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黑云般的怨气,在大厅翻滚沸腾,使所有人的视野,全都进入一片漆黑。
这种满是黑暗的压抑环境,令人不寒而栗。
在加上怨气中心不断传出的惨叫声,让建御雷神与毘沙门天心中不安。
黑暗的环境,使他们感知变得迟钝,压抑的气息,勾起了心中初原的恐惧。
这是所有生灵的本能,神明也不能例外。
而作为神器的陆巴,就更加不堪了。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在大厅中闪起,如同黑夜中唯一的星辰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紧接着,那光急速变得耀眼,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一瞬之间,大厅清明了。
同时,那耀眼的光芒也如同在夜晚房间中突然开启的灯光,使众人一阵不适,纷纷眯起了眼。
"呼哈!"
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声传入众人耳中,下意识的睁开了眼。
下一刻,他们呆立了,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了。
司莫,正颤抖的站在中央,浑身被安无染成了不详的紫黑色,可即使是这样,他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痛苦,反而如同小孩子一样,流露出仿佛是打从心底感受的愉快的笑容。
"呼哈哈,哈哈哈哈!"
毫不作伪,又有些嘶哑的笑声在大厅中回响。
只是听到这声音,众人便能明白,司莫为何如此高兴。
他在为计划成功而欣喜,救下蓝巴而欣慰,为自己还能活着而庆幸。
同时,这笑声中也掺杂了一丝不被他们理解的不甘。
而司莫,便是这般笑着,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
看到无碍的建御雷神与毘沙门天,司莫微微一笑,见到虽然凄惨,但无性命之忧的夜斗,司莫松了口气。
最后,司莫的目光定格在陆巴身上。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用着颇为惋惜的声音说出一句,司莫再也坚持不住,顿时倒在地上。
视野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思维也在缓缓停顿。
大部分怨气被艾斯特的能力所消除,只有少许的一部分进入了司莫的体内。
可这所谓少许,是相对的啊。
那庞大而存粹的怨气之前,这少许的量,对司莫来说都足够致命了,现在不可能保留意识。
不过,他的心中有一股执念在支撑着,使其没有彻底晕厥过去。
"让因一己私欲策划这一切的混蛋付出代价。"
微弱的不甘声响起。
这微弱的本令人听不清的话,在此刻沉寂的大厅中是那样的清晰。
被司莫称之为混蛋的陆巴,很有自觉的退后了两步。
这时,瘫倒在地上,甚至连睁着眼都十分勉强,虚弱的下一刻死去都不奇怪的神明,在陆巴眼中却是有些一股说不出的无形压迫感。这让陆巴十分不适,同时心中开始慌乱。
再也没有之前的只得模样,一步步的退后着,本能的想要远离司莫。
"不,不是我,这不能怪我。"双眸中布满了血丝,陆巴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
由不得他不害怕,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他没有方法再阻拦神明们,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一刻,陆巴显露出自己真实的姿态——软弱卑贱的小人。
"不是我的错,都是毘沙门天!没错,是毘沙门天!"陆巴慌乱的向毘沙门天望去。
也许对他来说,让自己升起不满,从而造成如今局面的,正是毘沙门天吧。
那么把一切都怪罪到毘沙门天头上,倒是合情合理。
但这在建御雷神看来,却是荒谬的丑态。
对司莫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后,建御雷神皱起眉头,愤愤道:"正是不敢相信,竟然差点让你这种人逼入绝境。"
毘沙门天也是投去冷冽的眼神。
这可把陆巴吓到了,连忙收回目光,躲闪着考虑起来。
最后,他一边颤抖的退到墙角,一边大声道:"不是,是术士的错!这一切都是术士策划的,我只不过是被蒙骗了,我是无辜的!"
高声的言语,和因慌乱不断挥舞的双手,不知是想让人相信,还是在祈求对方的怜悯。
"我可以,对!我还有价值,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能帮你们找到术士!"
"建御雷神,你不是'天';之神吗,术士对你来说,也是必须斩杀的敌人吧?只要你放过我,我就能告诉你术士的真正身份!"
慌乱中,陆巴连对术士的敬畏都在这一刻遗忘了。
因为比起术士,现在的司莫要更加骇人。
司莫此刻还瞪着他呢。
虽然眼中失去了神采,却给陆巴一种择人而噬的暴虐感。
"对,放过我吧,我能带你找到术士,这就算对'天';来说,也是大功一件!"陆巴急切的说道。
对此,建御雷神投以冰冷的视线。
"等抓到你,在严刑拷问后,一样能得到术士的信息。"
"你不过是卑贱的虫子,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鄙夷的说出了这样的话,缠绕在建御雷神周身的雷龙,好似领会到主人的心意,自动向陆巴飞去,首尾相连,围着陆巴绕成了环,化作雷电牢笼。
"死心吧,你已经跑不掉了,再说了,如果放你走,御天也不会答应的吧,说不定事后还会找我的麻烦,这可不划算。"建御雷神冷笑一声。
听着这话,陆巴浑身一软,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建御雷神冷哼着向司莫看去。
突然,在这众人放松了警惕的瞬间,一道诡异的声音响起。
"以我之名,放逐你!"
刹那间,陆巴脚下破开一个洞,令陆巴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与空连接着的空间,则是人间的风景。
"是谁?"
"神明?"
建御雷神与毘沙门天惊怒的看向周围,可惜什么也没发现。
变故来的实在太快,没有人反应过来。
现在唯一能确信的一点,便是赐予陆巴另一个名字的神明,就在附近。
甚至于,可能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在那未知神明的观察下。
"是术士本人?还是术士的合作者?"建御雷神低着头,面色难看。
术士已经潜入高天原?
或是已经在高天原安下眼线?
无论哪一种,都会让形势走向对'天';不利的方向。
带着这般想法,建御雷神满脸凝重的御使黄云飞走。
看着陆巴被流放一幕的司莫,却在心中松了口气。
如果陆巴被建御雷神抓住,定然会受到'天';的看押,虽然下场会很凄惨,但司莫见不到了。
那样一来,司莫终究会有不痛快。
不过现在陆巴被流放,那么司莫就有将其抓住并实施报复的机会。
当下,司莫心头的执念散去不少,然后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另一边,恢复了不少的毘沙门天站了起来,看向远处的夜斗,眼神变得复杂,随即迈出脚步走去。
"也许,这数百年的恩怨,在今天就···"
毘沙门天抿着嘴,踏出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这时,一个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威娜,听我说,使'巴';之一族灭亡的凶手不是夜斗。"
"真正害死他们的,是我这个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