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
没想到,领悟太一化生诀,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听那个神秘女子讲,自己这一番修炼竟然小有成就。
他心中暗喜。
其实能有此成,一来左小冲的悟性超乎常人,二来得益于他的道心。
一直以来,他的修为虽散,道心却一直不散。
道心一途,贵在体悟,即便左小冲真气不存几成凡人后,他也不曾放弃对本心、人生、自然与道义的思考,道心无形中非但不曾退步,反而隐有进境。
之前,他的一颗道心已至心境,而今他初窥了天地间的一丝玄妙道机,竟然因祸得福,不知不觉中踏入了下一境。
道境之境。
正此时,屋外传来轻微的咚咚脚步声,有人到了门前。
“族长青叔来了。”
女子立时察觉,并从脚步声判断出了来人身份,“左小冲,你到对面修炼去吧,有事可来见我。”
但外人来访,必有要事。
左小冲应了一声起身退出,刚到门口,就听身后传来那女子柔柔的声音:“我叫乌云黛,族人们都喜欢称我为阿黛。”
阿黛?
这个名字似曾听过,一瞬间,左小冲想起了初入青灵古城时霍离与乌山行之间的对话,这个阿黛,该不会是乌巢土族的圣女吧?
她长得是什么样子,以她善良的心地与甜美的声音,必定是美若天仙。
左小冲心中一动,竟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掀开珠帘看一眼的冲动。
……
一出门,迎面就撞见族长乌山青。
乌山青脸上挂着兴冲冲的笑容,看来遇到了什么大喜事,见到左小冲,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后,便捋着胡须呵呵地笑起来:“阿黛姑娘出手果然不凡,没想到戊土清气都奈何不了的魔障,到了阿黛姑娘手里竟被轻而易举地镇压住了,实在是我族之幸哪。”
卜师乌坤推算出乌巢土族将有大难临头,乌山青深信不疑,同样将左小冲视为应象灾星,依照祖训,他又不能置之不理,如今左小冲体内的赤焰魔种被镇压住,灾象迎刃而解,对整个乌巢土族来说,的确是一件幸事。
“多谢乌族长,多谢阿黛姑娘。”
左小冲心中感激,恭恭敬敬地道。
“不必,这本就是我族之风,倘若见死不救,相反倒奇怪了。”乌
山青急忙扶起他,笑道,“左小冲,三日后到我殿中一叙,如何?”
“好。”
左小冲痛快地答应下来,“乌族长有恩于我,左小冲正该登门拜谢。”
乌山青微微点头,两人各自离去。
……
对面依旧是一间土造的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乌巢土族人居于地下,起居之物十分稀缺,族人们多半席地而睡,这间屋内的布置同样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几案,两把椅子之外再无它物。
右手边是一扇小窗,并无窗格遮拦,一眼就能看见窗外青灵古城昏黄的天空。
透过窗口向外望,一座座高大的土屋尽在眼底,族长居住的大殿远远矗立,之前他还有一丝疑问,此时得到了证实。
不消说,自己就在镇魔殿中,而那个阿黛,自然也就是圣女了。
正浮想联翩时,对面屋中传出乌山青的说话声:“阿黛,我来看看你,你的修为似乎又强了不少,不过,身体可比以前好些了吗?”
两间屋子隔得很近,两人的对话左小冲隐隐听进了耳朵里。
却听阿黛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后,方道:“一如往昔。”
“你肩负着守护青冥古灯的重任,一定要保重身体……”乌山青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我知道。”阿黛道。
“你生下来时,体质异乎常人,虽比寻常族人修炼道法快得多,但天道公平,得一道,必失一道,本族人天生血脉凝滞,而你尤甚,且又须支撑青冥古灯不灭,再加上前几日我送那个莫小哥与你医治,耗费了不少法力,想必身子一定吃不消。”乌山青道。
“青叔,我还好。”阿黛道,“多谢你挂念。”
“我与你娘本就是师兄妹,关心你是应该的。”乌山青道,随后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你娘是这种病,没想到你也是。”
乌山青话音中透出一丝悲凉,阿黛不说话,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真是老糊涂了,忘了这件事不能再提,免得惹你伤心。”
乌山青懊悔地道。
“无妨,人各有命。”
阿黛的声音轻得若有若无,“她生下我,上天就带走了她,或许这本来就是上天的安排……”
又沉默了一会儿,乌山青忽道:“只顾说这些伤感的事儿,差一点儿将正事忘了,你的身体,化血丹是最好的良药,这里有二十枚,每隔三个月你就服上一枚,你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不要。”
立即就听阿黛道,“我还能支撑得住,你还是送给那些急需的族人们吧……”
“你尽管放心,我那里还有不少,够他们急用的。”
“我听说,先人们留下的化血丹早就所剩无几,这么多是何处来的?”
“你说的对,本族的化血丹的确将近告罄,我正打算派人四处寻找药材,请人炼制一些,巧合的是,前些日子,有人主动上门赠丹来了。”
“竟有此事?”
阿黛惊道,“此人献丹,可有所求?”
“没有。”
乌山青道,“他说三十年前乌坦圣师曾经救了他一命,只为报恩而来,这事也得到了乌坦长老的证实……”
“那就好,如此看来,先人一心向善的祖训是对的。”阿黛道。
“正是,我也是这么想。”
乌山青道,“这也是我始终不放弃救治那个左小冲的原因。”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多半是族人之间的事,与左小冲牵扯不大,而且偷听他人谈话乃是犯大忌的事,左小冲就没再听下去。
从这只言片语中,他知道了两件事,一是乌山青已经收了霍离的化血丹,二是阿黛原来竟然身患重病,但她依然义不容辞地施以援手。
阿黛,他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
“这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
一缕复杂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不仅让他生出了一丝异样,更深深地烙刻在脑海中。