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吃着小龙虾喝了一瓶冰镇啤酒,在兴奋中离开了晚宴席桌。走到卧室,抄起哥哥留下的那把束之高阁的星海牌小提琴,走到凉台眼望着静得出奇的夜空,望着阴霾中的点点繁星。提起久违的琴弓搭在弦上,不自觉的拉起白毛女、马兰花开和祖国的南江,似乎又回到四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让他今生今世不能忘却夜幕下的幼儿园…。
在大杨树与小榆树环抱着的幼儿园,有一个老天爷赐给的跷跷板,两端是用木桩垫着的,成为一个能坐人的长板凳。在长板凳上坐着俩个人,俩个相差九岁初恋中的情侣,一个是在运动中真假知青大鹏,一个是就业工子女雅琴。由此他们为了《痴诚》的爱,经历十个夜晚对家庭和自己历史的回忆诉说,痴诚的让他们流泪,同情的让他们拥抱,如漆似胶的让他们难舍难离。
是她养父尊称叔叔的阻断?是林彪叛逃的政治形势压力?是丧失伦理家庭的悲剧?在那错综复杂的纠葛中大鹏与雅琴只再见过四次面,最后,雅琴已经难以自拔的陷入了罪恶的家庭,年仅8岁就自缢身亡离开了这个世界。
现在大鹏年近七十岁,两年来用单指禅打字上传人生小说作品,自那段不堪回首的婚恋情起笔,作为对自己和雅琴人生的回忆,也算是难以割舍的一段寄思怀念吧。
不单纯是类风湿关节使大鹏难以再拉小提琴,在怀念中仰望着楼前穿梭在公路上疾驰的车辆,灯火辉煌的化工厂即将要搬迁,由东胶厂五亿元投资要建立大广场。理想的生活就在眼前,大鹏奋情执弓拉起了蝶恋花、化蝶,拉起了原苏联名曲:一条小路细又长,最后拉起国歌、国际歌。
:“喉!你又能拉琴啦?”华英走过来说。
大鹏在激动中拉琴有些累了,放下架在脖子下的小提琴走进卧室坐在床上与华英说着、分辩着。
大鹏说:“在酒席间你不该当着儿媳和大伙面前对我讽刺。”
华英说:“我怎么讽刺啦?”
大鹏说:“你说我属鸡,一辈子只有受苦挠食的命。”
华英说:“咱们结婚后在兵团你就每年去大山里拼命,后来你就在砖厂忙碌没有黑天白夜的干。好不容易全家返城回到齐齐哈尔,为了落户口又从铁路到部队。因为检举控告被打击报复又来山东,为了生活又去山西做买卖,挣来钱盖房屋。在山东好不容易开起电脑门市,又赶上选举风波到处检举控告五年。你想想这几十年咱们是怎么过来的,这就是命中注定。”
大鹏说:“咱们的婚姻是艰苦,可别忘了这是盛雅琴所赐,没有她咱俩不会走到一起,她的遭遇后果比咱们可惨多啦。
你说我属鸡天生就是挠食受苦的命,你跟着我也遭了不少罪。你属龙对吧?可天生你就是欠我的。”
华英说:“我怎么欠你的?”
大鹏说:“你不知道历史故事,原来龙头上是没有茸角,它是向公鸡借来的。
原来公鸡头上长着茸角即美丽又威武,海龙王看着羡慕说是只借茸角带三天,可海龙一去不复返,公鸡天天早晨打鸣喊着:龙王大哥还我茸角!”
华英说:“去你的吧,竟瞎编。”
大鹏说:“这可是历史故事不是瞎编,所以你这个龙就是前世欠我的。你说结婚与我遭受很多的苦难,这我承认,可现在好了,这叫苦尽甘来。”
华英说:“什么苦的又是肝的?”
大鹏说:“苦的是胆汁,肝与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是说肝胆相照吗?”
华英说:“我听不懂你说的啥?你又是喝酒说些听不懂的胡话。”
大鹏说:“那我说让你能听懂的真话。盛雅琴是你的好朋友,是她的要挟让咱们俩结婚成家,可是她已经死去了三十多年。我把小提琴就放到这,它就代表着盛雅琴,我就当着你们俩的面说说心里话。
你说咱们结婚后生活艰难,我每年都去大深山遭了不少罪,那年回家我瘦得都皮包骨头,寸步难行拄着双拐,可是我四个月挣来一年工钱。你说我提合理化建议去了砖厂,那是因政策平反对兵团贡献。为了机械更新自我制图外委加工又返城半年,可是当我回到家,烟囱倒了、锅砸坏了、孩子又送人,我临行前从厂借的伍拾元也被扣了,家中无法生活。尤其盛雅琴的自杀对我打击很大,在那最后一批知青转点返城中毅然的离开了兵团,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办假离婚户口难落,可是我还是把岳父母老人也接到城市团聚安家。
在铁路建材厂我担任技术员,十几项技术改革创造了不用煤烧砖的奇迹,全市各砖厂参观团高薪聘请我不去,是部队政委要给咱们全家落户口才打动了我的心,在厂领导的授意下我来到空军部队。哪成想那里有部队干部勾引社会诈骗分子非法定合同,严重的经济犯罪就摆在我的面前应该怎么办?是四次接受十万元贿赂走共同犯罪的道路吗?
我最担心的是咱们这个家,为了负起责任我检举,以厂长的身份向军委主席拍电报控告。我得到了沈空检察院的支持,我得到了邓主席的批示,成立了全军财经纪律大检查办公室,是全军审计局立案,是军委赴空军检查组司令员王海亲赴一军查处,于1986年空一军政委撤职,但咱们家经受了长达8年的打击报复。
现在好了,军委纪委巡视组又来电话,让本月内让我去全军审计暑有领导接见。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呢?”
华英说:“我也没说不让你去,这不皓亮的楼房车库也给了,家具也赔款了,现在大民哥的楼房也分给一套,过两天你们一起走就行。”
大鹏说:“你跟我们一起走,就当咱们去北京宏立家串个门,我去军委和总后勤部办完事,接着咱们算是旅游,我多么想回齐齐哈尔去走走亲戚啊!”
华英说:“我怎么能去呢?芮华生孩子才一星期,虽然她婆婆在这照顾,可丽君也怀孕两个月了,现在我可不能离开。”
大鹏说:“你看啊,芮华生的孩子6斤9两,那是有说道的,这可不是与我69周岁的巧合,过去说过我落户口是1999年9月9日,是九五至尊的象征,而这孩子是九六大尊比我还厉害。你刚才又提到改姓的事,非让皓亮的孩子改姓华。皓亮不高兴,他还当着咱们的面用手机查芮姓历史的来源。
说是起源于周代忌发之后,在山西芮城是周代的国都,现在台湾芮姓很多。其实我只是知道我的名字是祖父起的,祖父曾有过八个太太,195年我哥哥去过姑姑家,看到家中还有朝廷的官服,运动中肯定也都烧了。现在我只有爷爷和父亲的照片,却一生没有与他们见过,只是和姑姑见过一次面,因为这些官司使我不想去打扰她们。
其实被两次判刑的曲萧演讲给了我很大,说他在平反后老婆要给儿子改回曲姓,可曲萧却说不用改,姓不姓曲他都是我的儿子。曲萧在给大学生讲演时,已经是锦州市政协主席啦,他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华英说:“皓亮的孩子不改姓可不行,将来孩子会在华庄受欺负的。”
大鹏说:“我们来华庄8年,这不也在艰难困苦中走过来了吗?”
华英说:“你可别忘了,十几年没给你落户口,还告了多少年的状。”
大鹏说:“我可不是为了个人户口而告状,那是与腐败贪官做斗争,现在我在华庄群众中又是怎样?就是大民离家四十多年不还是给了一套楼房?”
华英说:“现在大多数人都认可你,而我哥他还终究姓华吧。”
大鹏说:“这不省纪委派来专案组,把华大岭、华阔峰职务侵占立案逮捕,来人还向我提出被打击报复问题而道歉。村两委干部问题也进行了处分,就看两个月后两委干部是怎么推选?上级能不能采纳我提出的谏言?”
华英说:“咱们也不当干部,别*那些闲心了,过去的历史大案组织不知怎么处理,抢走的那二百来万你能分得多少?…哎呀!现在都十一点了,怎么这几个还在喝酒,我得去看看。”
说着华英走进大厅,呼号几嗓子把皓亮的朋友变相的赶跑,气得皓亮进屋就发脾气,埋怨他妈不该说话那么直率。今天,有可能是皓亮分给了楼房,还没装修几个朋友和明明夫妻两口来祝贺。
晚餐所有菜肴是皓亮的手艺,最为拿手的小龙虾分做两盆,当然要把那小盆不带辣椒的放在了华英、丽君与明明媳妇面前,当把那盆带有辣椒的小龙虾摆在桌间,真是红绿衬托着满桌丰盛的席面。大家开怀畅饮吃着小龙虾,不时点点夹吃着鸡鱼肉蛋,哪成想忘乎所以到了深更半夜。
大鹏把小提琴装进盒里,像珍藏宝贝似的放在组合柜的一边。漫漫的长夜他难以入睡,有可能还在回顾着人生的历史,回首过去已经消逝的篇章。
两天后,大鹏与大民与家人分别,一同坐客车去济南火车站。他们分别各买了火车票,一个是大民要回兵团贷款,一个是大鹏要去北京---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全军审计署,因为车次不同而分道扬镳。
当大鹏登上列车已经是夜间两点,当然到北京要先去装甲兵工程学院,到那里不仅要与宏立两口见面,也许还能见到干儿子毛华侨将军,如果在他的帮助下,有军委、政治部批文,再去总后勤部审计署,所提出的诉求必然会尽快的得到解决。在列车上大鹏多么想,明年一定要带着华英去旅游,去东北齐齐哈尔自己终生难忘的故乡,去拜望怀念已久的亲人。
时代的列车吼叫着前进,像腾飞的野马奔向祖国的首都---北京城。大鹏在车厢里默然沉思着人生之路、回顾着过去和现在的往事、充满着对未来憧憬的期盼!...。。
全剧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