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洛烨霖有些诧异,“她不是前几日刚刚受伤,说了打算把找皇兄赐婚的事情延后吗?”
对此,只负责记录洛萱言行的暗卫们都很难理解,所以跪在地面的暗卫仅是抿了抿嘴唇,猜测着开口:“属下偶然看到公主的脸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估计公主心中焦躁,因此想和驸马尽快成婚,免得起其他的难过吧。”
“洛萱居然已经要和安道平结婚了?”安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就算是注意克制着,但语气还是带了几分怪异的起伏,“那我怎么办?”
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安道平真的和你有一腿怎么的?
低着头的暗卫全程垂首假装聋哑人,可心中却是在一刻不停地吐槽,同时没忍住为贸然在洛烨霖面前就曝光了自己计划的安绾鞠了一把同情泪。
洛烨霖的脾气是很好,但这可不代表他愿意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带原谅帽。
不过事情的发展明显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对于安绾的话,洛烨霖不但没有忽略,甚至还认真地回复了:“没关系,安道平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你找时间多和他见见面就好了。”
没有注意到暗卫见了鬼一样的目光,洛烨霖自如地挥了挥手,让候在一旁的暗卫退下。
在这件事被暗卫汇报给洛烨霖的第二天,安道平也一脸懵逼地收到了圣旨。
昨天洛萱去了一趟皇宫,但当她回来的时候,安道平也刚刚回来,见洛萱没说,安道平也没有想到去追问她去了哪里。
甚至晚上洛萱还柔情蜜意地和安道平腻歪了一会儿,用出的招式和手段都让安道平一时间忘记了今夕何夕,只想沉醉在温柔乡里。
待大太监宣完旨,就算是安道平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面色沉静地道谢罢,然后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圣旨,珍而重之地将其收在尊贵的盒子里。
中午宣旨完毕,下午洛萱就回到了公主府。
她去赴了一个朋友的宴席,很是开心地玩耍了一会儿,才回到公主府。
一到公主府,就有下人把今天的事情说给洛萱听。
“驸马的心情如何?”忽然想到了安道平,于是洛萱很快打断丫鬟的喜悦言语,询问道。
这个丫鬟是一直跟着洛萱的,对于安道平这个外人多是存着观望的态度,在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曾经多次劝说过洛萱,让她注意观察安道平的人品,莫要被他一般般的外表和一般般的才华所吸引。
可洛萱的坚持让她只能把心中的顾虑咽下去,跟着洛萱一起热情招呼安道平,尽量把他当公主府的主人之一对待。
现在听到洛萱问起安道平的去向,丫鬟垂下眼眸,脸上的喜色渐淡。
在沉默了许久后,她将真实情况说给洛萱:“驸马在听到旨意的时候,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等把圣旨收起来,就直接去了书房,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听着丫鬟的复述,洛萱的心也逐渐沉了下来。
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考虑,安道平的这种态度都不可能是喜悦。
原本愉悦的心情很快消失殆尽,洛萱吐出一口气,随后轻声开口:“我去看看驸马,你吩咐厨房准备晚饭,估计不大一会儿我们就要去吃饭了。”
“好。”丫鬟蹲下身子,行了一个礼,接着站起身来,凝望着洛萱离开的背影,眼神带了几分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使然,她总觉得公主去这一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可她虽然能有权利在洛萱耳边劝解几句,但若是某件事已经被洛萱定下来,那么就算是她把话语说成花,也不会有任何转机。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公主府里有那么多下人,公主怎么可能遇到意外呢。
在心中这么劝慰完自己,丫鬟轻轻地舒出一口气,继续去进行自己的工作。
洛萱很快走到了书房门口,她想要先敲门,得了安道平的同意再进去,可在略微思忖了片刻后,她直接伸手,推开了房门。
房门没有落锁,洛萱推开房门的“吱嘎”声响极为清晰。
安道平垂头看着书桌上的古籍,看起来是在认真地思索一些学习方面的问题。
可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面前的这本古籍竟然是倒放着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安道平迟疑了一会儿,才有些迟钝地抬起头来,望向门口的方向。
“萱儿,你怎么来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迎向洛萱。
洛萱返身把书房的房门轻巧关好,然后任由安道平搂过她的肩膀,带着她到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坐好,再去让下人拿了茶水过来。
在安道平站在门外,吩咐下人准备茶水和点心时,洛萱思索了一下,还是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走到书桌前,想看看安道平正在做什么。
不过安道平明显什么都没做,因为桌面干净得过分,只有一本书端正地展开放在上面。
洛萱主要观察了一下书桌四周,确定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后,就打算回到椅子上。
但她在转身的前一刻,忽然发现了什么,动作直接僵硬地停顿了下来。
她毕竟是个女子,心思比较细腻,因此很快注意到了书桌正中央倒放着的书籍。
……这是什么意思?
她环绕着书桌走了几步,很快到了正面的方向。
就在她想要进一步猜测安道平情况的时候,安道平忽然推门走了进来,然后厉声喝道:“洛萱,你在做什么?”
他的话语成功吓了洛萱一大跳,她猛地把手缩回去,有些慌张地摇头:“没、没什么。”
可在回过神来之后,洛萱赶快把心头下意识想要让着安道平的想法收起来,转而昂起头颅,指着书桌上倒放着的书籍,质问安道平:“道平,你来回答一下,为何你桌子上的书一直倒放着?看书的时候还要这样吗,是有什么好事情会发生吗?”
面对洛萱咄咄逼人的模样,安道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但他很快咬了咬牙,强行辩解:“萱儿,你别多想,我就是在起身的时候,随手把书籍放下,结果不小心放倒了而已。”
说到这里,安道平有些心虚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接着把话继续下去:“萱儿你别多想了,赶快过来吧,我让下人拿了点心过来,我们一起吃一会儿。”
只可惜洛萱本就被今天丫鬟打的小报告刺激到了,此时见安道平顾左右而言他,心下更是愤怒得想要直接把安道平炸死。
她冷笑了一声,狠狠地将手中的古籍拎起,重重地贯在桌面上,然后在猛然响起的书籍与桌面拍打的声音中冷笑开口:“安道平,你真是花言巧语,说得没有一句真话。”
被洛萱这么质疑,安道平也皱起眉头,直接反驳:“洛萱,你莫要得寸进尺,我没有多说什么,不代表我就是软弱任欺负的人……我是你的驸马不假,可我也是独立的一个人。”
“独立的一个人?”这六个字明显刺激到了洛萱,因为她伸手,毫不犹豫地把古籍扔向安道平。
同时,她尖叫着质问:“你是我的驸马,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哪来的勇气顶嘴?我说什么你就得听着,要是我愿意放你一马是我仁慈,我要是紧追不舍,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谁给你的勇气,对我呼来喝去?”洛萱眯了眯眼睛,想到今天去看小姐妹的时候,姐妹入赘的相公对她关怀备至的样子,一时间怒气更甚,“说起来,我们两个和外面的男女一样,不过你是妻子,而我是相公,你应该学着别人家的妻子,仔细侍候好我,最好别随意出门,懂吗?”
从和洛萱认识开始,除了最前头的那段时间是安道平主动向洛萱示好,后来的几乎所有时间内,都是洛萱追逐着安道平的步伐,一遍遍的容忍他的过分话语及言行。
这种事情做得多了,安道平心下就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想法,自然地觉得洛萱就应该这么谦让他。
现在见洛萱翻了脸,他的心情也变得差了起来。
“我愿意做什么,与你有何干?要不是你逼着陛下让我做驸马,我又何须在你身边卑躬屈膝,每日在朋友面前挺不直胸膛?”他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正常的男子都能三妻四妾,在家中得到妻妾侍奉,每天回到家都舒舒服服的。”
“唯独我不仅只有一个妻,这个妻子还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日都要我哄着……”眼看着洛萱揪住宣纸边缘的手指越收越紧,安道平咬了咬牙,竟然直接对上了她的眼眸,“我真是受够了。”
安道平的这番话可以说是句句诛心,可洛萱就算是死死咬着嘴唇,把下唇咬出几滴鲜血,都不愿意松开安道平。
因此她摆头,把落在胸前的头发甩到身后,然后高昂着脑袋,反复重申自己的身份:“你说一千道一万,我是公主,而你不过是驸马,若是我不喜欢你,直接就能让你全家从此流离奔波,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