完美方向成长。

唯灵学派的知识中,提及到的一种五阶生命型态,就是完全的灵体状态,蜕去了肉身,以灵体状态像其他生命体一样生存在任何环境下。

灵体状态是一种能量化或半能量化状态,灵魂之所以无法肉体,是因为失去了资养,难以只凭灵魂结构吸纳外界能量维持存在,即使能做到,比如亡灵系或黑暗、阴影系的冥想法可以支持,但仍然会受到环境的极大制约,必须在阴性能量粒子充沛的区域。

灵体的活动,只是存在,就需要无时无刻对抗位面能量循环体系,任何一个位面都存在能量循环,吸收没有保护的能量,不断的分解、粉碎,重新聚合,分解和粉碎的过程,把原有的稳定结构和最小生命型态单元打破,并阻止其活性凝聚,将打破后的不完整生命能量单元与其他同样不完整了的生命能量单元自由组合,这种重新凝聚组合是是位面法则在能量循环中的自我变化,有时候积极正面的成长,有时候却是失败的‘实验’。

灵魂如果有肉体保护,会较容易抵抗来自位面法则下的能量循环,因为肉体的存在,在大多数位面,不论是物化还是灵化的世界,大多生命的肉体都存在一套循环系统,可以帮助肉体吸收消化外界能量物化的产物。足够强大的灵魂在进入位面级能量循环历程中时,其整体结构虽然必定会被打破,但局部的单元型态却未必会一次就被分解、粉碎,又或者即使被打破,具有高凝聚态、高活性的基本单元仍然具有强横的主动聚合性,在与其他活性能量重组时,极有可能仍然保持着以前型态下的不同程度隐性特征,这就是神灵复苏的基础。

这些用语显得有点枯燥,所以在学习灵魂学时,很多巫师都坚持不下去,他们宁可走捷径,比如亡灵化,或是只追求结果的去掌握巫术体系中的亡灵系巫术。

但在唯灵学派的观点中,那是舍本逐末,灵魂二元论中不只一次用罕见的多余字句警告,那是工匠和大师的区别。

王动在学习的过程中,也是很想砸书,但是他必须学习关于灵魂学的知识,走捷径是没用的,亡灵系巫师不等于灵魂学大师,他需要应付的是主神空间。

他隐隐觉得只凭唯灵学派的知识并不足以对抗主神间,或许答案需要加入所罗门学派的笔记中那些纷乱的内容,但是连有逻辑树体系的唯灵学派知识都无法理解并掌握,连物化和灵化都不会解释一句的所罗门学派笔记,对初学者来说,就像吃东西,在你面前摆上一碗锯木末和正常米饭的区别那么大,至少米饭你还能吞得下。

所以说人要学习和成长,一定的压力或许是必须的。

这里已经回答了灵魂学上的三大终级问题,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仅仅是唯灵学派的观点,是一种解释,但即使是唯灵学派也承认,如果把灵魂的存在视作位面法则在某一种层次上的衍生,那么,即使是巫师也只是看到了一方面,仍然需要不断的探索、研究,去完善对灵魂的认知。

在多元宇宙中,没有绝对相似的位面,所以没有两个位面的位面法则是完全相同的。即使是同一位面法则下,每一个灵魂的诞生,包括亡灵系以固定巫术模型创造的人工灵魂产物,都不会有绝对相同的,就像人不能两次同时踏进同一河流。

这个理论基点,曾经在巫师世界掀起过严重的争论。

严重到什么地步呢,其他学派的王座级以上巫师都忍不住跳出来驳斥,认为是可以找到完全相同的两个灵魂的。

这场争论在中下阶巫师中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因为很多知识,在当时联盟还没有进一步推动知识兑换体制,中下阶巫师尚不能像王动一样得到阅读灵魂二元论这种机会时,他们就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会应用,不能真正理解。

而在高阶巫师中却是宛如风暴,王座级以上的巫师都跳出来打擂台,不过在那次的争论中,所罗门学派的多数学者站到了唯灵学派一边,支持这一理论。

而他们的对手,其他王座级巫师中,有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不惜做了个非常夸张的试验,他们选择了一个小型位面世界,先在众多巫师的面前随意选择了一个生命,分离了这个生命的灵魂和肉体,并带离了那个位面,这样尽可能的削弱该位面对这个普通生命体的影响,为了保证这一点,还动用了两位六阶传说级巫师,以空间法则形成了接近绝对静止状态下的禁锢空间,用来容纳这一可怜的实验物。

然后出动了七阶神话级巫师逆转该位面的时间轴,将整个位面粗暴的回转到他们选择那个实验前的一刻,再重新获取了实验物。那么这重新获取的灵魂是否与之前选择的标本完全一样呢?如果是完全一样的,那么在灵魂学上,这该视为两个独立灵魂,还是两个分魂(注:灵魂学上分魂要么是不完整的,要么是不能长久或独立存在的,必须依靠主魂或另一个分魂才能共同存在)

这并不是亡灵系巫术实验或巫术模型下创造的呆板分魂,而是依托位面自然产生的,如果说加入了人工干涉,也就只是神话级巫师动用了力量对小型位面的时间和空间进行了逆转级操作。

这个载入了巫师学派之争历史的著名实验被称为克堤拉斯灵魂验证实验,实验以争论的其中一方,唯灵学派大佬的部份真名命名。

在灵魂二元论中,唯灵学派宣称这次实验是唯灵学派占据了上风,但王动敏锐的注意到,是占据了上风,而不是彻底胜利。

虽然二元论中没有详细提及,但王动猜测,虽然产生了两个理论上的同一生命体灵魂,但唯灵学派也许仍然证明了这两个灵魂是有差异的,或者他的对手们无法证明这两个灵魂是完全相同且完整的(注:不是完整的即可被对手解释为是两个分魂)

无法形容王动看到这个实验时的震憾,他震惊之余,非常想了解当初实验的详细情况,可惜的是二元论中没有。

看完这一段准备冥想的时候,他心一跳,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段特别有兴趣。

主神空间能将轮回者传送到任务世界的不同节点,也能抵达同一时间节点多次,轮回者在其中遇到的相同原住民人物,他们是同一生命体,还是不同的?

王动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像打鼓,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有勇气继续拾起二元论读下去。

不论主神空间有多强大,他都无法阻止自己为了生存与自由的努力。

他再一次从灵魂二元论中看到了关于神格的解释,上一次斯拉瓦学派为他兑换时,他有幸读到过一些巫师的笔记,里面就对神明的五要素作过一些浅显的解释。

这在其他魔法文明将是非常令人震惊的知识,但在巫师世界却算不得什么秘密,因为征伐诸天的缘故,不少小型位面中诞生的神明因为反抗巫师而殒落,甚至有很多被后来感兴趣的大能级巫师擒获,在追求力量道路上百无禁忌的巫师们甚至对土著神明进行了剖析和研究,从而对神明有了较深刻的了解。

随着时间和研究机会太多的原因,关于神明的研究和知识从高阶巫师向中低阶巫师扩散,没有在中低阶巫师中给予最完整的知识,只是因为他们层次不够,怕他们胡乱效仿实验,但在巫师眼中,神明最多只能算是一种还算强大的对手,仅此而已。

王动感兴趣的是灵魂与神格的关系,二元论中作出进一步的解释。

神明化的过程,将使一个准备成为神的生命从物质化向能量化转变,换句话说,逐步脱离原有身体对灵魂的束缚与限制,从而在追求更高层次生命与无穷能量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这与很多巫师认可的道路相似,也与研究灵魂的学派们认可的道路接近,巫师的相似观点是追求灵魂的大圆满,解除物质化身体对灵魂的限制。

在巫师对神明的研究中,神明的神力与四阶生命开始的特性类似,开始有高度契合一种或多种位面法则的趋势,四阶也好,五阶也好,甚至是更高阶的生命层次,只是契合的程度不同。这使得其力量中呈现出类法则化现像。

征伐诸天过程中,经常会有不长眼的土著神明宣称神明是‘凡力不可伤’的,但这实际是类法则化后生命层次阶位差异过大的现像。

从出现类法则化开始的亚神阶算起,四阶之下与四阶之上的差异,如果达到了无法造成本质性伤害的地步,可以比喻成沸点的现像,就好比地球的物理法则下,水在平地上的沸点是一百度,达不到一百度就不会沸腾,但没有一百度仍然会使水蒸发,只是需要更多时间;而金属的沸点普遍较高,最低的也是水的数倍,温度不够,不要说沸点,连熔点都达不到,当金属还处于固定形态时,即使是以相对不足的低温烧上几天几夜,也不会汽化多少。

这就是亚神阶开始,一人战一城,甚至灭一国,五阶生命体甚至能毁灭一个位面的生命的原因,实力差距达到一定阶差,数量所造成的伤害也许还不够他周期时间内的自我恢复,神明们为了信仰,则宣称这是‘凡力不可伤’。

神性是个复杂的东西,浅显的认知是神明独有的超凡特质,但灵魂二元论中进一步指出,这种超凡特质的形成并不是单向的,在神明化的过程,或者说包括巫师的道路,在向更高阶位晋升,在试图类法则化的历程中,你企图塑造神明的特质,但类法则化也同样会塑造你,走向‘非人’之路,所以神明的特性实际是拧在一起的双绞线,而将双线包裹在外面的那层介层则是神格的一部份。

王动已经知道神格被巫师们视为承载神力与神性的盛具,这是可以用语言来表达的一种较接近的说法,灵魂二元论中作出了更详细的阐述。盛具这种物化性的解释虽然已经很接近了,但仍不够完整,具体的说,神格外显可以让近阶生命感知到的,决定着神力的总容量、单位时间内神力使用的多少,而内化还包括但不限于能容纳的神力密度、质性,所以准确的描述,灵魂二元论认为神格是承载神力与神性的程度,是一种质性与态的描述,简单的用盛具形容是物化式的便于初识者理解。

王动对神格的内容看得尤其仔细,因为巫师平常所说的精神海,还有那诡异的七宗罪冥想法中的魂格,在某种程度上都具有神格的不少特征,同样可以视为承载力量与质性的程度。

如果说有不同,神明的神格是为承载信力,并在其中实现信力向类法则化转变,所以神明喜欢“将身心奉献给神明的信徒”,就算是狂信徒都免不了有其他欲望,对神明来说就是不纯净,越是信仰纯粹的信徒所提供的信力转化起来才会越容易。

巫师则有所不同,虽然同样是承载,但其根源是来自自我修炼,即使是到了传奇以上,也是直接寻找找与自己契合的法则层面,对这种力量的掌控性上,同阶的巫师比神明更高。

这也就可以看出为什么巫师转修冥想法会遇到障碍,我一直修炼的能容纳水的瓶子,你突然让我去装硫酸?不是说完全办不到,但很困难。

为了解决这种困难,巫师们想过很多办法,尤其是到了超凡王座之后的道路,容纳更多的法则是迈向更高阶生命的条件之一,但越到后面越是困难。

这么看来,七宗罪正是想从开始解决的尝试。

随着对灵魂二元论以及唯灵学派、所罗门学派的其他笔记阅读,王动开始尝试理解七宗罪这很特异的冥想法。这在上古时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像灵魂二元论这样系统性的灵魂学著作在上古时代,不要说不会有人专门去撰写,就算有,也只会作为学派或家族的核心知识,不会广为流传,而在联盟中,虽然仍未普及,但三阶或试图向三阶发起冲刺的巫师便有资格兑换阅读了,当然能否理解是另一回事了。

王动本来还差点资格的,他还没到面临向传奇阶位晋升的地步,但有血脉之书研究员的身份,这里他还要感谢在地球时接受过的大学教育,地球上大学的教育不光是传授知识,还会培养人系统性的学习方法,而巫师世界传承形式上还面临旧时代的极大阻力,像斯拉瓦这样的学派虽然创办学院,但巫师家族仍然保持着自己那点小心思,愿意从联盟得到更多好处,却不愿同等付出。

随着王动对七宗罪的理解与推论,七只是一个概数,并不是限定于此,但是七宗罪能形成多个魂格,魂格越多,修炼者人格分裂的可能性越大,几乎可以视七为上限。

神格是承载,也是输出,如果对此形成统一的描述,即神格还代表了神力、神性流动时的较稳定频率,神火的点燃,实际就是指的在五阶生命以下,从部份类法则化向较完整状态类法则化转变,体现在神格的影响之一,就是从四阶的生命频率陡然提高到另一种频率上。

频率同样是一种类似的程度性质描述,是诸多含义的集合,例如神力的输出、信力转化的速度。

这里面就包括了对精神是什么的解释,以及精神与灵魂的关系。如果说魔力是半物化的能量形容,那么精神就是频率的含义之一,是由巫师进行主观性引导的频率或频率趋势。

灵魂的存在,不论是增强还是减弱,不论是抵抗位面能量循环的吸纳、分解、转化、重组,还是试图反过来影响类法则化、进行不同聚合,不同状态的转变,会带来频率的变化,在一定的频率上下限间恒动,可视为稳定,跳动幅度越大,对巫师而言越是考验。

王动不得不佩服创造天赋法术力场的巫帝萨加和他的老师霍罗维茨,霍罗维茨是萨加老师的部份真名,联盟中禁止了他的传诵,但灵魂二元论中却提到了他也是天赋法术力场的创造者之一。

上古时代的巫师们醉心于追求力量,在普通人中颇有恶名,有很大一个原因是修炼的力量会法则聚合性溢出,会随高能频率对周围造成辐射和污染,巫师层次的污染与辐射都相当于一个一阶法术(不是巫术)的程度,对同阶的巫师来说不算什么,学徒们硬抗着也能在老师面前学习,但对普通人来说就是有生命危险了,等于靠近巫师就可能承受周期性的生命流失,甚至有时候是直死。

天赋法术力场的创建,不但是为巫师利用流失的能量建立了一层最可靠的防护,而且使巫师可以和普通人共存。

灵魂的波动就是精神频率,当精神频率剧烈变动,突破某个极值时,将会与位面法则出现相互间的感应与干涉现像,从而导致能量变化。

王动前世在地球小说中看到的‘XX打出了他充满感情的一击,粉碎了XXX大魔头’这一说法其实是成立的,因为互相作用会导致精神频率的高(或低)极植出现,并随之出现聚合现像(灵魂与位面法则产生感应及互相干涉后的短暂现像),这一现像与施法者施法时状态有区别,施法者施法虽然也是有利用精神频率,并且越是强大的法术或巫术,越容易存在灵魂与位面法则的互相作用,但与聚合现像最大的区别就是以失控为分界线,施法要求可控,而聚合现像是失控或正在走向失控。

但聚合现像通常会使生命处于短暂的提升状态,所以生活中往往会出现在生死关头,有人为了自救或是救自己爱的人忽然作出超出自己原有水平的事,甚至觉醒天赋、能力,后两者更是产生的灵魂畸变固化下来的结果。

但是,出现灵魂的聚合性现像,尤其是在自身灵魂没有分裂的情况下出现,实则是对自身灵魂的一种‘扭曲、变形’。

巫术理论中的精神海(第一魂格)是生命主要意识精神频率从生命诞生那一刻开始,在经过较长时间内,由身体提供给生命意识活动的养份支持,生命意识的活动持续产生精神频率,精神频率引起持续聚合现像,使原本应该随精神频率滑落而解构的聚合变成一种几乎稳定但低烈度的场态。

施法者并不一定像巫师一样通过研究解析出以上的知识,但是却敏锐的察觉可以通过一些锻炼让这种聚合场态更加稳定存在下去,并随着自身精神频率或生命层次的提升,向更加高能的频率发展。

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当大多数生命消失后,精神海(第一魂格)会随之消失,因为绝大多数的精神海都是身体—生命意识---精神频率三者间共同构建出稳定聚合场态,失去其一,就必须要有另外的因素来进行补充,比如灵体、恶魂,他们借助与自身契合的地域或避开具有高度集中性能量伤害(多数神明的信仰之力具有这种高强度集中性,美其名神圣性),能脱离特定条件自由行走的灵体或恶魂,要么有可寄托物(实则相当于一个流动的契合地域),要么是生命层次提升到了可以不依靠身体,直接从位面能量循环中窃取维持灵魂聚合所需,形成意识—精神频率的二元式聚合场态,但这种场态最容易被其他具有高强度集中性的能量打断、破坏,所以神明的力量容易对灵体或恶魂造成伤害。

如果将生命的第一魂格和神明的神格作一对比,就会发现两者追求的结果其实相似,只是大小和层次不同,但实施的条件和过程却大不相同。

第一魂格是依托生命成长过程,聚合场态是可以随生命成长而得到成长的,而神明追求的是一步登天,将自身拔高到一个极高的层次,能对抗位面能量循环体系的地步,神明的五大要素无不依赖于信仰,实质是借助了信徒的灵魂波动来提升、扩大、维持高能频率下的聚合场态。

灵魂学上要理解清楚聚合场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巫师都败退在灵魂学的深遂内涵和枯燥理解面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提升自己,只是越到高层次,他们会有一定的局限性,即使成为五阶生命,也会不够全面,在迈向六阶,甚至七阶时会更困难一些。

而且就算并不理解聚合场态的真正原理,也是有办法在一定程度上找到可以随精神频率变化而变化的参照物的,就是生命意识活动下产生的情绪。

激烈的情绪几乎肯定代表着生命在产生临时性的灵魂聚合变化,七宗罪正是借助这一变相的特征。

否则如果让七宗罪的最初修炼就要去先弄懂一大堆灵魂学的知识,十个巫师里面有九个都会抓狂,剩下一个学习半天可能仍然不明白。

那个传授王动七宗罪修炼之法的神秘老巫师,本身就只是以一个个中低阶巫师来实验如何完善七宗罪,所以索性放弃让修炼者掌握灵魂学后再开始,直接让不同的修炼者开始。

以激烈的情绪作为参照物,代表修炼者进入临时聚合态尝试凝聚魂格,王动之前的实验者中并不是没有人无意中尝试过,就算修炼者意识不到,那个神秘老巫师也会让人走上这条路。

但这条路并没有走通,因为临时聚合态会随情绪滑落而解除,如果试图强行延长维持聚合态的存在,反过来会诱发修炼者人格分裂的可能,导致疯狂而死。

王动能成功的原因是 他同时产生了多种激烈而负面的情绪,并同时借七宗罪产生了多个临时聚合场态,多个临时聚合场态使他原本强烈的负面情绪分散了,不至于走向疯狂的死路,多个临时聚合态与第一魂格互相平衡,形成铁索连舟的奇异状态,即第一魂格的稳定使其他魂格暂时没有解体,奇迹般的继续维持下去了,之后随着他借助冥想法开启修炼,也在缓慢增强其他魂格,但同时也在打破这种平衡,带来新的危机。

王动甚至有一个猜想,七宗罪并不是非要杀意、贪婪、绝望、痛苦、恐惧、愤怒这些极端负面情绪不可,冥想法上要求这些状态,是因为这些负面情绪是最容易达到要求的极端情绪,较容易反过来影响精神频率,而正面的情绪如开心、希望并不难得到,但要达到极致,并且是真正的快乐,而不是磕药带来的生理快感,浓烈到足以反过来影响精神频率的地步,那就困难不止十倍了。

短暂的开心易,真正的快乐难。

第三十一天,在有所准备后,王动开始尝试想找出主神空间施加在自身的控制关键。

他根据灵魂二元论和所罗门学者笔记,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办法,本来这个办法在晋升传奇阶巫师后才能实施,但现在他不得不冒险,因为万一下一次轮回任务自己不小心被主神空间察觉了,就没用了。

深吸一口气,他将新得到的冥想法,黑暗临界法的中阶部份全力运转。

精神视界中,原本凝聚成功的那枚源核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多面体上原本就有的魔纹由虚变实的蔓延生长,开始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多面体表面,然后开始伸向多面体之外的精神海,就像一团不断扭曲扩张的水蛭群。

精神频率不断的提升,王动的身体表面变得火热,肌肤赤红如血。

在达到最峰值的时候,却突然产生急剧的变化,他的身体由实转虚,肌肉、皮肤、血液等消失不见,光滑的曲线保持着他表面的轮廓,内里却充斥着半虚半实的各种曲线。

他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类似漫画中才会出现的二次元线条人。

接着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这些杂乱的曲线忽然变得规律起来,以几乎是等距的状态在他身体内一一浮现并周期移动,与他的身体频率越来越同步,那枚源核甚至清晰可见的处于诸多曲线的包围中。

但这只维持了不到一秒,王动身上的所有线条便崩解了,整个人像是被炮弹射出似的,直撞向静室的力场。

他像丧失了所有力气般爬都爬不起来,只余下粗重的呼吸。

差不多躺了半个小时,他有了一丝力气,缓缓坐起来。

刚才的经历本应该是达到传奇阶才能发生,一般的大巫师就算想这么做都不可能办得到,他这是建立在对灵魂学已经有一定基础上的冒险行为。

传奇阶与传奇以下的一个极大区别就是他们在冥想时已经可以做到有时静态去接触位面法则的层次,虽然很模糊,但足以大幅度提升他们冥想的效率,高阶的传奇或是极为天才的传奇阶巫师,甚至能摸到一丝半点法则的韵味,融入巫术模型的构建中。

更高的层次亚神阶,他们则达到了动态接触法则的地步,可以在战斗中熟练的利用部份法则的力量,在巫术模型中构建更多关于法则的理解。

王动现在显然是做不到的,不要说动态式的战斗,刚才静态式的只维持了不到一秒,就把他置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那结果就像是用手指粗重的水管去泄洪,可想而知水管要承受多大的压强。

为了维持这一秒,他不但要将精神频率提升到堪比传奇的层次,而且短短一秒魔力便几乎耗尽了。

他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前方。虽然很冒险,但刚才那一秒间,他的精神频率提高到了一个平时无法达到的地步,如果不是寻找自身的问题,而是去冲击晋升传奇阶,或许都有一半的成功率。

主神空间施加在他身上的控制,他终于大致找到了,在晋入类法则化的那一秒间,他将意识潜入第二魂格,在第二魂格状态下再感知细察第一魂格,如此才清晰感知到了处于半休眠状态下,第一魂格中有一点多余的东西,就像人身体里长了一个瘤子,不痒也不痛,但对身体而言是多余的。

这个东西就像是一个多余的寄生碎片,似乎是王动某次灵魂波动下,产生轻微聚合现像,灵魂出现短暂扭曲、变形时,被元始空间捏合出来的,因为本身就出自王动的灵魂,所以如果不是在冥想时进入类法则化,几乎不可能发现有异常。

即使是类法则化,时间太短,王动也只是能感觉到‘不舒服’,察觉到这寄生碎生的存在,但仍不能准确找到其位置,最可怕的是,他甚至感觉这东西有一定活性,似乎能随灵魂的波动而变换寄生位置。

这东西从原理上说与源核有相近之处,巫师们可以不掌握灵魂学,但冥想法的修炼会客观造成聚合场态的出现,本身施法者的修炼就是在激发聚合场态和聚合场态真正出现之间游走,好比1是正常,100是疯狂,施法者的精神修炼就是在追求无限趋近于100但又不突破100,然后以不断的修炼将上限值从100提升到200、300…游走的趋势及空间也随之扩大至无限发趋近于更高上限值。

所以在这过程中,类似于这块寄生碎片的原材料是可能会产生的,比如变形失控的部份灵魂碎片,在灵魂学中多被称为某种恶念,如果这种恶念碎片在聚合态消失后没有随之消失,而是得到正常状态下灵魂波动中与之契合的滋养,便会形成寄生态,容易成为人格分裂的前兆,当恶念活化产生独立意识时,便会形成寄生人格。

与之类似,但相反的,就是晋升巫师时产生的源核,那相当于主动制造了一块脱落的灵魂碎片,但又仍存在于灵魂整体的包裹中,而不是寄生于灵魂的外延,处于半脱落但未失控的状态,再借助冥想法在生命层次提升时将其活性化,以魔纹铭刻的活化巫术模型赋予其与外界能量交换,形成单一能量循环。

但源核整体仍然是在接近可控的状态下进行的,而这枚寄生碎片却是元始空间在捣鬼,前者成功后巫师基本能掌控,并成为巫师的能量器官组织,后者却是元始空间用来挟制王动的手段。

找得找到了,可惜的是王动现在根本没办法消除它。

要消除这个寄生在自己灵魂上的炸弹,至少要经过两步,一是返本还原,用巫术构建出它的模型,再解构出它的全部作用;第二是必须能较长时间进入刚才的类法则化状态,才能尝试消除。

消除是暂时办不到了,但第一步可以做,在没掌握灵魂学知识前,王动办不到,但现在却是可以尝试解析,然后想办法如何‘欺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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